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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眉一语罢了,而后又摆手令道:
“把这刁奴送来的东西,统统扔到江里去!我大新朝廷府库充盈,平日太后娘娘随手下赐之物,也远胜于此!这点子穷酸玩意儿,也就你家主子上心!他既上心,还不如供奉给这舂凌江水神,如此,亦可提早祭奠祭奠日后天兵平乱过罢尊府上无人拜谒的一众亡魂!”
“我家主人以礼相待,你却如此出言侮辱!待小的回府,一定言明今日之事!定教你们有来无回!教你们死在这舂凌江里!”
那建章侯使节听得妍眉连番锥心刺骨之语,又见其身后一众兵甲将先前所赠之物尽数抛入舂凌江中,自是恼怒得面红耳赤,不住高声叫骂!
赵嘉麟一旁观之,忙近前劝道:
“夫人,太后娘娘早有旨意,特命夫人以怀柔之策安抚南国三镇人心。如今头一遭见这使节,便闹出这么个乱子,只怕......”
“只怕什么?”
不待那赵嘉麟言尽,妍眉立时脱口驳道:
“太后娘娘既授我旨意,南国三镇之事自是由我一人担待司理!难不成,赵大人要违抗圣谕?”
“下官不敢!”
“不敢便好!”
妍眉双眼如炬,只直视着远处船上那建章侯手下一干人等,她再道:
“再者,他算哪门子使节?那建章侯三字原也是他家主子勾结桑阳贼寇自封的悖逆名号!咱们朝廷早晚要发兵除之!如今头一遭交锋,我给他底下这奴才立个规矩,便是要他主子明白,这南国三镇在朝廷下边,该有个什么规矩!”
妍眉如斯说罢,忽而又抬起手来,指着先前那来使高声斥道:
“来人,把这刁奴的衣裳给我扒了!再五花大绑送回他自家船上去!且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威难犯!”
【一】
“好好写!给我好好写!别老想着出去跟那些野小子胡闹!你可是清宁将军府上的公子!成日家跟那些小门小户的厮混在一处,像个什么样子!你如今把字写正了,把圣贤的书读通了,日后跟你父亲一样,不单要做清宁将军,兴许还能做个持国大将军呢!”
王廷骥夫人陈氏正在卧房教导那小王公子习字,忽而,有丫头来报:
“夫人,黄府夫人来了!”
“什么黄府夫人?咱们家认的哪门子的黄府夫人?”
“夫人,就是新上任的春秋府府台家的夫人哪!”
陈氏听得“黄府夫人”云云,先是一时不解其意,不辨其人,再猛听得“春秋府府台”这五个字,终缓过神来,她只惊诧问道:
“春秋府府台夫人?那林妍瑷?真真见了活鬼了,她怎地想着来咱们府上?”
“回夫人的话,那黄夫人带了好些人来,各个捧着礼盒,只说是来拜望夫人您呢!”
“拜望我?”
陈氏冷冷一笑,待思虑一阵,她又脱口回道:
“她既敢来见我,我又怕什么!你只领他们到前厅侯着。我随后就去!”
【二】
“真是好大的驾子!这都等了多久了,竟连杯迎客的茶水也没有!”
妍瑷在王家前厅等候许久,正来回踱步不耐烦时,终见那陈夫人悠悠走来。她忙唤上笑脸,近前说道:
“陈妹妹果然贵人事忙,竟要客人在这前头等了这许久!我只当是咱们来得不凑巧,耽误了妹妹你在府库里数银子呢!也罢也罢,好歹如今见着真佛了!”
陈氏见妍瑷满脸殷勤笑意,她只正襟危坐,浅浅回道:
“让黄夫人这等贵客在外头久等,确是失礼了!不过,也是黄夫人身份太过显贵,又来得太过仓促的缘故,因而吓得我呀,只能躲在后边,生怕这一出来,就叫黄夫人你给吃了!再有,黄夫人可别妹妹妹妹的乱称呼,你那正经妹妹,可是行在里的太后娘娘,我王家身为人臣,可不敢冒犯天威哪!”
听得陈氏话里含讽,妍瑷只得装作不知,她只笑道:
“将军夫人如今说话是越发明白爽利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不说那些玄的虚的。这会子只告诉将军夫人一声,我今日到访,一来是个将军夫人赔个不是,二来,是有事相求啊!”
