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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北风痕兮红粉面 中

皇后 棠多令 4811 2021-04-06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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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吟面色一肃,坐起身来,“怎么回事,她可还好?”

  朱棣摇首,将她揽入怀中,嘴角勾起抹似讥还讽的弧度,“她胆子倒大,撞见那等血腥场面也面不改色,做个驭马师着实浪费了。”

  徐长吟看了看他,“能让你亲自前去,可是那受害者的身份不一般?”

  “其中一人身上有户部清史司宋庭的身份令牌。”朱棣轻抚着她的乌发,云淡风清的道,“另外,现场留下‘燕王杀我’四个血字。”

  徐长吟惊诧的扬起秀眉,“这等栽赃嫁祸的手段未免太粗暴了些吧!”

  朱棣失笑,“那你觉得如何才不粗暴?”

  徐长吟剜他一眼,“究竟怎么回事?”

  朱棣也不再兜圈子,将事情讲诉了一遍。徐长吟听罢,眉头拢紧,“那位宋大人如今可寻着了,是生是死?”不管宋庭是生是死,胆敢谋害朝廷命官,继而诬陷当今皇子,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不提朱棣贵为一方藩王,那宋庭不过区区六品户部主事,若无召见,想见朱棣一面都不可能,能犯下什么让朱棣动杀手的事?更何况,纵是朱棣想杀他,也有千百种法子让人死得人鬼不知,又岂会用这等粗浅手段?

  忽而,她眼波一凝,横眼睇向朱棣,“王爷,宋大人来北平府,可是奉命办差?”此前她曾听朱棣提过一嘴,说宋庭乃是丁忧回北平府,邱禾还曾去宋府吊唁。如今思来,邱禾是他身边器重的幕僚,言行多少能代表他的意思,而以他的性情,甚为注意结交外官,此番行事定有内情。

  朱棣并不诧异她的敏锐,伸指抚平她眉间褶痕,轻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话落,他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有人向父皇上奏,称我指使李彧吞盗官粮,损己肥私,致使治下百姓匮衣乏食,困苦不堪。”

  徐长吟吃了一惊,“所以宋庭是奉旨来调查你的?”

  那奏告在她看来简直荒谬至极。从她父亲镇守北平府开始,亲手将满目疮痍、凋敝萧瑟的前元大都变得繁盛民熙,至如今在朱棣的治理下,吏民安居、市不易肆,如何会有百姓匮衣乏食、困苦不堪之言?这等一戳就破的诬告,皇上竟还专程派人来私下调查,难道竟是相信了?思及此,她不由心中一紧,“可是父皇……”

  不待她说完,朱棣已摇了摇头:“不独是我,前些时候,二哥和三哥那边也被参奏了。”

  不过一个是被参残暴不仁、荒淫无道,一个是裹挟文武官员意在不诡。三人三种罪名,足以让他们三兄弟吃不了兜着走。然而,他家二哥虽好美色,脾气也臭,但离残暴荒淫也还甚远,三哥心机深沉好结交外官不假,但要说有不诡的心思,如今怕也是没有的。一如他,心底深处并非不对那个位置有所向往,否则当年也不会因刘基的一谶求娶长吟,后也不会因道衍的一言将他放到身边,但向往归向往,却也绝不会做出有损太子地位之事。可是如今看来,就算他无心,也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忌惮。

  “究竟是何人所为?”徐长吟眉头又紧了三分。

  朱棣眯起眼眸,冷笑一声:“左不过那些疑人窃履的‘忠正’们。”

  徐长吟抿紧了唇。她知朱棣所谓的“忠正”,指的正是太子身边的辅佐之臣。当初马皇后病危,她在宫中侍疾,一心念及与马皇后多年的感情,诸番举动使得皇上多番赞许,就连炽儿也被接到皇上身边教养,可谓出尽风头,那时她便隐约察觉到了些许暗流。只是她一直认为,朱棣和她并无那等心思,行得端便能坐得正,又何需惧得,却是忘了,人心最是多疑,许多时候,并非你没做便会使人相信的。

  徐长吟张了张唇,半晌才干涩的道:“是太子的意思?”

  朱棣默然了片刻,“不见得是太子的意思。父皇那里,怕也是并不相信的。”

  “何以见得?”徐长吟讶然,忽而眸光一动,“宋大人是王爷的人?”

