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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眉儿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妍磬回到屋里，只见青玉正在一旁好生安抚妍眉，她满心诧异，柔声趣道：
“是丢了喜欢的东西了？还是跟谁拌嘴了？我这三妹妹心胸宽广得很，可从不为什么物件，什么口舌是非伤心难过的！这一遭哭成这样，莫不是......莫不是那李鸾峰惹恼了你？”
不想正是这“李鸾峰”三字，激得妍眉哭声更甚，妍磬看如此，立时松了口气，她道：
“说说吧，那李兄弟怎么惹了你了？他平素里不声不响的，想来也说不出什么惹恼妹妹的话吧？”
青玉一旁听得妍磬如斯说罢，她一脸焦急，忙劝道：
“二小姐别打趣三小姐了。那李鸾峰倒没惹到她，只是那李老夫人......她惹恼了三小姐！”
“李老夫人？这......这是个什么说法？”
妍磬听罢，疑惑问道：
“眉儿不是三天两头派人给那老夫人送丸药的吗？先前那方子不是灵验得很，更可治愈那老夫人的陈疾吗？”
“就是那方子救了那老太太的命。如今那李太夫人见自己身子骨好了，就更寻思着要早早抱孙子什么的。因而今日派人送了信来，要那李公子回家成亲去呢！说那新媳妇都订好了，是李家世交的闺女，模样好得很呢！”
妍磬如斯听罢，立时想起方才院中所见李鸾峰满脸颓色之状，她再低头看看妍眉，刹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言语。好一阵，终听她轻轻劝道：
“我的好眉儿，不哭了，二姐姐知道你的心思，可......可这事来得突然，人家也都……也都下聘做媒了，咱们也没法子不是。只叹......只叹你跟那李兄弟今生无......眉儿你还是......你还是想开些吧！”
“终究李公子还未回去跟那新媳妇拜堂成亲，李公子又是白公子的手下人，要不......要不二小姐去求白公子，让他下令要李公子回去退了这桩婚事？”
“万万不可！”
妍磬听得青玉一番话，不禁脱口驳道：
“别人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可是天公地道的姻缘。咱们怎能用强，生生逼人悔婚呢？要是那李老夫人又一时受了惊吓，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二妹妹就是想得多些！总不能叫咱们三妹做人家的小老婆吧！”
妍瑷领着金翎忽而步入房中，妍眉抬头一看，见大姐进屋，她不由得娇声叹道：
“大姐，我......我......”
“三丫头不必说了，你的事我都知道。”
妍瑷轻轻坐在妍眉一旁，悠悠回道：
“三丫头好眼力，不过就是手脚慢些，白白教一个如意郎君给别人抢了去。倘若你早早知会我这大姐一声，哪里还会有今日窘境！幸而你又偏巧有我这样一个大姐，这世间再难的事，我这做大姐的，如何想着法子也得替你摆平！”
“什么法子？”
妍眉听罢，立时问道。
妍磬素来知晓妍瑷行事手段，她亦高声问道：
“大姐想到什么法子？只是可不能用强，可不能......以势压人哪！”
“二丫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是三妹的终身大事，我看着三妹的脸面，看着那李小子的脸面，自然不会用强。这事，也万万不能用强！”
妍瑷淡淡一笑，又悠悠回道：
“眼下要眉儿做她李家独一无二的大房，自然行不通；要去做他李家的偏房，更是万万不能！咱们这会子多花些心思，多用些银两，倒可让眉儿跟那新媳妇做他李鸾峰的一双平妻！”
“平妻？”
妍磬含疑问道：
“即便......即便眉儿愿意，他们又会否答应？”
“他们？你是说那建章府梅家？”
妍瑷冷冷一笑，浅浅回道：
“我早跟东院的瑛棋姑娘打听过了。那梅家跟李家一样，都是建章府里家道中落的小门小户，他们两家结亲，本也不过是凑在一处，硬充面子罢了！等我派个能说会道的过去，好言宽慰宽慰那李老夫人，好生打点打点那梅府双亲。从天而降多了咱们林家，黄家，白家这么些好亲戚，他们自当欢喜，只有含笑应承的份，哪里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妍瑷说及此，又拉着妍眉，含笑劝道：
“不过眉儿你也放心，面子上咱们跟那梅家女儿是平妻！可里子里，论财势，论权势，论声望，你自然是压她一头，你才是那尊贵体面的李府少夫人！”
妍瑷如斯说罢，终见妍眉隐隐展开笑脸，她思虑一阵，又回头看看妍磬，亦切切劝道：
“借着这事，我也得跟磬儿你提个醒。你现在跟那世子爷无牵无挂的，只等日子到了，就可完婚。只是日后他立了你这正妃，又要纳别的妾侍，你可得存个心眼，拿出些手段才行！”
“没来由的，大姐说这个做什么？”
“你也别害臊，世上富贵人家有个三妻四妾的，本就是常事！如今你那白祈年，已然是新任的大明王，他日王府里可不会只有你这一个正妃的！要是那白祈年果有天命，还能当上皇帝，到时那三宫六院还不得由你这皇后打理？你现下不早早地存个心眼，学些手段，日后，可是要遭罪的！”
听得妍瑷如斯劝诫，那妍眉不禁笑出声来，她站起身，只看着妍磬，拭去泪水悠悠趣道：
“二姐可得好好听听大姐的话，往后做了王妃，做了皇后，可也得学着咱们大姐的气势，得把自己夫君抓得牢牢的才行，不教旁的妃子什么的，美人什么的压过你的头去！”
妍瑷见妍眉由悲转喜，此刻更打趣起她来，这黄府大奶奶不禁长长一叹，冷冷回道：
“三丫头别胡闹，也都认真记下才好！我可是见多了那些狐狸精，她们想诓我，想害我，什么招数没用过？最后还不是都栽在了我的手里！方才说磬儿的事，兴许还早了些，那你们只看当今的皇上：他宫里不过才一个皇后一个贵妃，斗得那叫一个厉害！虽是在深宫里，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又几时停过？咱们做女人的，算计不过男人便罢了，可不能教别的女人算计了去！”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