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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请了史元寿来,给陛下瞧病?那史元寿可就是当年在咱们春秋府黄家给我爹爹诊治的老头子?”
“什么老头子,别人是南国第一圣手,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我见咱们陛下时不时请医官诊治,想来,陛下有什么隐疾不便宣之于口,也未可知。我这会子花了多少力气才请得这史神医过来,也是进进做臣子的忠心不是?”
妍瑷如斯听罢,不由得斜眼沉思一阵,少顷,她只淡淡问道:
“那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咱们这二妹夫有何隐疾?那姓史的,又信得过信不过?”
黄金满听妍瑷如斯问,不禁沉沉一笑,他只道:
“既是隐疾,我如何知晓?我也不过听着皇爷他偶尔咳嗽几声,脸面上却也瞧不出什么不妥。想来,无非是他如今身居高位,一心要千秋万年,因而只把小病当作大病治,自己为自己悬着一颗万寿无疆的皇帝心罢了!”
妍瑷听得黄金满并不将那白祈年请医看诊之事放在心上,还满口打趣,这府相夫人不禁眉眼一横,厉声驳道:
“我看着......这里头另有隐情,兴许......兴许咱们皇爷确有隐疾也未可知,兴许他.....兴许他那不便宣之于口的病,来势不小,不多日便能要了他的命也是有的......你也着实是个蠢材,就不会一旁打听着,或是私下问问那老头子也好,好歹也能问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不是!光只会说嘴,成得了什么气候!”
“要我打听?还要我去问?那老先生进了颐寿堂,才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我出去。只等着他又出了颐寿堂,南皇陛下便着人好车好马地送回去了,哪里还有我私下询问的功夫。即便我得了空问着了那老先生,他那等年高有德的人精,又哪里肯透露半个字出来,你呀......也是白操心!”
黄金满说及此,再看着妍瑷肃然神情,不由得心上一惊,他立时低声问道:
“我说夫人,你......你可是从哪里得了什么消息?如何老撺掇着我去打听陛下的病情?我听着你那一言一语,怎地觉着你是盼着皇爷他早日驾鹤西去?他......可是你的亲妹夫,更是咱们黄家从今往后几辈子的靠山哪!”
听得黄金满如斯一问,妍瑷不觉方才言语有失,她一时强作笑脸,而后浅浅回道:
“你休要胡扯!我......我没来由地咒自家妹夫做什么?就算我跟二妹妹一时不通气了,我......我也犯不着咒骂咱们如今的靠山不是!”
“那便好,那便好!想来我夫人最是个聪明能干的,再如何,也不会拿自家的前程折腾不是?也罢,我这会子还要去府里商议正事,说不准,咱们那南皇陛下,又要举兵北伐了也未可知!”
黄金满一面说着,一面昂首大步出了门去,旋即,又见那金翎神色匆匆进了门来,她只道:
“好歹等着老爷出去了。我这儿还有一桩事要回夫人呢!”
“什么事!你且说来!”
“就是先前那瑶琴姑娘又来了!”
【二】
金翎领着瑶琴进了里屋。这昔日伺候白祈年的心腹丫头一见着眼前的府相夫人,立时跪地求道:
“夫人,求你赏口饭吃,救救我那双可怜的儿女,他们病的病,饿的饿,奴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妍瑷坐在堂上,低头看着跪在堂下的瑶琴,只见这丫头衣衫褴褛,面如死灰,早已不见当年娇俏模样,她不禁冷冷一笑,悠悠问道:
“瞧瞧,昔年你的主子,如今已是天底下头一号人物,可昔年你这主子的奴才,如今,却连奴才的奴才都不如!瑶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何就落魄成这般模样?我记得......我记得你当初为自保,来过明王府一遭,临走时还得了好些银两,那银子虽不多,可也够你孤儿寡母小半辈子开销。想来,还是你过惯了高门大院的日子,一时沦为平头百姓,竟就半点没了章法了!真真可怜可叹哪!”
瑶琴听得妍瑷一番嘲讽,自然不敢发作,只得低声下气,自苦回道:
“夫人说的是,奴婢原本也是个没盘算的,起初跟着公子,那会儿的卢娘子将我防贼似的防,压得奴婢没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后来,卢夫人死了,我有幸跟着许大人过活,虽说只是个外宅小妾,可终究还是体体面面的半个主子。可谁曾想,公子他赶尽杀绝,我那夫君更是教瑛棋那小贱婢派人生生从崖顶上抛了下去,活活给摔死的!我苦命啊,我如今活得还不如路边的脏牛癞狗,我只求夫人念着当日同我家夫君主仆一场的情分,赏奴婢一条活路吧!”
妍瑷听得瑶琴一番自苦,她只闭目养神一阵,少顷,待其缓缓睁眼,她再问道:
“许世康竟是你那旧主派人活活给摔死的?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当年,我跟瑛棋,璧书,瑾画四个,最得主子欢心的便是瑛棋那贱人,她自然是得了公子爷的吩咐,才敢派人暗中谋算我夫君!说来,我那夫君也不过是说漏了公子爷滥杀岳家满门老小的事,一时惹恼了夫人娘家府里的二小姐,这才惨遭毒手。夫人您说说,这不是冤杀又是什么?”
“罢了,我都明白了,教你那公子爷冤杀的,何止那许世康,又何止那岳家满门?再者,这公子爷三个字已是旧年的称呼,如今,你该叫他一声南皇陛下。不过,我只问你,你如今求到我这儿,是想借着我,求见咱们皇爷,还是只单单......有求于我,从今往后只一心一意以我为靠呢?”
“自然是以夫人为靠!自然是一心一意侍奉夫人!”
瑶琴听得妍瑷有心点拨,立时脱口回道:
“从今往后,夫人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夫人即便要我杀人,我也甘愿卖命。我只求......我只求夫人能保全我一双儿女性命,保全他们一生太平安稳,奴婢,便此生无怨此生无憾了!”
“好,甚好!”
妍瑷听及此,忽而抬眼一笑,她只拍案赞道:
“你放心,我也有儿女,自然明白这做母亲的心思。你这会子既然开了口,我自当成全你那双孩子的一世富贵。方才,你又说愿为我杀人......这倒不急,等哪日我真心要杀他......自然早早知会你。不过......你也宽心,我要你杀的那个,定然是个十恶不赦的贼人,即便日后,咱们一道死了要去冥府里了断,就算告到天皇老子那里,也是那人罪有应得!我可没有怕的!”
妍瑷说及此,立时站起身来,待其看过那瑶琴一眼,她又浅浅令道:
“你且下去,先好生梳洗,过几日,我再给你安排好差事。”
那瑶琴听如斯,立时满口称是地退了出去。
金翎见状,不禁上前问话:
“夫人,您是要她杀......要她做什么?”
“你不必多问,好歹脏不了你的手!”
妍瑷长舒一口气,只浅浅回道:
“这会子,你且出去将她那双儿女扣下,远远地好生安置。那瑶琴既是满口忠心,咱们,便踏踏实实成全她那份忠心就是!”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