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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三年,整个的山东抗日形势都有了好转,各部队对日寇的打击让他们都龟缩在城市内。但是,不甘心失败的敌人还是贼心不死,妄想剿灭山东的抗战烈火。在纠集了众多兵力对鲁南和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失败以后,他们又把目光对准了鲁中山区。军分区得到的情报,日军总共纠集了一千多日军,三千多皇协军,要对山区进行夏季大扫荡。马大海传来的消息,这一次常县的队伍被征调了,不单是皇协军,连侦缉队也作为先头部队,让他们先派出人员进行侦察,然后再带领日伪军进山。独立营和游击队得到了情报,马上报告军分区,然后派出部分人员协助马大海起义,争取里应外合,粉碎敌人的扫荡。
由于形势严峻,为了防备侦缉队这些汉奸对根据地的渗透,小李家庄的集市被临时取消,进山的路上也派上了人员,明哨暗哨的布置了好多,做到了内紧外松。军分区的几个团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支援独立营和游击队。
那天正好是阴历的七月初五,是小李家庄的大集。由于集市临时被取消,所以小李家庄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不过,街道上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小商贩,虽然卖啥的都有,可是,陈刚和吴维民悄悄观察,这些小商贩都是青壮年,而且腰里都是鼓鼓的。两人笑着点点头,说,这些都是侦缉队的特务。正好,他们来了,咱们让他们把情报给咱们送下山去。于是,两人挑了一些机灵点的战士,都换上便装上街了。
一个战士来都街上,走到一个卖苹果的小商贩前面讨价还价。尽管小商贩买的价格并不高,可是战士还是喋喋不休的还价,两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个穿着八路服装的人,对那个战士喊道,李二牛,部队明天就要转移了,你还买什么苹果?小商贩一听,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哎呀,你咋还不早说你是八路军战士?我要是知道你是八路军,苹果我都不要钱。战士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们不让随便穿着军装上街。明天就要转移,我想买几个苹果带在身上,万一要是没水的时候解渴。小商贩马上拿起几个苹果就塞到了战士的口袋里,说,这些苹果是我送你的。然后说啥都不要钱。战士还要给钱,穿八路服装的人笑着说,老乡的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这个穿八路服装的是林坤,那个小商贩是侦缉队的特务。林坤装作无意把情报泄露给特务,就是为了让他们把假情报送出去。旁边的几个小商贩也都有意无意的得到了情报,那就是明天早晨,小李家庄的八路要转移。还没到中午,这些“小商贩”就纷纷下山了,把情报汇报给了毕立友。得到了“重要情报”,毕立友马上报告给了集结在常县城内的鬼子官,作为这次扫荡的指挥官,鬼子中佐用的是一种新战术,利用本地部队作为先锋,自己的部队随后跟进。因为前几次的扫荡,由于对地形不熟,都遭到了惨败。这一次,他要彻底地摧毁云霄山中的抗日力量。 得到情报的鬼子中佐,命令全体扫荡部队提前吃完饭,准备夜袭云霄山。
