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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国远征军开始从云南、印度两个方向反攻缅甸的时候,本庄实的末日终于来临了。
得益于洪珹的情报准备,中国远征军把日军的部署摸得透透的,战争行动自然进行得比较顺利,但最为关键的还是日军本身士气出了问题,日本海军在太平洋战场的节节败退早就瞒不住了,日本老巢早就遭受了接二连三的轰炸,这些坏消息根本瞒不住,日军内部早就弥漫着一股颓废之气。除此之外,失去洪珹的经济社再也不能向往日那样提供足够的粮食军饷,日军普通士兵只能惨淡度日,开始是碗里渐渐没有油花儿,后来连米面都变得干涩腐臭,如此不到一个月,哪怕钢铁硬汉也没办法饿着肚子作战,日军更加抵挡不住士气高昂,装备精良的中国远征军。
日军的失败已经板上钉钉,收复缅甸只是时间问题,在洪瑾看来,荧惑可以稍微喘一口气。
不过,秦越可不这样想,他对战争的渴望,对日军的憎恨已经倾尽五湖四海也不能洗刷。他的最优先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找到当初林昭弘为日军建造的秘密军需库并摧毁他。其实在洪瑾看来,这根本没有必要,那个仓库最多也就能支持日军再苟延残喘几个月,而荧惑当下的情况实在无力再战。
这被秦越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消极畏战,所以本庄实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仓库是林昭弘建的,所以松平信正肯定知道,那作为松平信正盟友,更在日军中拥有崇高声望的本庄实也应该清楚,至少了解大概,如果他不说,那肯定是死鸭子嘴硬。
于是,在一个无月的夜里,本庄实被秦越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囚室,丢到了手术室中,此时此刻,荧惑的秘密基地中早就弥漫着秦越事先准备好的低浓度麻醉催眠气体,足以让全体人员睡上一个好觉,只要秦越封闭手术室的隔音大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惨剧人寰的事件,外面都不会知晓。
待本庄实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他首先感到的是满嘴的剧痛,其次是四肢酸软无力,但头尚能转动,舌头也能说话,但当他想眨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这个本来简单的动作。
“本庄老师,你醒了?”秦越站在手术台前,对他温和地笑道,“我刚刚拔掉了你的牙齿,这样你就不能咬舌自尽,我也切除了你的上眼睑,这样你就不能闭眼。接下来,就让我们以共同的身份,一起畅游医学的海洋吧。”
“你,你想干什么?”本庄实本能地感到恐惧。
秦越诡异地笑道:“我想干什么?当然是遵照老师的教导,探求人体的极限了。这是你说过的话——‘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物体最为精巧,那必然是人体无疑。人体很弱,可以随便摧残伤害,可以轻易杀戮处死,但另一方面,只要以合适巧妙的技艺去解剖,人体又能对伤害承受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就以消化道而言,口腔、食道、胃、大肠都可以被完全摘除而不影响摄取营养,甚至是不可缺失的小肠,也可以被切除六分之五,保留六分之一的长度都能勉强维持生命,这实在是最令我们医生着迷的研究’。本庄老师,说句心里话,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在医学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
那是本庄实在防疫工厂对秦越说过的话,当时,本庄实强迫秦越解剖身为战俘的张慧钰,而今,那段话被秦越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却听得本庄实毛骨悚然。
“本庄老师,为了遵循你教导,我精心准备了今天的手术,首先是麻醉,要让你让你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保持意识清醒,还不能减低痛阈值,这实在令我头疼,光这一项我就研究了足足两个月,但这还不是的最大难题,手术成败的关键在于如何维持实验体的生命,我为此精心准备了大量药物,足够你好好‘享受’。比如那边,你看——”
本庄实顺着秦越的指向看去,只见在角落里,一台小火炉上正熬制着一锅药剂,扑鼻的清香迎面而来,让人稍微闻一口便心情舒畅。
“必须感谢本庄老师慷慨馈赠,要不是你给我的那一株极品野山参,我怎么可能凑齐这一锅《续命仙饮》?此药大补元气,振提根本,光这一锅药,我就有信心让你撑到明天中午。对了,请本庄老师放一万个心,我已经给你插好了鼻饲管,绝对不会在手术中‘浪费’一丁点药剂。”
本庄实吓得涕泪横流,他当初给秦越极品野山参纯粹是为了挖掘秦越的真实身份,哪里会想到自己居然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秦越一脸厌恶地用钳子夹起起酒精纱布,给本庄实的头面部上上下下擦了个遍,一边擦一边抱怨道:“本庄老师请不要这样,手术台上需要保持无菌状态,你这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污染严重,只会增加我的手术难度,减少你的生存时间。”
