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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瑛棋听得如斯言语,顿觉五雷轰顶,自绝之念更是烟消云去,此刻,她只一心挂念着妍磬安危,少顷,且待那乔装二人远去,这心腹丫头慌忙抄小路赶回妍磬所居茅屋报信,生怕耽搁半刻,便误了主母性命。
“娘娘!娘娘!快开门哪!快开门哪!”
见瑛棋去而复返,篱笆墙内那小丫头不觉满眼不快,她只道:
“我家夫人说了,不愿见你,你怎地又回来了?方才夫人有心打赏,你还把那银子扔在地上,实在不像话。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好姑娘,我是来报信的!外头来了两个歹人,意欲行刺娘娘!你且快让娘娘好生躲着才是啊!再不走,就晚了!”
“这位姑姑怕是疯了?青天白日的,哪来的歹人?再说咱们这儿地界偏僻,什么歹人会寻摸到这儿来?”
“傻丫头......”
瑛棋一时气急,正欲推开那小丫头,便往里闯,忽而,只听得身后不远处一男子高声喝道:
“就是这儿!一个都留不得!”
话音一落,那两名素衣男子便手持利剑疾步杀来。李隋方听得声响,只一个跃身,当即挡在篱笆墙外,以一己之身孤军奋战,立时同那来者打作一团。
瑛棋见如斯,忙撇下那早已吓昏在地的小丫头,只跌跌撞撞往草庐内寻妍磬身影。
“娘娘!娘娘!”
“外头是怎么了?来的什么人?如何便杀起来了?”
妍磬一面看着瑛棋惊惧面容,一面看着李隋方在外打斗情状,且惧且疑。
“娘娘快走,不知哪来的刺客,要......”
不待瑛棋分辩各中情由,只见一男子退出阵来,不再与那李隋方纠缠厮打,只径直向妍磬杀将而去。
“娘娘闪开!”
可叹瑛棋弱质女流,却是忠勇两全之人,她只一把将妍磬推开,挺身相向,恰好挡在那男子利剑之前!
【三】
“什么?没杀了林妍磬?”
汪氏满腔怒火,只把手中杯盏重重置于案上,险些洒得一身茶汤。
“你们兄弟两个,竟还应付不了一个女人?她现而今也不在深宫大院里待着,难不成......难不成那荒村野岭还有内禁卫拦着你们?废物!”
“夫人息怒!且听小的分说,那太后身边有个会使剑的年轻后生,年纪不大,却是个功夫了得的敌手。小的跟大哥两个同他一番恶斗,竟占不得半点便宜。而后......而后大哥好歹脱身出去,正要取那太后性命,不想又窜出一个丫头挡在前边舍身护主。可怜大哥还没回过神来,就让那小兔崽子从后头一剑穿膛杀了。小的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给夫人您......给夫人您报信啊......”
汪氏听如斯,不由得冷冷一叹,少顷,她只淡淡回道:
“罢了,罢了!想来也是咱们这平成太后命不该绝!幸而你也机警,还能逃得回来,好歹没泄了咱们的底!”
“夫人放心!小的们哪敢在外头多说一个字!夫人的大名自是无人知晓。只是......只是这一遭事败,夫人可另有良谋,小的必当将功折罪,更要为大哥报仇!”
听得堂下这男儿言辞凿凿,汪氏不由得一阵思量,待其闭目养神一会儿,她只轻声令道:
“这一遭事败,咱们那太后娘娘往后自然更防范得紧,再谋行刺之事,已然不妥。你且先回去好生歇着。毕竟......她死了,有死了的好处;她活着,兴许更有活着的妙用,也未可知呢......”
【四】
“姑姑醒了?姑姑醒了!夫人,您过来看看,她醒了!”
听得小丫头一阵呼喊,妍磬忙行至床边坐定,只轻声细语向瑛棋问道:
“还疼吗?你可觉着......还有哪儿不舒坦?若是哪儿不好,便都告诉我,我立马就让他们去庄子上请大夫给你瞧瞧。”
瑛棋奋力睁了睁双眼,一见妍磬面容,忙欲起身问安:
“奴婢......奴婢哪敢劳动娘娘......照料......”