夏天的太阳落山晚,鬼子汉奸来到云霄山下的时候才刚刚天黑。鬼子中佐命令常县侦缉队和皇协军作为先头部队,前面由毕立友开道,后面是马大海的皇协军协同作战。中间是日军的一个大队,后面又是两个团的皇协军和辎重部队。夜幕下的云霄山静悄悄的,狭窄的山路两旁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山风吹来,一天的汗水瞬间消失,山里的夜晚还是很舒服的。可是,走在前面的侦缉队却感到直出冷汗,神出鬼没的八路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侦缉队的行动缓慢,后面马大海派出了人催促,再这样拖拖拉拉,你们要走到天亮啊?贻误了战机,让皇军杀你们的头。侦缉队虽说嘴上不服,还是加快了脚步。虽然心惊胆战,可是山路上竟然没有受到伏击,让毕立友暗暗的高兴,看来,这次的情报准确,八路没想到扫荡部队来得这样快。前面就是小李家庄了,村里一片寂静,一轮玄月挂在天空,整座大山都是万籁无声。毕立友一看立功的机会来了,喊道,兄弟们,冲进村去,见人就杀。后面的马大海也喊道,包围村子,看到侦缉队的就给我打。他的部下除了几个亲信明白马大海这是要起义,不明白的还以为要找侦缉队报仇呢。
侦缉队冲进了无人的小李家庄,刚进村就踩上了地雷,几个汉奸被炸伤了天。这伙汉奸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八路,只知道中埋伏了,掉头就跑。刚到村口,只见村外的机枪小炮的就打开了,皇协军这个痛快啊,这下可报仇了。毕立友一看,这是干啥?皇协军怎么打自己人?于是让人扯着嗓子喊,我们是侦缉队。皇协军喊道,我们打的就是你们侦缉队。毕立友一看完了,这是皇协军公报私仇,要把自己消灭啊。于是,带着队伍边打边撤,依靠着村里的房子进行抵抗。皇协军里面的毕坏水一看,妈的,马大海这个东西,竟然敢打我爹?带着自己那个连就向皇协军开枪了。胡德仁在人群里喊,兄弟们,毕坏水投降共军了,给我往死里打。你想想,一个团打一个连和侦缉队的几百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毕坏水只好向村里撤,向他爹靠拢。
父子汇合到一处,毕坏水一看自己跌爹满脸是血,问,爹,你伤到哪儿了?毕立友瞪了儿子一眼,说,你盼着我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抹在脸上,是在打不过他们时我就装死。等到皇军来了,咱们再报仇。毕坏水这时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啊。于是,把头靠在一个受伤的士兵身上拱了一下,弄得满脸是血。
再说说后面的鬼子兵和皇协军,听到前面小李家庄枪声大作,加快了行军步伐。刚到村外,马大海就过来了,报告太君,前面庄里的八路让我包围了,他们正在抵抗。鬼子中佐一听非常高兴,说,炮兵准备,炸毁这个村子,杀他个鸡犬不留。一会儿,小李家庄内炮声大作,火光冲天,那些侦缉队和毕坏水手下的皇协军可倒霉了,跑都没处跑。毕立友一看,对儿子说,儿子,看样子马大海要借日本人的手把咱爷俩斩尽杀绝啊。这样吧,我带一部分人往西边冲,你从东边跑出去,见到皇军,一定把马大海杀掉。毕坏水看看爹,这老东西关键时刻对自己还不错啊。没想到这时,村外的部队攻进来了。毕立友一看,说,好机会啊,儿子,赶紧跪下投降。于是,这对汉奸父子又一次向鬼子投降了。
鬼子兵押着毕家父子来到中佐跟前,毕家父子就像是看到了亲爹一样,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着说,太君,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该死的马大海想要把我们杀了。鬼子中佐看看马大海,问,这是怎么回事?马大海提着枪过来,说,太君,本来是我们与侦缉队一起向村子里面攻击,可是他们却提前行动了,我们只好围住了村子,防备把路逃窜。可是村里只有几声爆炸,黑夜里一群人就向我们冲过来了,手里还不住的打着枪。毕立友急了,说,那是我的士兵走火了,你们就开始打我们。马大海看着毕立友说,黑夜里你们拿着枪向我们冲来,这能怪我们?我们还以为是八路呢。另外,村里既然没有八路,你们为什么向后跑?是不是想趁乱消灭我们,破坏这次扫荡行动?