说完这些,秦越拿起寒光四射的手术刀,就像一个渴望得到表扬的好学生一般,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本庄实笑道:“好了,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就请本庄老师多多指教了。我一直想说一句,你的那些日本学生学艺不精,下手动作粗暴,比起我差远了,今天我一定要让本庄老师好好表扬我一番。”
“我们开始吧,首先就用最无关紧要的乳头开始。”
冰冷的手术刀锋触及本庄实的胸口,还没来得及切下去,本庄实就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肥猪一般大叫起来,他的牙齿被全部拔掉了,这使得他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但秦越依旧能听清楚。
“不要呀,住手住手……我说……我说……我全都刚告诉你……”
本庄实的意志崩溃了,这是当然的,同样身为医师的他很清楚秦越有没有说谎,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但却没几个不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拆成“零件”的人,特别在秦越这等外科技艺高超的医师面前,绝对有能力令本庄实求生不得秋生死不能。
“这就对了。”秦越残忍一笑,将手中的手术刀丢进盛满消毒液的容器中,“早说嘛,何必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不过这一停,我前面的无菌消毒就没用了,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的话,下次你即便真喊停,我也会先拆你一只手,你是同行,应该很清楚‘拆’是什么意思。”
所谓“拆”,就是在完美消毒、止血的前提下,把皮肤、筋膜、大血管、肌肉、骨骼按照解剖关系,一处一处从身体上分离下来。
“本庄老师,没看出来呀,你平日在别人身上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术,我不过想让你也‘体验’一下,你就怕成这样。好吧,现在告诉吧,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
秦越为今夜行动准备良久,在把本庄实拖进手术之前,便在基地中释放了麻醉催眠气体,所以在当夜,包括洪瑾在内,大家都睡得相当舒服,等药效消退之后,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洪瑾猛地睁开眼,高质量的睡眠带来全身的舒爽,但她的脑海中已惊觉不妙,她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特别当前身在敌区,洪瑾的神经时刻绷紧,绝对不会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中招了!
“洪霖、一刀、韩旭!”洪瑾一边穿衣梳洗一边大喊,而此时,荧惑中其他人也先后苏醒。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一个心惊胆颤的念头:“小越在干什么!”
众人急急匆匆地在手术室外找到秦越,此时的他已经脱下手术服装,仅穿着便服,神情疲惫,脸上的两个黑圆圈清晰可见。
“大姐,本庄实招供了。”看见众人匆匆而来,秦越一脸欣慰地笑容,想把手中的图纸交给洪瑾。
洪瑾没有去接,她一脸厌恶地挥手推开秦越,径直走到手术室门口,就要伸手推门。
“我劝大姐不要进去。”秦越的声音极为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洪瑾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下一秒,洪霖几乎是逃跑似地退出手术室,随后韩旭、凃一刀也踉踉跄跄地退出,他们的面色因恐惧变得苍白,身体虚弱的洪霖甚至还扶着墙壁干呕起来。这三人都是经历过数次大规模战争的战士,能令他们如此恐惧,甚至直接引起生理上不适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恐怖景象。
本庄实真的被拆成零件了,手术室中的景象完全超越人类想象,说是地狱重临人间都不为过。
更加恐怖地事实是——手术室中那个不成人形的生物——居然还是活的!
拆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没死,四人进入手术室后,那个“东西”甚至本能地发出呻吟求救。
想想也是,本庄实身上背了无穷无尽的血债,和秦越直接关联的便有张慧钰、洪珹、贺嘉三件,张慧珊甚至被本庄实解剖掉了。秦越怎么可能放过本庄实?光贺嘉的血仇托付都足以令秦越寝食难安。不过,不管本庄实犯下多少滔天大罪,这都不是秦越能“还施彼身”的理由。
手术室中突然响起啪啪两声枪响,那是洪瑾开枪了,将本庄实从非人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哼!便宜他了。”秦越冷冷道道。
下一刻,手持枪支、火冒三丈的洪瑾冲出手术室,照着秦越的脸就是重重一砸。
“你这个魔鬼!” 荧惑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