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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鸢点了点头，“可能就连圣君都没想到，这下头万丈深渊处，居然是世外桃源。之前我修习过术法，勉强能活下来。我依靠这些充满灵气的草木、果林，给自己只剩半条命的身体养伤。后来我就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往外界的小道。”

　　那条小道我走过，看上去常年只有一个人的足印。

　　于是我用我干哑且年迈的声音问道：“你既然已经找到出路离开，为何不去找长门呢？告诉他圣君的面目？”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自己孤独地在这里生活一年，也不出去面对别人。

　　水鸢虽然没有详细讲述她与乌木长门之间的往事，但我仍然可以想象到，长门在失去母亲，失去眼睛，继而失去水鸢的痛苦。

　　即便水鸢消失，蛊术的作用还在，对于长门来说，就像剜去他皮肉一般的痛苦。所以他才对洛九歌恨之入骨。

　　我之前总认为乌木长门性格古怪，可现在却反倒能理解一些。

　　“我的身份本就是圣君的细作，天下人以为我死了，圣君就不会牵连与我相关的无辜之人，比如收养我的盘水一族。其实历代王朝都是如此，圣君的做法也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水鸢道。

　　我对她的说法感到非常不屑。

　　圣君对她虽然不是一个忠于一生的主子，但也是水鸢的信仰。她没法把圣君想成十恶不赦的人。

　　但我却知道圣君真正的目的，却难以启齿告诉水鸢，只能沉默。

　　水鸢接着道：“而于我自己……更是无法回去面对长门。我一直在骗他，利用他。就连感情这种东西，都是用了蛊术，我有什么资格回到他的身旁……”

　　我终于明白了水鸢的心结所在。

　　但我并不同情。

　　她用了蛊术迷惑长门，也应该承受相应的代价，可水鸢没有正面对长门，而是选择回避。

　　我咳嗽两声，以皱巴巴皮肤的手指戳了戳水鸢光滑细嫩的脸蛋，“你这个懦夫，亏得你和我长相一样。”

　　她笑笑，承认了我的说法。

　　后来的一段时日，水鸢同我断断续续解释了很多事情。

　　譬如她有时会易容出去，了解天下事。也知道乌木长门因为她的死灭了洛九歌全家。

　　更有奇怪的一点，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将有一个人会再次落下天地桥。

　　至于她为什么能机缘巧合地救下我，并且知道我就是洛九歌身体里的异世人。

　　水鸢也解释不清，只道是，前世今生，因果循环罢了。

　　我觉得极为讽刺。

　　如果我和她是前世今生，那我和洛九歌又是什么孽缘？凭什么我又遭了她的罪，落到这个下场？

　　心里装的事情多了，要选择的路也就多了。

　　从那以后，我在深渊回廊的那些年月，只是纠结于三个选择——

　　一，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二十一世纪，苍都的一切再与我无关。

　　二，逃离这里，告诉乌木长门我那个一直都不敢说的真相。

　　三，破罐破摔，就和这个水鸢在这里共度余生。裹着容纳我灵魂的苍老驱壳，盼着这大自然，可以有让我回归真正自己的一天。

　　这三个选择，只有最后一个最为轻松。哪怕我是年迈的身体，这里也无忧无虑。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住在聚有天地灵气的世外桃源，不惹事俗。

　　如果我选择告诉乌木长门……

　　那我就要想办法去让他相信从一个陌生老太婆口中说出的事情——关于老家主的遗言。

　　可能是我打心底不想面对他，可能因为这丑陋的样貌，也可能因为我再不想体会别人用别样的眼光看待我这并不属于我的驱壳。

　　实在太累太累。

　　虽然从水鸢对圣君的说法来看，老家主的遗言和警告，以及溪风对他娘亲之死的怀疑，都可以对的上。

　　但我想，可能我真的要自私和胆小一回了。

　　社稷天下之大，都抵不过小小女子的安乐之心。

　　我最终选择了第一个选择，想办法回到二十一世纪，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地方。

　　大约在深渊回廊的地方待了两年，我这身体也越来越吃力，用上了我之前学过一些旁门左道，和与医术相关或是不相关的知识，只求能发现蛛丝马迹，有机会穿越回去。 九歌凤华：重生双面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