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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茗萝吃撑了，实在是耐不住心思了，这才见着她缓缓开口问道：“听人说，你去南疆成了鬼医的关门弟子？”
顾倾挑眉，移眸瞥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是在他那里看了几年的书，至于弟子，他还当不成我师父。”
一个一年倒头见不了几次面的人，又没教过她些什么，确实不算做她师父。
听她这么说，茗萝握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垂着眼眸，眼里满是犹豫。
顾倾见她这般拐弯抹角的探她话，终究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她说她来旧津是为了躲避三皇子，顾倾刚开始是信了，可回头又细想了一遍。
她家多得是金银，她何必就来她这里了呢？何况来她这里不是更容易被茗家家主逮回去吗？
茗萝抬眸望见了顾倾眼底那一抹不耐烦，犹豫了半响，闭着眼咬牙问道：“你会做堕胎药吗？”
“咚——”
顾倾手里的茶碗一个没端稳，落在地上铺着的毛毯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外面伺候的丫鬟们听见声响，正要进屋来，刚要跨过门槛，却听顾倾道：“等下再来收拾，你先下去。”
等下人走了，顾倾这才收敛住了脸上的诧异。转头看向茗萝，却见她也是满脸通红和尴尬。
“你是替谁来寻的？”
顾倾看着她眉头微皱，这丫头虽胆大妄为，但胆子还没大到那种程度。
“我……”看着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吐了一句话出来。“我朋友。”
“你朋友？”
顾倾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要是没搞错，这丫头也只比她大两岁而已。若是她好友，同龄左右岂不是也才十四十五？
看出顾倾在想些什么，茗萝急忙解释，：“你别多想，她今年十六。”
“十六？”顾倾简直没被她这番话，给吓得没回神来，深吐了一口浊气，顾倾看着她又是摇了摇头。“她为何不在京城自己买？”
堕胎药这种东西，京城有皇城又有御医，更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医者，哪怕在小巷里开的药店也能寻到才是。
茗萝却摇了摇头，“京城人多眼杂，她的身份不太方便。还有就是她自小身子骨就弱，寻常医师配得药，她恐怕是受不住。”
顾倾却挑眉，默不作声的看了她好几眼。
“那我就不寻常了吗？”
茗萝却是干笑几声，道：“听说你是鬼医的关门弟子，那自然是不寻常的。”
“我说了我不是。”顾倾扶额，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这我现在才知道不是。”
茗萝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但想了下，她自小聪慧，又是在医学世家里长大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也是她刚才才会说出来的原因。
问了几句那姑娘的人品和性子如何，又问了什么一回事，顾倾这才晓得她也是个苦难人。
虽生在富贵之家，却自小身子骨就弱；虽每天锦衣玉食，却自小爹娘不爱；长在大户人家的后院里，不晓人间险恶，这才着了别家浪荡公子的道。
“她家人就不知吗？”
“不知，她爹嫌她是女儿麻烦，从不管她。她娘是他爹当初从青楼带回来的，因她是个女儿，给她带不来荣华富贵，便从来不理她。”
顾倾听了沉默许久，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
叫来丫鬟给她拿了笔墨来，又问了会儿茗萝。那姑娘的身体怎么样，是否有忌口的药理，还有平日里用来养身子的药，确认无误了，这才抬笔写下了药方。
“为何是两张？”
等顾倾停笔将药方给她了，茗萝拿着两张药方略有些吃惊。
“一张，堕胎药。一张，养身子。”
顾倾听她说了那姑娘平日里用的药，只是应该是她喝得太久了，对她失了药效。
“好。”等上面的墨水干了，茗萝这才收了起来。想着回了京城，还是让人看下才好。
抬头又见着顾倾端着一杯茶水喝，茗萝抿着红唇。她此次来找她着实存了私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承认我逃婚是假，但我说得都是真的。”
“嗯。”
顾倾听她提起，略有些诧异，原本她打算忘了这茬来着。转眸又看见她微红着小脸，忽的一笑。
“那没事，给钱就好。”
等茗萝离开了，顾倾倒底也只要了她一个铜板。
她同她说，这算是那姑娘给的。气得茗萝咬牙切齿，想她来她家住，她还要了她五千两银子。
她又怼她，说因为她钱多。
只是她又忘记了问她，慕辰风的事情。
之前她托人去慕府询问慕家公子在没。守门的小厮说他去了京城，如今小少爷还不曾回来。
打开放梳妆台上的木箱子，顾倾盯着放角落里的那块白玉，终究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当初她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收了他这块白玉，如今却算是拿了块烫手山芋。
离开的时候阿丹还同她说过，少惹他。说他在京城有未婚妻，如今看来他想来是去寻他的未婚妻了。
记得她前几年在花江落水时，他还同她说道：“好啊！到时候你就拿你来还。”
如今看来，那人却是在开她的玩笑。
“果然长得好看又烂情的都是人渣。”
顾倾愤愤不平的再看了一眼那块白玉，猛的将木盒子合上，又拿了块小锁锁了起来。
“小姐在说谁？”
今儿天气不是太好，夏荷看着似是要下一场大雨，便将干了的衣裳都收了进来，准备放进柜子里去。
进屋却瞧见顾倾坐在梳妆台前，自言自语。
“无事。”顾倾转头瞧见是她，笑了笑，移目又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衣裳。“怎么这么早就收衣裳回来？”
“今儿个天阴，瞧见台阶下的蚂蚁在搬家，想来今日要下一场大雨。”夏荷一边说着，一边在床榻上将衣服分开折好，收进柜里。
“喔。”
顾倾倒是没关心过这些，小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雨天。因为雨天下人就没法子看着她，她们都要去后院收药材，那时候她就可以混乱出府。 旧津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