“哦?赔不是?”
陈氏听如斯,忙冷笑回道:
“府台夫人你向来是处处占理,又得理不饶人的!怎地今日,要给我赔起不是来了?我怕是听岔了罢!”
“不曾听岔,不曾听岔!”
妍瑷耐着性子,接着陪笑道:
“夫人知道我这性子素来狂傲,我这嘴,更是没个把门,当初几番不留神,说了些不中听的。将军夫人也别怪我!太后娘娘都不同我一般见识,将军夫人你自然也无须太过介怀不是?细想想,当初咱们言语不合,不也都是为了自家夫君的前程吗!且看看,如今却有缘了,王将军派去了春秋府督军,我家那位爷又正好调任府台,去了春秋府督政。他们一个管着武将,一个管着文臣,咱们两家如今一道为太后守着春秋府,同荣共辱,岂不也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再你瞧着我碍眼,我看着你心烦呢!将军夫人且说,是与不是?”
听得妍瑷一番辩解,陈氏亦不觉理真意切,又见这昔日趾高气扬的林大小姐今日在其府中如此谦卑恭顺,这清宁将军夫人更是一阵神清气爽,她只故作威仪,切切回道:
“也是!确是这么个理!府台夫人今日既有心登门,还这般大度,我又岂能再做那心窄眼低之小妇人情状!来人,且好生收下府台夫人的礼,再沏上上好的茶来!”
陈氏如斯说罢,王家上下一干奴仆立时进进出出,受礼的受礼,斟茶的斟茶。好一阵,那陈氏又浅浅问道:
“府台夫人方才说,今日来意有二,不知那第二桩,所求为何呀?”
妍瑷听如斯,不禁抬眼看看左右,她只道:
“将军夫人身边不该这么多人伺候吧?”
陈氏会意,立时吩咐下人回避,少顷,待众人退去,妍瑷又切切说道:
“王廷骥将军同我三妹夫李鸾峰都是当年一道跟随先帝打过江山的少年英雄。可如今,怎地李鸾峰却做了持国大将军,而夫人府上那位,却只不过是个四方镇守上将之一的清宁将军!我可记得,王将军当年才是先帝最最宠信的心腹干将呢!”
“你没来由的,说这个做什么?”
见陈氏醋意翻涌,气恼开来,妍瑷忙含笑回道:
“陈妹妹勿恼!如今咱们是一家人,我何苦又再拿话酸你?我家那位爷,即便做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经天院领相,不也还是说贬就贬,连累着我到如今还惹人笑话吗?”
“府台夫人怎地又云山雾绕起来,尽管把话明说,玄虚的,我可不懂!”
“好!我的意思便是,趁着如今朝局不稳,咱们两家不妨同心互助,我黄家帮着你王家坐上那持国大将军的位子,你王家再助我黄家重掌那经天院领相之职!”
陈氏听如斯,正满心欢喜,一时细想,又忙脱口驳道:
“府台夫人又拿假话诳我!持国大将军是你三妹夫的,你怎忍心要我王家取而代之?”
“糊涂!咱们太后娘娘不是格外开恩,让那洪不兴做了个辅国大将军吗?倘若洪不兴死了,这辅国大将军的位子,岂不就是王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洪不兴死了?你的意思是......”
“倘若那洪不兴战死沙场,那便省了咱们好些功夫!倘若他凯旋回来,咱们也大可想想法子,叫他早早地马革裹尸不是?”
听得“马革裹尸”四字,这陈夫人不免心头一惊然想着日后自家夫君可代其辅国大将军之位,这清宁将军夫人又不免心生快意!少顷,她只道:
“府台夫人竟想得这般长远......那......那......那经天院领相的位子又当如何?如今这领相之位一直虚设未定,府台夫人又有何谋取之法呢?”
“蠢笨如我,哪有什么谋取之法。不过只能白白等着罢了!只是我听闻,咱们太后娘娘近日两次三番出城去探访那孤芳先生。想来,我这二妹妹怕是嘱意于他了!如若这孤芳先生一旦应承了下来,我家老爷怕也就彻底没了指望。我家老爷如若做不得那经天院领相,自然......自然也就帮不了陈妹妹你做那辅国大将军夫人了......真真是难哪难哪......”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