看到鬼子中佐阴沉着脸,毕立友赶紧为自己开脱,说,你把我们当成了八路,那是你误会了。可是,你们为什么围剿我儿子?马大海冷笑一声,说,我们没有事自己人打自己人?是你儿子向我们开枪,村里又有八路,我们能不打他?我现在怀疑,你们父子私通八路。那个鬼子中佐也瞧不起没有骨气的中国人,照着毕氏父子就是一顿耳光,命令爷俩将功赎罪,在前面开路。毕氏父子胆怯地看着鬼子中佐,自己要是开路,死不在八路手里也得死在马大海的手里啊。看到那爷俩的熊样,马大海对鬼子中佐说,太君,他们军人的不是,还是由我们开路。我不计前嫌,让毕坏水的部队归队。鬼子中佐欣赏的看看马大海,说,你滴军人,他们滴流氓。毕立友心里骂道,马大海,我有报仇的一天。
毕坏水归队了,马大海让他走在最前面,向刘家庄进发。毕坏水一摇那个大脑袋,说,凭啥让我开路?马大海看着他,说,军人不服从命令,临阵退缩,我可以马上把你执行战场纪律。毕坏水嘴里嘟囔着到前面去了,领着自己不到四十个人的连队开路。皇协军里那些恨他的人,有些人要打他的黑枪,被胡德仁拦住了,说,急啥?要给团座惹事?
皇协军继续往前走,毕坏水看了看后面的部队离着自己几百米,气得骂道,就是八路把我消灭了,你们也赶不过来。可是,这一路上除了两边险峻的山崖,啥都没有。一个多小时以后,已经看到刘家庄了,里面大人哭孩子叫的,应该是有老百姓在里面。毕坏水的坏水出来了,八路咱不敢惹,这些老百姓还不是任咱宰杀?于是一挥手里的驳壳枪,喊道,给我冲进村子里,见人就杀,一个活口不留。这个村子里是谁呢?是几个村的民兵队伍装出来的,这就是游击队与马大海的计划之一,要把毕坏水消灭在这里。
就当毕坏水这帮匪徒冲到村子边上的时候,听到村子里喊道,快跑啊,汉奸来了。毕坏水这个高兴啊,要是抓到这个村的老百姓,一是能够抢到东西,二是还有女人玩。所以,也不管后面的队伍跟没跟上来,带着队伍就从进了村里。没想到前面的人跑得还很快,毕坏水带着队伍在后面拼命的追。跑到一个山沟的时候,前面的人没了,后面的部队也没跟上来,毕坏水害怕了,想带着队伍往后撤。突然,听到几声土炮、鸟铳的声音,这是几个村的民兵把他们围住了。黑夜里,土炮和鸟铳的铁砂子飞了过来,那群匪徒一个个捂着脸满地打滚,毕坏水也被几粒铁砂子打在了腿上,疼得他头上直流汗。不过,为了保命,还是拖着伤腿往后跑。没想到黑影里扑住两个人,将他狠狠地摁住了,然后一拳打昏,扛着就跑了。这次陈刚和吴维民给民兵的任务就是,打了就跑,绝不恋战。虽然是一次小的伏击战,民兵们也缴获了十几支钢枪。
再说后面的马大海还有跟在他们后面的侦缉队,马大海的队伍刚刚过了一片山崖,侦缉队的人过来了,就在这时,只听山上响起了呼隆呼隆的声音,十几块巨石滚了下来,一下砸再了侦缉队的中间,十来个侦缉队的汉奸哭爹叫娘,捂着腿抱着头,还有已经咽气的。毕立友躲在后面,听到石头滚动的声音,他转身就跑,自己是皮毛未伤,只有那些小汉奸倒了霉。马大海让皇协军朝天放枪,打了半天,鬼子后面的部队赶了过来,看了看侦缉队的惨状,又把毕立友打了一顿耳光。这一晚上,毕立友那张老脸都被打肿了。
这时,前面跑回来几个皇协军,说是毕连长带着大家在一个山沟里遭到了埋伏,毕连长也不见踪影了。马大海看看毕立友,说,你儿子是不是投降共军了?毕立友刚要反嘴,鬼子中佐对着二人一人一巴掌,气哼哼地说,到前面村子扎营。看来,鬼子也害怕黑夜啊。不过,也许有人问了,独立营和游击队的人马去哪儿了?这一章里咱们先不说了,留在下一章里慢慢的讲解。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