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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华听罢,面露疑色,李德龄接着道:
“靖康太后暗使白阁老上书北朝天子,欲立煜宁王世子为皇太弟,因而日前神隐寺中,他们那般咄咄逼人!可叹苍天有眼,懿安王爷竟后发制人,遣使入北朝同荣庆公主通了消息,又打发人给北朝司礼太丞孔祥宁送了好些美女金银,要他二人里应外合,一道说服北朝皇帝,改立娘娘内侄世子景为陈王王嗣。昨日,北朝已降下国书,如今这陈宫内外,已是别样洞天。”
崇华听罢,眼中亮过一道银辉,心头又染开万种颜色,她心念天无绝人之路之快,又感世事变幻无常,教人不得不敬畏那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冥冥主宰
“靖康太后驾到!”
正感念着,靖康领着李德芳并两名医官入晴照殿来。
崇华正要下床迎拜,却被靖康一把按住:
“妹妹尚在病中,何必计较这些俗礼。”
崇华见靖康笑脸盈盈,深知其意,她缓缓问道:“不知姐姐过来,却为何事?”
那李德芳在一旁忙殷勤回道:“我家娘娘听宫人说崇华娘娘醒了,心中甚是欢喜,又怕崇华娘娘无日无夜不念着大行皇帝,难免身上心上不畅快,特命神农院的胥太医同贾太医往晴照殿来,给娘娘诊脉。”
崇华听罢,浅浅笑道:“胥大人同贾大人可是单给春晖殿瞧病的医官,妹妹怕是受不起罢!”
靖康见崇华神情淡漠,语带机锋,自知个中道理,却又不得不陪笑道:“妹妹哪里的话,只要妹妹喜欢,凡是我宫里有的,任凭是什么都可以拿来使!我宫里若没有,就是叫持国大将军派天下兵马满世界找去,也不过一道旨意的功夫不是?”
李德龄见靖康眼下这般殷勤,心中不免为自家主子得意,一时想到白延宗那老货,顿时灵光一动,他躬身回道:
“奴才听闻领相大人府上有一株仙草,名唤不死青花,是桑阳国国主当年献于文皇帝的国礼。据传,灵芝十株也不如它一朵的奇效!奴才私心想着,要是拿这仙草浓浓地煎上一碗,叫崇华娘娘服下,不管身疾也好,心病也罢,定可百害全消!奴才斗胆向靖康娘娘为我家主子讨这个恩典,还望娘娘成全!”
“德龄放肆了,白阁老的东西怎敢讨要?”
崇华深知李德龄心思,虽嘴上苛责,心中却又不免解气。
靖康太后亦听出那话里玄机,虽心头不悦,但话已说出,却又不好推脱,她苦笑道:
“白阁老既有这奇宝,我必向妹妹讨来,保管妹妹药到病除,身心无碍。”
【四】
“取药?”
白延宗怒不可遏,拂袖大喝:
“给晴照殿那村妇?笑话!”
李德芳好言劝道:“奴才知道,阁老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奈何靖康太后已然应允了那位,阁老全看着娘娘的面子,好歹也屈就这么一回才是!”
白延宗坐在堂中,咽下满满一口茶水,又起身大斥道:
“娘娘要在那村妇面前讨个好,何苦叫老夫没脸!”
李德芳顿了顿,手指往上一比划,又叹道:“娘娘也难哪!细想娘娘与阁老做了那么些功夫,末了,反教懿安王得了势!这才让晴照殿那位死灰复燃,如今连李德龄那小兔崽子,也敢在内廷吆五喝六,这不都是情势所迫吗?”
白延宗越想越恼,他一把砸掉手中杯盏,怒斥道:“懿安王若没他女儿荣庆公主在北朝做得皇妃,就凭他那点阿谀媚外的小儿手段,哪里是老夫的敌手!只恨我陈朝自己的家事反做不得主,处处要看北朝皇帝的脸色行事!”
说着,白延宗唤其独子白祈年,入内室取那不死青花,又听得他嘴里不住揶揄道:
“我倒看那乡野村妇吃了这海上仙方,是否真能身强体健,万寿无疆!”
【五】
天央风云骤变,神器顷刻易主。彼时此刻,陈宫内外却是别样风光!
懿安亲王一身蟒袍,风姿雄伟,领顺康王八岁稚子——世子景,往晴照殿向崇华请安。
崇华见那小世子生得明眸皓齿,与大行皇帝幼时颇有几分相像,霎时心生爱怜,她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爱抚不止:
“都说儿子生得像母亲。大行皇帝长得像我,景儿长得像顺康王妃,顺康王妃又是我同胞妹妹,如此一来,景儿便和我亲儿无异了!德龄,你说说,这孩子长得与我像是不像?”
李德龄见崇华满面春风,亦乐不可支,他忙笑道:
“像!像!像极了母子!奴才看皇太弟这小模样跟大行皇帝年幼时就一个样,娘娘以后总算有了个依傍!”
崇华捏着那孩子的脸,且喜且泣,好一阵,她转头对懿安王谢道:
“多亏王爷足智多谋,方才有我们母子今日之喜,王爷大功,我母子二人来日必当厚报!”
懿安王听罢,忙拱手回道:“娘娘谬赞!臣弟所为,莫不是为了文皇江山后继有人,不愿教白延宗那起佞臣哄骗着春晖殿,葬送陈朝万年国祚!”
懿安王说到此处,又抬头看着御座之上的崇华,而后浅浅笑道:
“臣弟亦深知,此番顺水推舟,扶顺康王世子一把,既是成全皇嫂,也是成全臣弟自个儿!”
崇华听得懿安王话中有话,笑而不语,正要询问新帝登基事宜,李德龄手捧一盏玉碗近前,他道:
“娘娘的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崇华见那药色血红,嗅之独有异香,她疑道:“这就是那不死青花?”
李德龄回道:“是呢!听闻单这一碗,便抵得过十碗千年灵芝哪!”
崇华接过玉碗,正要喝时,忽打趣道:“可教人尝过?那白阁老可是巴不得我死呢?”
李德龄笑道:“按老规矩,娘娘的药,都是奴才尝过才敢端来!娘娘放心服下便是,想那老货也断不会用这下作手段!”
懿安王在一旁亦笑道:“皇嫂今日倒是爱说笑了!想必是见到这孩子,当真欢喜得紧!”
“娘娘宽心,奴才也高兴,娘娘赶紧喝了它,保管青春常驻,益寿延......”
李德龄见众人和乐融融,正要填上几句吉祥话凑趣,奈何话未说尽,却忽地浑身抽搭起来,而后口鼻渗出黑血,荡悠悠间,竟一头栽了过去。
崇华一时大惊失色,她一手捂住那小世子双眼,一手颤巍巍将那玉碗药汤缓缓置于塌前。
她惊恐地看着李德龄已然七孔流血的面庞,撕扯着声音愤恨道:
“为何害我!”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