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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天镶日月，光照八荒，风生紫气，雨化河山 ；
乾坤造化，神明开端，仙行绵延，圣走流转；
万物衍息，性灵始长，吾国吾民，吾疆吾皇；
唯天不老，太平永望，天光永照，盛世未央。
“前头天央殿好大的礼乐声哪，隔着这么远，咱们在这弦英殿里竟还能听得这般真切！想来这会子，天央殿外头定然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气派热闹！”
见紫烟对着窗外探头探脑不住言语，妍磬一面拿着手绢逗弄那娫娍公主，一面淡淡笑道：
“登极大典自然气派热闹。我昨日听那司礼大夫夫人汪氏说，今日典仪上还来了好些外国使节，有北朝的，有桑阳国的，还有大越国跟金罗国连同好些旁的有名没名的呢！”
“大越国？金罗国？好生奇怪的名字！”
紫烟听妍磬说得有趣，越发起了性，此刻，这丫头又望着窗外，沉沉叹道：
“也不知道这起外国使节是不是也跟咱们一个模样，倘若奴婢能跟着娘娘过去一道观礼，那就好了！”
妍磬听得紫烟如斯慨叹，她不禁悠悠答道：
“又说胡话了。自古以来，便没有后妃去那登极大典上观礼的规矩，咱们这会子在后宫里好好听着那礼乐唱和之声，岂不也是一桩雅事？再说，登极大典规矩繁琐，也着实吵嚷得人头疼，我倒宁可不去遭那罪，还不如在这儿陪着娍儿玩乐来得更有滋味些！”
“后妃不得观礼？这是哪门子规矩？”
紫烟听得妍磬一语，不由得忿忿然回道：
“娘娘您可是要做皇后的人，这会子咱们新皇上登基，您这做皇后的跟着一道过去受百官朝拜，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古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怎地如今轮到皇帝皇后身上，反倒就坏了规矩？奴婢倒真真不明白了！”
听得紫烟一番“规矩”云云，妍磬不觉眼前这丫头对那乾坤秩序之论竟还有些见地，一时品着“皇后”二字，再想起当日进京时华莹所谓不敢与之争夺皇后宝座言语，这显庆娘娘又不觉心上隐隐一喜，旋即，她只浅浅笑道：
“陛下还不曾颁布旨意，你可别皇后皇后地混叫。那皇后之位，干系重大，究竟花落谁家，还......罢了，罢了，这立后之事，陛下自有他的旨意，咱们也无需多费口舌。”
妍磬说及此，出了出神，好一阵，她似是想着什么，立时转脸看着紫烟，切切说道：
“你方才说什么‘公不离婆，秤不离砣’，这倒叫我想起你的那桩喜事，这会子我正好说与你听！”
“喜事？奴婢有什么喜事？”
“前几日，我跟眉儿好生商议过，红鸾，金翎，青玉跟你四个自小服侍了我们姑侄姐妹一场，如今，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你们寻个好归宿了！”
听得妍磬冷不防如斯言语，紫烟霎时脸泛春红，只羞赧回道：
“娘娘......娘娘没来由地说起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莫不是如今厌弃了奴婢，要寻个法子赶奴婢走......”
“傻丫头，我只把你当作妹妹看待，何来厌弃之说？只是女人这辈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我若是一生一世扣着你，不放你出去，那才真是误了你一生呢！”
妍磬见紫烟此刻只低着头，不发一语，这林二小姐不由得浅浅一笑，柔柔说道：
“你也不必害臊，当年我与陛下成亲之时，不也是这般羞羞答答的？再有，你也不必忧心，我既要给你寻个好姻缘，自然不会教你嫁个什么粗俗莽夫，让你一辈子吃苦受气。如今朝廷新创，可多的是年轻俊秀的文臣武将，我给你定的那位，正是陛下钦点的西云台内禁卫大臣，名唤刘良靖，这刘公子，可是李敬堂将军先前的得力爱将，真真是年少有为呢！”
紫烟听得妍磬为其终身大事如此细心安排，如何不满心感激，此刻，只见其沉沉跪地，连连叩拜，她道：
“奴婢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娘娘这般用心为奴婢周全，奴婢此生亦当为娘娘尽忠，为娘娘剖肝沥胆！”
妍磬见紫烟此刻如斯切切含泪叩拜，亦是满心感怀，旋即，她忙近前将其搀起，只好言安抚道：
“好妹妹，快快起来。有如此好姻缘，你该欢喜才是啊！”
“是，是！谢娘娘为奴婢周全！”
紫烟一边缓缓起身，一边柔柔拭去眼角泪水，少顷，这昔日林府丫头又想着红鸾一众姐妹婚事，她只道：
“娘娘为我这般思量，想来，红鸾姐姐金翎姐姐，还有青玉跟碧影两个，自然也是得了好归宿罢？”
“金翎是大姐的左右手，断然是离不得的，日后，她自然要留在领相府里，跟着大姐一道侍候姐夫。红鸾姐姐一心念着姑姑，想来，也是有心要了了尘缘，只陪着姑姑终老一生，虽说红颜孤寂，可于她们主仆两个，又何尝不是另一番造化。碧影那孩子，如今年岁尚小，只再过几年也不迟，终究总少不得她的好姻缘！只说青玉，眉儿也早有了打算，正是那......”
“圣旨到！显庆娘娘出殿接旨！”
妍磬正说着那青玉之事，忽听得殿外有宫人传旨。
“这时候，陛下怎地还遣宫人过来传旨？”
“娘娘大喜，兴许......兴许，这正是陛下要册封娘娘作皇后的旨意！”
听得紫烟如斯含笑欢叹，妍磬亦不觉双眼有光，不待多想，这显庆皇妃立时领着紫烟并一众嬷嬷侍婢出殿听宣。
“承天授命，天子制诏：林氏淑媛，梅兰仙品，慈门毓秀。观其明慧，乃显昭列祖以成圣统；察其贤德，终荣泽万民始延皇祚。今，朕祈神明灵通，奉祖宗御法，恩册林氏为贵妃，赐号显庆。钦此！”
“贵妃？”
紫烟跪在庭中，听得“贵妃”二字，不由得心内一紧，嘴角一颤，她立时回头一看，只见妍磬亦是目光惊异，神色昏驰。旋即，这满心满眼林二小姐荣宠得失的心腹丫头又不禁脱口问道：
“内官大人可是宣错了？我家娘娘怎地不是皇后，却是贵妃？”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