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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年纪大了,范增久久难以入睡,于是不自觉地披上羊皮袄子,来到帐外走走。
皓月当空,群星闪耀。
范增凝神地望着璀璨的星空,天象亦是人心,天象的变化似乎也预示着人间世事沧桑变迁。范增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象征着羽儿的那颗星虽然依旧闪耀,但是客星犯主,天下想要和羽儿争鼎之人可不止一个啊!
范增默默地来回踱着步子,忍不住将项羽与刘邦两下相比。羽儿论家世、论军事才能皆胜刘邦太多,但是论邀买人心、知人善用那和刘邦真是没法比。
各有多长,胜负未可知啊!范增一声长叹。
家仆范仲从九江回来,因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范老爷子是否安寝了,急匆匆赶来,老远就说道,“主公出事了,九江黥布反了!”
范增一脸平静,黥布反又怎样,不反又能怎样,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小脚色,掀不起大浪来。
范增缓缓问道,“不着急,范仲,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范仲回道,“主公,小人一到九江,就见到处如临大敌一般,军士到处在抓壮丁,各处关卡对过往的人员都严格盘查。小人探知,黥布兵分两路,一路命手下大将公孙息兵发彭城,一路自己为统帅,率冒戈等将直奔外黄,准备夺取外黄,截住我楚军退路,好与刘邦两面夹击我楚军。”
范增点了点头,十分赞赏地回道,“范仲,你做的很好,立了大功,我会按功为你请赏的。”
范仲回道,“为主公效命,是小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范增欣慰地回道,“好,你先下去早些休息吧,去之前,将钟离昧唤来,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范仲拱手而退。
不一会儿,钟离昧匆匆赶来,老远就拱手说道,“军师,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范增招呼着钟离昧来到帐内,说道,“你前几日猜测的没错,刚刚九江传来消息了,黥布反了。”
啊!钟离昧大为惊讶,旋即骂道,“某就知道,该死的黥布,瞧他的后脑瓜子,天生反骨,从投靠咱们以来就没按什么好心!”
范增说道,“钟离昧,知道老夫叫你来,所谓何事吗?”
钟离昧回道,“哦,军师,黥布谋反,您深夜传我,莫不是让我领兵前去平叛?”
范增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钟离昧顿觉一头雾水,回道,“怎么?黥布谋反可是大事,难道不该领兵剿灭吗?”
范增看了看钟离昧,轻声说道,“钟离昧,放眼天下,能匹敌项王的人唯有刘邦,黥布不过芥鲜之疾,刘邦才是心腹之患。对于刘邦此人,我们一刻不能放松,所以,老夫希望你和项庄能在三天之内拿下成皋!”
钟离昧旋即明白,回道,“军师,末将已经秘密召集了一支一万人的精锐,定能出其不意拿下成皋,但是黥布已反,大军不日将回师平叛,即使我们拿下成皋又该怎么做呢?”
范增微微一笑,说道,“你问得好?你还记得彭越吧?”
钟离昧回道,“自然记得,他是昌邑人,常年生长在巨野泽,以打渔为生,后来跟着刘邦反秦,现在听闻被刘邦封为梁王,将定陶做为国都,时常袭击我军的粮道,是个难缠的角色。”
范增轻捋胡须,问道,“平心而论,你与彭越相比,如何?”
钟离昧思考片刻,正色言道,“军师,我与他不相伯仲!”
范增很高兴,钟离昧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有个极好的定位,于是说道,“成皋直至鸿沟一带,四周险峻,草木丛生,河流纵横,既能凭险固守,又能伺机而动,学做彭越,与刘邦展开游击战术,拿下成皋容易,守住成皋却难,老夫看诸将之中唯有你能当此大任。”
钟离昧明白了,原来范增是想让他能够坚持在成皋一线,拖住刘邦,为楚军回师平叛减少后顾之忧。
当即,钟离昧起身言道,“末将愿听从军师安排,定能牵制刘邦主力,不辱使命。”
范增大喜,说道,“很好,你需坚守三个月,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我军将会在外黄与黥布军相遇,到时定能一举将其击溃,再回师与你回合,将刘邦彻底包围孤立。”
钟离昧见范增如此信心十足,不禁问道,“军师,黥布一军来势汹汹,您怎么会笃定一定能大获全胜呢?”