话且说到一半,瑛棋只觉肩上一阵刺痛,霎时,身子一软,又瘫倒在床榻之上。
“好瑛棋,别乱动,仔细挣开了伤口。幸好那日那贼人只是一剑刺穿了肩头,不曾伤到脏腑。你一时流血过多,才昏厥了这几日!你这会子且好生躺着,我这就让小丫头给你熬粥去。”
听得妍磬“好瑛棋”云云,瑛棋不觉眼眶一热,旋即抬手拉住妍磬衣襟,而后又柔声问道:
“娘娘......娘娘,您不怪奴婢了?您不怪......不怪......”
瑛棋此刻含情发问,内里是何乾坤,妍磬自是了然于心,好一阵,恰在答与不答之刻,那李隋方缓步近前,只沉沉问道:
“瑛棋姑姑这会子还问这个做什么?我且问你,你当日如何知晓会有贼人前来行刺夫人?那贼人是何来历,瑛棋姑姑又可否知道?”
“我......”
瑛棋听得李隋方如斯发问,她且看了妍磬一眼,少顷,只听其切切回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来历。只是那日在林子里,偶然听得说是什么......什么得了夫人差使,盯了娘娘好久,正要过来取娘娘性命。我一时听见,自然慌了神,生怕娘娘遭了不测,便回来......回来......幸好隋方公子武艺超群,才保住了娘娘万全......”
“什么娘娘,夫人早说了,咱们这儿再没有什么娘娘,你还叫个没完?”
“隋方,不得无礼......你瑛棋姑姑忠勇,便如同你一般,往后......往后,咱们便都是一家人了......”
听得李隋方满口不快,妍磬当即柔声止住,正温情脉脉以家人相许之时,外头忽而传来一妇人询问之声。
“你家姑娘可大好了?”
妍磬抬眼看去,却见正是前日苦心寻来特为瑛棋调配伤药包扎伤口的邻村妇人,此刻,那妇人身旁更有一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侍奉在侧。
“原来是大恩人!前日情势慌忙,我只顾着我这......我这妹妹,竟都忘了向恩人你致礼言谢。如今我这妹妹也好了,恩人在上,且受我一拜才是。”
那村妇见妍磬如此殷勤,她忙上前将其搀起,而后只含笑回道:
“好了便好!夫人何必行如此大礼言谢。咱们一同住在这荒山庄子上,原本也少医少药,我不过祖上留了些药膏,老妇我也恰巧懂得些伺候照管的功夫,这一遭,都是歪打正着罢了!更何况,你家小丫头,昨日已亲自登门送了好些银钱,老妇我实在受之有愧,这会子,更哪里担得起夫人作揖言谢呢!今日,我且领着我家这姑娘前来看看,并带了些滋补丸药过来,东西微贱,好歹,便也算是回礼了!”
妍磬见眼前这妇人虽是一身村野装扮,然察其形容,听其谈吐,却又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待再接过那村妇所奉之细巧药瓶,妍磬不由得柔声赞叹:
“这瓶子倒也精巧,竟不像是这庄屯子里的物件!想来,恩人也不是这庄子上久住的老乡亲,您必是,从哪家高门大户搬来的吧?”
“夫人取笑了。老妇不过一村野乡民,哪里知道什么高门大户,也实在瞧不出这药瓶子的好坏。”
见那妇人忽而生发出几许不安神色,妍磬不由得顿了顿,待其再细细打量那村妇眉眼,这林二小姐不觉双眸一亮,她只浅浅问道:
“我怎地觉着,似是曾在哪里见过恩人?如今细细瞧着,竟愈来眼熟起来,莫非......”
不待妍磬语尽,那村妇忽而眼角一抬,忙强作笑颜道:
“夫人是贵人,何曾会在哪里见过老妇。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老妇家中还有个小的正等着老妇家去做饭呢。夫人且留步,老妇不便叨扰,且先行辞过了。”
“夫人,可认识这村妇?”
见那老妇匆忙离去身影,李隋方不觉心生疑惑,只沉沉问道。
妍磬短叹一阵,只抬头看了看天,而后淡淡回道:
“若真是她,那便是当日晴照殿的旧事了。如今她这般光景,想来,也真真可叹哪......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