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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舒荼站定在原地,说道:“也许陵戎道长知道得更多。”
童舒荼自见到陵戎道长的那一刻起,就从陵戎道长的眼睛里看到了异于常人的城府。
虽然童舒荼并未侧身,依旧只是目视前方,但她还是察觉到陵戎道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鬼侍。”
陵戎道长良久之后才说了俩字。
当童舒荼回过神来,看向陵戎道长时,他已离开。
“鬼侍?”童舒荼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她再次回想起苏渐离当初草草了结“八卦离魂案”时的场景。
从那时候,苏渐离就知道他们抓的那名鬼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鬼侍,所以他故意将计就计,引真正的鬼侍做出下一步计划。
童舒荼心中虽然明了了许多,可是,只靠着这个名字又如何解开诡案真相?
童舒荼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中。
当童舒荼回到锦绣坊,推开房门时,被吓得一声尖叫。
房门上有不少胭脂虫,房门一打开后,这些胭脂虫就像找到了出口一样,纷纷朝着门口爬来。
童舒荼惊叫的同时,房间内的千城也惊叫不止。
童舒荼听到千城的尖叫声,伸长了脖子往前探看,却根本没看到千城的人影。
难不成躲到桌下去了?
童舒荼扫视了所有桌角,就连屏风处也都看了下,却仍然没看到千城。
“怎么不好好待在箱子里!怎么到处乱爬!快来人啊!”
千城再次发声的时候,童舒荼才顺着声音找到了千城——她正抱着房梁,像壁虎一般。向来对世间万人万物都保持冷漠姿态的千城,此时花容失色,神情慌乱,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童舒荼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不是杀人不眨眼吗?怎么连几只小虫子都怕?”童舒荼捉了一只胭脂虫放在手心。
她先前之所以会惊叫失声,是因为这些胭脂虫出现得太突然,但不代表她真的害怕这些虫子,她反而觉得它们有些可爱。
千城这才想起自己是东宫影卫,被这些虫子吓成这样,确实有失颜面。
她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当然不怕它们,我只是担心我会克制不住自己,把它们全杀光。”
千城说得倔强,但童舒荼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怯意。尤其是当千城发现自己所抱的房梁上还有两只胭脂虫在靠近时,更是吓得双手一软,整个人从房梁上掉在地上。
所幸她武功高强,落地的刹那一个回旋转身,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这时,童舒荼走到了千城的身边,伸手去摸千城的头。
千城诧异,却听见童舒荼说道:“你头上有一只……”
童舒荼话音还未落,千城就已经反映过来,童舒荼是想说她头上有一只虫子。
先前的努力克制,这一刹那彻底崩溃,千城惊叫着往房门外跑去,两只手臂不断地挥舞着,两只手掌时不时拍打脑袋,想把那虫子从头上赶下来。
当锦绣坊中的婢女和绣娘看到千城一改常态的样子时,都非常吃惊。他们真不知道,让他们敬畏的武林高手千城,竟然也会有被吓得疯癫的时候。
听到尖叫声匆忙跑来的清歌,看到眼前景象也十分吃惊。
“怎么这么多虫子?”清歌也觉得头皮发麻。
童舒荼看到清歌带着六个婢女过来,面露欣喜,对她道:“你们把这些虫子全部扫到一起,用一个盒子装着。”
清歌带来的婢女们虽然也会觉得密密麻麻的虫子有些吃不消,但也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不消一刻钟时间,所有胭脂虫都被清扫在一起。
清歌指着装满胭脂虫的木盒,满怀歉意:“她们不注意踩死了一些,实在不好意思。”
童舒荼却满不在乎:“没关系,反正也要把它们晾晒起来。”
清歌见童舒荼要去打理这些虫子,便拉住了童舒荼的手,“童姑娘,这些事情交给她们去做就好了。我看你气色有些不大好,我等会儿让厨房送一碗燕窝来。”
婢女已经把装满了胭脂虫的盒子拖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清歌和童舒荼二人,清歌快眼看了一眼四周,见确实没人靠近,这才压低了声音问童舒荼:“千城姑娘把这么多虫子弄来,是做什么?”
童舒荼说道:“这些都是宝贝。”
清歌本以为童舒荼是在开玩笑,但看她眼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才相信她是认真的。
童舒荼见清歌仍是疑惑,便解释道:“这些胭脂虫可以用作染红线,之前我已经用两只胭脂虫试过了,确实比我们用苏枋木和红花染出来的要好得多。”
“虫子也能作染料?”清歌还是第一次听说。
童舒荼神秘道:“你等我下。”
清歌看着童舒荼折身往卧房走去,心中深感疑惑,不知道童舒荼要去拿什么。
当童舒荼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本手札。
“这是我记下来的方法,你可以看看。”童舒荼把手札放到清歌手中。
清歌是个细心的人,把染红线的事情交给她最为妥当。
清歌原本疑惑,可是,当她翻看了两页手札后,猛然抬头,又惊又慌:“如果我们真找到染上等红线的方法,那我们沉寂多年的锦绣坊终于可以出头了!”
这些年来,段掌事由于有旧疾在身,不方便做绣品,所以在其他绣坊生意兴隆的时候,锦绣坊却日渐萧索。
虽然大家都知道段掌事的本事有多厉害,但清歌还是能感受到大家看段掌事时的目光,和以前有多大的变化。
她们甚至会用同情的目光看段掌事。
如果锦绣坊能染出上等红线,其他绣坊必然不敢再小看锦绣坊,不敢再用同情的目光看段掌事。
童舒荼点点头,“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来问我。”
这时,二人看见段掌事正朝着她们走来。
童舒荼和清歌同时行礼,段掌事淡淡点头,接着对童舒荼说道:“你去正厅一趟,何大人找你。”
“何大人?”清歌疑惑,不明白何大人为什么要找童舒荼。
段掌事看了清歌一眼,显然她不喜欢清歌问不该问的问题。清歌会意后,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好奇心,静默地退到了段掌事的身后侧。
清歌悄悄抬眼看向童舒荼,发现她面色从容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何县令会找她,而且做好了面对何县令的准备。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