  朱棣看向她,“早年我于宋庭有些恩情,父皇也是知晓的。”

  徐长吟恍然,“父皇派宋大人来,便是想告诉王爷,他相信你!”否则,皇上何必单单派来一个与他有善缘之人?若真如他所言,参奏他的乃是太子一党,皇上为了太子地位的稳固,就不能将奏告置之一旁,但皇上又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那般荒庸无能、心怀不陈,故而只能派人来调查,那么此人既不能对他的儿子心怀恶意,以免歪曲不实,又不能明显偏向于他,以免太子一党心生怨怼,想必为了选出这样一个人来,皇上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想想也是,宋庭不过是清吏司一介主事,在京师之中官微言轻,若非曾与朱棣结了些善缘,皇上岂会将调查藩王这等大事交给他?想来若宋庭安然回京,调查的结果,至多就是一句“吏民之谣,不足证矣”。

  朱棣脸上浮出些许复杂之色,“父皇,……是真的疼怜我们这些儿子。”他相信,二哥和三哥那边,父皇也必有一番妥善安排,不会让他们受到牵扯。想想这么些年,纵是他们远远就藩,父皇也时有传书教导,看着是对他们不放心,实则又岂不是父亲对儿子的拳拳爱护之心?

  徐长吟偎入他怀中,圈住他的腰,“今日之事可是那些人察觉到了皇上之意,故才下手谋害宋大人,以图引起父皇对你的不满?”本着爱护儿子之心派来的钦差,却死在儿子的手里,饶是皇上再疼爱儿子,也难免不会动怒生疑。

  朱棣揽紧她,淡淡道:“此其一,其二,宋庭手上有那些人勾连军中大将的证据。”

  徐长吟一惊,“当真?”她沉吟片刻,“若是如此,那此事当与太子无关。”不管太子是否对朱棣起了猜忌,太子也绝对不会勾结军中大将。当世谁都有可能,唯独太子不会。

  朱棣也未问为何,只是叹了口气,“猾悍者跋扈残贤,蟊虿者侵逼城垒,只愿……”

  只愿什么却是未有言尽,徐长吟却知悉他意,只愿太子能袁安高卧,守正不移!

  旦日,徐长吟召见了吴莲衣。她并未提及昨日怪石林之事,只是对吴莲衣好好赏赐了一番。不管吴莲衣进燕王府抱有何种目的,昨日之事,确有她的功劳。

  吴莲衣依然一副淡漠表情,平静的谢过恩后告退。回到住处,她歇息了半晌,随即向管事告假出了府。在她踏出府门之后,两抹毫不起眼的身影悄然跟上了她。

  吴莲衣一路到了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好似闲来无事的随意逛着,在胭脂铺里逗留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拧着两只妆盒出来。街上极是热闹,行人熙熙攘攘,吴莲衣东瞅瞅西逛逛,忽而不远处驶来两驾华贵的马车,瞬间使得宽敞的街道变得拥挤起来。吴莲衣被人群挤到一旁,手中妆盒倏地被人撞到掉落在她,她赶紧蹲身去拾。

  不远处,一直尾随着她的人眉头一皱,赶紧朝她的方向挤过去,然而,待到得近前,已然没了吴莲衣的身影。

  缓慢行驶的马车内,吴莲衣垂首敛目的伏跪在一名脸戴面具的颀伟男子面前。

  男子倚着软枕,手持书卷,闲适的读了半晌,方慢条斯理的出了声音:“我让你进燕王府,可是为了让你给燕王喂马?”

  吴莲衣心一紧,“属下已逐渐接近燕王,假以时日,定能取得他的信任,还请公子再给属下一段时间。”

  男子放下书,冷冷一笑:“信任?你于徐长吟有救命之恩,她可曾信任你?你给燕王通风报信,他却派人监视你,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

  吴莲衣袖下的手缓缓握紧。她也不知,为何她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徐长吟和朱棣仍对她心怀警惕?她眼前浮现出朱棣满目温柔地为徐长吟拂拭鬓发的画面,只觉眼瞳刺痛得厉害。为何他就不能给她一点信任,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男子面具后仅露出的深幽眼眸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忽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似讥还讽的道:“想让一个男人信任你,你这张脸,说不定会更有用。”

  吴莲衣倏地抬眼。

  “怎么,可是如你所愿?”男子讥笑一声,甩开她的下巴,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手指。

  吴莲衣垂下眼帘,“属下不敢,只是燕王极宠爱徐长吟,属下恐无机会。”

  男子冷嗤:“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她能独得燕王宠爱,你为何不能?还是说,你废物到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我留你还有何用?”

  吴莲衣浑身一颤,深伏下首:“属下定尽全力而为。”

  男子冷哼一声,眼中浮起浓浓的狠厉:“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下场如何,你应当很清楚!”

  幽静无人的小巷,吴莲衣静静望着驶远的马车,冰冷的美眸之中,浮上了浓重的阴暗。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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