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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最早离席的柳瑶瑶起先是真打算回屋子里休息，今日发生的一切太多也太累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可用。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再瞧见苏安，只要一瞧见他，自己的鼻尖便总会隐隐发酸。
想是这样想，可当她瞧着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苏府内的每一个布局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方才瞧见苏夫人打理的时候，自己内心突然就难受得很。
她也明白，这一切从自己当初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她没有怨恨，也没有后悔，就是有一点难过。
在屋子里呆着也是无趣，索性还是去外头走走的好，柳瑶瑶想了一会之后便披了件外衫往屋外走去。
苏府的布局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在走过一段路的时候她发现，没想到苏安居然依旧保持着多年前的装饰。
她走着走着，倒是不自觉得走到当初自己住过的别院中去，木门打开发出一声轻响，她瞧着里头的布局，依旧如自己记忆中的一样。
她以为这院子会被拆了，或者荒废上许久，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头却是干干净净，桌子上连一点灰屑都没有，看模样应当是每日都会有人来打扫的样子。
柳瑶瑶抬脚踏入门内，发现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就连多年前她亲自在院中种下的那株茶树此刻花开得正艳丽。
红白交错的点点茶花，柳瑶瑶上前去瞧，发现这图案倒是正巧在花蕊中心是一个爱心模样的图案。
这种花色的茶花倒是少见，当初她在话本子里见过的，关是看描述便知道是极好看的。
她和苏安一起生活了多年都未曾见过，却没想到，多年后再次在这个院子里，这株茶花倒是开出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那朵茶花。
只是很可惜，这花也只能自己独自欣赏了。
今夜的月亮极圆，夜幕上的繁星多得像是倾泻而下的明珠，她坐着木椅上，抬头看着这天，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自己这般孤独过。
“柳姑娘不是身体不适回屋歇息了吗？为何会在此处？”
就在柳瑶瑶忧伤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响得突兀，在安静的夜色里倒是格外明显。
柳瑶瑶低头去瞧，便看见站着自己面前的苏安，他紫色的长袍在夜风中微微晃了晃，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柳瑶瑶的错觉，居然比平常柔和上不少。
对于苏安的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胆怯，反而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笑道：“那苏大人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现在的时间晚宴应当没有结束才是。”
苏安缓步走进院子里，径直走到那株茶树面前，瞧见上头开着正好的茶花，眼底闪过了什么，但太快，柳瑶瑶并没有瞧清楚。
“这院子总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有时候来这院子里对着这棵茶树的时候，就觉得我应当是遗忘了什么，可每次我努力回想的时候，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苏安瞧着那朵茶花，语气低低的，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就在柳瑶瑶的面前说出了关于这个院子的事。
而他口中所遗忘的事情，柳瑶瑶再清楚不过，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抹去苏安对自己所有的回忆，她以为这样便会彻底结束。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这个院子依旧没能彻彻底底得忘记。
她低了低头，抬手将眼角的泪给擦去，语气是故做平静，“或许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大人又何必如此执着。”
她每一个字都尽量说得平静，苏安听次也就是笑了下，回头对上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说得对，可我自从和你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总觉得我们应当是在哪里见过的，而我总会恍惚间认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应该很长很长……”
柳瑶瑶听此突然笑了起来，她的一颦一笑都几乎媚到了骨子里，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得瞧着对方，“大人真爱说笑，我们若是见过的许久的话，我的面容又怎么可能会比大人差上这么多，大人可要知道，无论如何保养，终究还是会美人迟暮。”
苏安对她说的话表情没变，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倘若你是妖呢？”
柳瑶瑶知道对方这么说是在试探，而她也知道现在装傻躲过这个回答才是正确做法，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来一直徘徊在自己心间的问题就这么随着对方的问题而直接说出了口。
“若我是妖，你会怕吗？”
柳瑶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对上苏安的眼睛，她眼底仿佛有一整片星空，其中又仿佛压抑了滔天思绪，那就像是一个漩涡，让苏安在其中沉溺。
同时苏安也明白，柳瑶瑶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但依旧还是开口回答道：“人妖向来殊途，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苏安回答的模样很是认真，在那一瞬间柳瑶瑶好似将一切都给放下了，她拉了拉肩头有些滑落的外衫，缓缓站起身走到那株茶树面前。
将那朵开得正好的茶花从枝头摘下，柳瑶瑶没有回头，只是将那茶花放在自己的手心，她握得很紧，花汁如同血液从她的掌心滴落。
“你可以将这个院子拆了，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被忘却的回忆，只是这个院子将你给困住了。”
柳瑶瑶将掌心的茶花给丢到脚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要离开这个院子，但在走出院门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过去终究只是过去，苏大人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苏安对柳瑶瑶最后留下的话还有些不解，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好似一昔间失去什么一般。
而另一头的湖心亭边正接受告白的明砚对这苏小姐的问题倒是顿了顿，在一人一狐灼烈的目光下，他才缓缓开口道。
“婚配未有，但这心上人，却是有上一个。” 熙昭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