范增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吧,黥布此人武力不如项王,就连眼光都比项王差得远,在老夫眼里,空有一身蛮力,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钟离昧一听,当即也来了兴致,说道,“军师,愿闻其详。”
范增一脸从容,说道,“九江军马不如楚军这就不必说,连黥布自己都被刘邦愚弄还尚且不知。戏下分封,黥布有功被封九江王,在是南方诸王中势力最为雄厚,虽然与项王有了隔阂,但尚未到兵戎相见的时候。今受刘邦之使的蛊惑,悍然反叛,试问,刘邦现尚且自顾不暇,他又能给黥布带来什么切身利益。况且黥布已经是九江王,就算跟随了刘邦,又能得到什么呢?难不成刘邦会把自个位置给他?由此可见,黥布简直是没脑子。”
钟离昧淡淡一笑,回道,“军师高论,末将佩服!”
钟离昧言罢,心中却油然升起一股黯然的情绪,毕竟黥布这样的刑徒都封王,可是自己呢?跟随项王十数年,战功赫赫,到现在还是一位项王手下的统兵大将。
范增旋即察觉出钟离昧的情绪,说道,“钟离昧,老夫与你相识已久,却不知你是哪里人?”
钟离昧拱手回道,“回军师,末将乃东海郡朐县人,从小就离家跟随项家一直到现在。”
范增凝思片刻,说道,“拿下成皋后,我会向项王进言,封你为东海公,食邑朐县。”
钟离昧一阵激动,起身拜道,“军师如此待我,末将感激涕零。”
范增轻轻摆了摆手,回道,“先不急着谢,我只是向项王进言。项王怎么决断,还两说啊!”
钟离昧心中旋即又蒙上一层阴影,确实如此,现在的项王可不是当初那样对范老爷子言听计从了,如今项王已经疏远了手下将士,心中装着的不是他项氏族人就是虞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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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黥布反叛的消息,项羽一脚踢翻案几,大骂道,“黥布,这个该死的杂碎,孤王哪里对不住他,他竟敢背叛孤,孤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范增说道,“羽儿,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还想想怎样化解眼前的危局吧。”
项羽气冲冲地回道,“有什么好犹豫的,孤王亲率大军前往,一定要让他知道背叛孤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范增冷峻地回道,“羽儿,你这是怎么呢?你想过没有,若是率军回撤,那刘邦怎么办,倘若刘邦率军追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范增一席话,项羽猛然一愣。
一直以来,自己行军打仗都是见招拆招,在战场上寻找战机,找到敌人的薄弱之处一举将其击溃。如今,西楚大地到处七处冒烟八处冒火的,项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到处手忙脚乱,放佛陷入战争泥沼中,有力使不上,有一种被慢慢淹没地危险。
项羽冷静下来,问道,“亚父,您有什么高见,请直言!”
范增凝起心神回道,“刘邦善于蛊惑人心,利用田横、彭越、黥布对我后方时常袭扰来缓解荥阳的压力,亚父这几日思得一策可反制刘邦。”
哦!项羽正色地问道,“不知亚父有何良策?”
范增缓缓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项羽眼前一亮,确实有道理。
范增接着说道,“荥阳一线沟壑纵横,山高险峻,又有敖仓作为依仗,汉军防御确实稳当,可这数百里防线不是处处都这样,在荥阳与敖仓的直线后方有一地,名叫成皋,是一座小城,四周环山,形势险峻异常,若我军出其不意拿下,再派军固守,就可以完全牵制住刘邦的大军,为我军迅速回师拿下黥布赢得时间。唯有此,方可解决我军两线作战的窘境。”
项羽凝思片刻,说道,“好,不知亚父决定让谁夺下成皋?”
范增斩钉截铁地回答,“钟离昧,亚父已经让其暗中挑选一万精兵准备直插成皋,一举拿下!”
项羽没有做声,看来是默许了。
范增见此,接着说道,“羽儿,亚父还有一事需和你商议?”
项羽回道,“恩,亚父请说。”
范增起身,缓缓说道,“羽儿,拿下成皋后,请安排钟离昧领兵驻守,亚父认为楚军中唯有他最合适,不急不躁,是个大将之才。另外尚有一事,亚父闻得钟离昧是东海郡朐县人,请你封爵钟离昧为东海公,食邑朐县,已按外姓将领之心。”
项羽一听,回道,“亚父之言,让钟离昧驻守成皋倒没什么,但对其封爵孤王不同意,项氏族人现在都尚未分封,又岂能封外姓。”
范增听完,不解地回道,“羽儿,亚父此举难道你尚未明白?分封钟离昧可谓有利无害。试想一下,若分封了钟离昧,项氏族人必定会认为项王您连外姓之人都分封了,还会忘记同姓之人吗?而您手下其他诸将也会因钟离昧的分封而看到希望。羽儿,说到底,您要一统天下,手握钢刀固然重要,但为效命之人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呀!”
项羽不置可否,十分敷衍地回道,“亚父所言,容孤王思之。”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