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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疾风骤雨,一扇刚刷过漆的窗户被吹得啪啪作响。
正厅中,何县令高坐在正位。
当童舒荼在千城的护佑下来到正厅时,何县令眉头一皱,微微后倾了身体,在身后侧文书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接着,何县令慌忙从正位上站起身,主动上前迎接童舒荼。
“童绣娘你身体好些了没有?之前你为了救太子殿下,负伤在身,应该好好休养才是。”
何县令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抬眼打量千城,似乎想确定站在童舒荼身后护驾的这人究竟是不是太子东宫的影卫。
千城厌恶何县令的目光,直接瞪了他一眼。
何县令赶紧收回目光,对童舒荼陪着笑,把童舒荼让到了正位上。
何县令虽然知道童舒荼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也听人提过,一国储君把最得意的东宫影卫送去保护一位小绣娘,但他一直觉得这是无聊之人杜撰出来的,当不得真。而今亲眼看到冷若冰霜的千城,何县令才明白过来这个小绣娘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
何县令一脸谄媚:“童姑娘,你之前在衙门前说的那些话,让本官醍醐灌顶,所以本官今日特来感谢童姑娘。”
何县令的文书适时地拿出一个长形锦盒,那文书打开锦盒一角。
童舒荼却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站在童舒荼身后的千城露出了鄙夷之色。
那文书把装有金条的锦盒递向童舒荼,一脸媚笑地夸赞着:“我们何县令很少送礼给别人的,而且他为官清廉,没什么积蓄,这两根金条,还希望童姑娘你能笑纳。”
童舒荼不想看,也不想碰那金条,千城默契地上前,从那文书手中接过了金条。
何县令心疼自己的金条,但为了讨童舒荼欢心,就算心痛如刀绞也只好送出去。可偏偏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后,连声感谢的话都没得到。
何县令心中狐疑:金银财宝,谁人不爱?莫非这童绣娘整日刺绣,给绣傻了?
“童姑娘,如果不是你提醒了本官,本官恐怕不能这么快结案。”尽管何县令心里觉得尴尬,但面儿还是要做足。
童舒荼疑惑,“何大人打算结案了?”
何县令见童舒荼仍有疑虑,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把童姑娘所说的那些问题都记了下来,一一查了个遍。”
何县令打算把他“查询得知”的“真相”跟童舒荼提一提,童舒荼先入为主道:“那何大人可否告诉我,毁了吴绣娘容貌的东西究竟为何?”
何县令在来找童舒荼之前,已打好腹稿,却没想到这看起来温顺的小绣娘只一个问题就把他给问住了。
何县令回答不上来,一旁的文书看着也着急,他陪着笑,对童舒荼鞠了一礼,“童姑娘,我们何大人日理万机,平时要处理的案子太多了,具体细节很难记得清清楚楚。不过童姑娘你放心,何大人已把案子查得清清楚楚,即日就可以上报给廷尉衙门过目了。”
何县令连连点头,特地稍加重了语气说道:“苏大人现在虽被旧案缠身,无法断案,但是太子殿下会亲自过目这件案子。所以,童姑娘你就不要担心了。”
一旁的文书一脸虚伪的笑:“当然了,我们何大人是一方父母官,童姑娘是绣坊的绣娘,是和断案无关的人,我们何大人本可以不来这一趟。但我们何大人念在童姑娘曾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又刚好对这件案子十分关心,所以才来走这一遭。”
童舒荼嘴角含笑,她着实没想到文书会把话说得这么圆滑。
“绣娘因何物而焚烧,这在何大人的眼里原来是件小事。而这让太子殿下都能引起重视的案子,原来到了何大人这里,成了一件记不住的小案。”
童舒荼语气温和,话里却带着锋芒。
那文书脸上挂不住,怒眉紧皱,何县令故作和蔼地用手挡住了文书:“童姑娘年轻嘛,说话莽撞了点,也是可以原谅的。”
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千城对童舒荼说道:“童姑娘,太子殿下过两日会召您入宫赏荷,到时候可以向太子殿下询问一二。奴婢素问太子殿下记忆如神,童姑娘或许能从太子殿下口中知道不少关于这案子的要点。”
千城这话,让保持着官家客套假笑的何县令瞬间慌了神。
童舒荼微微侧过脸,对千城点头:“太子殿下对断案感兴趣,刚好我也喜欢听判案之事,就算我不问,太子殿下也会问我的。”
“童姑娘,这可使不得。”
何县令慌乱地偷偷拿眼神去瞪那文书,显然是责怪那文书自作聪明。
那文书也着实没料到童舒荼会在不经意之间使出这么狠一招。
“童姑娘,本官不妨直说了吧。”
何县令也不管身侧文书如何对他使脸色,叹息一声说道:“其实这案子没法断。”
“为何?”童舒荼语气微凉。
这话若是从普通百姓口中说出,并没什么不妥,毕竟这“地狱新娘案”确实复杂。但是,这话从一方父母官的口中说出,就太侮辱“父母官”这三个字了。
何县令抬眼,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正厅。
童舒荼挥手,让正厅中的婢女们都退下。
与此同时,千城暗中看了一眼右侧方的垂帘,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躲在垂帘后那人,短暂迟疑后,也悄悄退了出去。即便是仓皇退下,她也保持着惯常的优雅姿态。
最终何县令把目光落在了千城身上,童舒荼却道:“自己人。”
短短三字,在千城那波澜不惊的心里激起一层层涟漪。
何县令虽然心中仍有芥蒂,但是童舒荼已经说了千城是自己人,他也不便再说什么。
何县令压低了声音,对童舒荼说道:“这件案子离奇诡异,不是本官不想好好断案,而是没法断案。”
“这吴秀娘莫名其妙就被烧死了,在那铜镜铺中既没有发现煤油,也没有看见桐油,其他别的油也都没有发现。”
何县令一挥手,似乎把刚才所说的这些全都从脑海中挥走,只留一片空白。
“也许这案子根本没有凶手!是天劫!”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