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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吴维民去给父亲请安。吴老爷子正喝着茶,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看到儿子进来,问,这几天在家里没惹什么事吧?吴维民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说,这几天我正在学着写诗,吴老爷子一愣,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吴维民看父亲不相信,接着说,这几天我还想组织一个诗社,邀请朋友们来吟诗作赋,到时请您去给指点一下。吴老爷子高兴啊,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威严的,一句话说了以后,这么调皮的儿子都被管住了。于是捋着胡须,笑着说,这是好事。到管家那里拿点钱,别弄得太寒酸了,让你那些朋友们笑话咱。吴维民高兴啊,难得老爷子高兴,多给自己几个钱。虽说吴老爷子管的吴维民很严,可是吴维民一点也不缺钱,自己的奶奶疼自己,经常给自己零花钱,而且一给都是几十块大洋。吴老太太更是疼儿子,总是害怕儿子吃不好、穿不暖,也是大把的给银子。所以,吴维民的周围总是围着一群酒肉朋友,用吴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狐朋狗友。不过,吴维民暗暗地不服吴老爷子的话,自己的兄弟都是侠肝义胆,英雄豪气,怎能让一般人看出来?
这次吴维民组织诗社,当然也就离不开这些人了。其中与吴维民最要好的是张来运与刘得财,你听人家的名字多好,一听就有运气、财气。不过,这两个人的运气还是真好,自从认识了吴维新,自己就没缺过酒肉。这两个人也都读过几年书,只不过喝了酒以后把书顺着尿流了出去,肚子里也没剩下多少墨水了。另外的那些人看着两人与吴维民要好,也都巴结这两人,这两人俨然成了吴维民的左膀右臂,喝酒聚会从来落不下这两人。既然父亲点头应允了,吴维民从管家那里支了一些钱,母亲又害怕儿子钱不够,偷偷地塞给了他一些。由于不让出门,吴维民把钱交给长工老张,让他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尽管买,自己在家里憋了这么长时间,身子都快闲出病来了。至于笔墨纸砚平时难得用一次,去年买的家里还有,这些就不用老张去张罗了。老张也高兴,能把少爷伺候高兴了,自己还能捞上不少的油水,这样的事情多几次就更好了。咱不说各人心里如何高兴了,只说说那天的事情。
酒菜准备好,请帖也都发了出去。尽管鬼子来了以后大家都害怕,但是挡不住酒肉的诱惑,都一个个的从吴府的后门溜了进来。从那里到吴维民住的小院子也不远,吴维民一看这群朋友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连搂带抱的,唯一遗憾的是没请几个戏子。唉,禁不住长叹一声,世道不好,连那些戏子们也见不到了。可恶的日本鬼子,老子将来亲手宰他几个。听着吴维民的豪言壮语,大家又伸出了大拇指,说,吴公子一腔爱国热情,让我等敬佩不已。啥时候吴公子拉起队伍,我们都跟随你。吴维民看看大家,悄悄的说,把大家叫来,为的就是商量这件事的。如果谁没有胆子现在就说,咱绝对不勉强。大家相互看看,酒席还没开始,谁打退堂鼓那不是傻吗?于是大家都纷纷的表决心,对倭寇的痛恨之情溢于言表,也许只有喝了酒更能增加自己的豪气吧,于是大家纷纷催着开席。吴维民高兴,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酒菜上来,吴维民坐了主位,大有周公瑾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赤壁大破曹军的架势。端起这杯酒,说,今天我是借着开诗社才召集大家来的,今天咱们不止喝酒,而且每个人都要作诗,最少一首,多者不限。另外,明天早晨都到我这里来,咱们商量打鬼子的事,这几天我就把队伍拉起来。大家的脸都变了,主要是大家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心里都有数,作诗,这不是要人命?另外,真要去打鬼子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打起来子弹可不长眼。前两天街上刚传着,日本鬼子在南边的山里把人杀得多了,血流成河啊。年轻人的消息多,每个人都能说出几个这样的故事来。只有张来运和刘得财两个人高兴,能跟着大哥打鬼子,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但是,两个人也担心,打鬼子可不能赤手空拳吧。吴维民微微一笑,喝干了杯中酒,胸有成竹地说,至于这些问题我都想到了,我自有办法。大家敬佩啊,不愧是大将之才,啥都想到了前面。听到大家的奉承,吴维民面露得意之色,看来自己将来也说不定成了抗倭英雄,像戚继光一样千古留名。张来运与刘得财也高兴,只要跟着吴大哥,自己一生就吃穿不愁。所以,这些人肚子里想的也都不尽一样,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吴维民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几杯酒下肚脸已通红,看到端菜进来的柳妈,问,老爷今天没问我?柳妈笑笑说,老爷今天高兴,夸你现在有出息,说不定等会还来看你呢。柳妈话未说完,吴维民通红的脸一下变得没了颜色,柳妈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这是把少爷吓着了,于是赶紧退了出去。吴维民踱到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来不写几首诗也不行。卧龙落浅滩,相欺有恶犬。腥风遮日月,神州皆涂炭。写完,愤然掷笔。大家看后皆叹吴公子才情,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吴维民自己笑笑,自己啥水平还没数?不过,天底下又有谁不喜欢被别人奉承?当然,吴维民在这些人里面还是水平最高的,你看看张来运和刘得财的诗,鬼子就是鬼,晚上最怕黑。趁他不注意,泼他一身水。当然,这首“传世之作”也得到了不少的夸奖之词,人家张来运和刘得财也都欣然领受。
门开了,屋里的噪杂之声嘎然而止,吴老爷子出现在门口。不满的看看这个“诗社”,走到书桌前拿起来吴维民的诗,看了一看,摇摇头,失望地说,你枉读这些年的书,如此也叫诗?羞杀李杜了。然后又拿起张来运和刘得财的诗,竟然笑了起来,说,《千家诗》里又多了一首啊。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儿子的诗写得不咋样,可是没有给自己惹事,这也就让自己省心了许多。家里有的是钱,还不够他花一辈子的?吴维民看到老爷子不是很生气心里自然高兴,于是与大家一醉方休。
醒来的时候,柳妈给端来一碗馄饨,吃罢胃里才舒服了许多。这时天已经黑了,大家也都散了,灯也亮了起来。吴维民心里暗暗伤心,自己要是真的拉队伍打鬼子,自己就离开了年迈的爹娘。万一自己要是有些闪失,那可怎么办?但是,面对倭寇的暴行,自己岂能善罢甘休?万一自己连累了爹娘可咋办?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可是如果自己把名字改了,还有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主意已定,吴维民的心绪才安定了许多,在沉沉的夜幕中又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来,吴维民早早的吃过饭,等着自己那些“侠肝义胆”的兄弟。看着墙上的自鸣钟已经响了九下,却只来了张来运。又过了些许时候,刘得财也来了。当然,这两个人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吴维民让柳妈给端来些早晨的剩饭,两人也不嫌,吃了一个碗底朝天。抹了抹嘴,张来运说,大哥,那些人都不行,要是真枪真刀的打鬼子,那些人没一个有胆子的。只有我们兄弟俩,那才是你的兄弟。有些发愁的看着自鸣钟,吴维民叹了一口气,小岛上的倭寇为什么能够欺我中华无人?只因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太多了。那些人毫无民族大义,贪生怕死,又岂能与自己为伍?但是,自己只有三人,咋打鬼子?唉,长叹一声,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