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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这句话说得更奇怪了,顾倾微皱着眉看着他茶杯放下。
“祖父问我这些话作甚?”
今日她匆匆离开藤院准备回栀兰院,是因着左琳成婚,想托院里的丫鬟,东染,给她做一盒香粉出来送与她做个情意。
才出了藤院没几步路,却被宋生喊来了这里。
“我想让他日后待在你身旁伺候你。”
宋家人对顾家忠心已不是一日两日,这也是顾家人历代看中相信他们的原因。
顾倾微楞片刻,宋生是宋管家的独生子,日后是要继承他阿爹的位置。那便是第三代宋管家,历代宋管家都是听命于顾家家主的话。
可今日祖父所言,是想让她做顾家家主吗?
“不可。”顾倾想也未想,便一口拒绝了。
她日后想要去西南北寒之地寻那奇人,除此之外,她还想去看遍大月的风景。
若是让她做顾家家主,那她此生不都被困在顾家,困在旧津了吗?
何况,这家族传承之事不应该是交由她哥哥做主吗?
顾老爷子这番话和打算,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为何?”见顾倾也已经猜出,他也就不再打哑谜。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他亲眼看到大的,除了她去南疆的那三四年。他只猜得到顾倾日后一定会攀上医学的巅峰,若是她一直待在顾家,那顾家旁支日后就算回叶江,也不用看本家的眼色。
“我日后要嫁出顾府,除此之外………”顾倾顿了顿,看着他沉默许久,一字一顿道:“祖父,无论是旧津还是顾家,于我而言还是都太小了。”
她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当初与宫长离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也曾听她说过,她该去看看南疆外的风景。
她这一生除了凉越,除了南疆,她就再也没有走得更远。顾倾见过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落寞,遗憾、可惜,还有不甘。
顾倾不想这样,茗萝明年及芨,再过些年便会嫁人。
只是嫁人后又是怎样?同小姑?还是玉家姑娘一样?或许如左琳姐姐一般,什么都是未知。
她不想就这样待在夫家后院里,每日每夜与人勾心斗角,就为了博得那男子的一丝欢心,实在太可悲,可怜。
顾家家主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引领它前进的人,而不是她,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想要独自活下去的人。
顾倾这番话说出口,顾老爷子沉默了许久。
终究是他忘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想要的不是顾家家主这个位置,关心的也不是顾家。
她只是一个喜欢以自己喜好而活的人,她关心的,至始至终只有她的亲人。
“好。”
顾老爷子最后还是没有逼她,顾倾离开书房时,又见到宋管家站在门口。
手里还是捧着那个长木匣子,想来他应该是没有离开过。
见着宋管家又要行礼,顾倾抬手却拦住了他,轻声道:“你比我阿爹还大,我只是你的一个小辈儿。”
说着,顾倾却朝他行了一个礼,起身离开。
见着顾倾离开,宋管家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小小姐同他行礼,这不是乱了上下吗?
带着满脸的诧异,宋管家抬脚急步走进屋内,却见着顾老爷子定晴的看着茶桌上,茶杯里沉在底的茶叶。
看出顾老爷子这是有心事,宋管家收敛住面上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老爷?”
“阿廷,你说那丫头怎么就和她阿爹一样倔呢?”
顾老爷子抬头看向他,无奈的叹息一声。
当初顾连不愿学医,不愿娶他们看好的女子。也同她这般,满脸坚决,听不进一分的模样。
当年为了迫使他们同意他娶顾倾的阿娘,他将自己关在屋内,活生生的饿了三天。
顾家三代单传,顾连是他发妻和老太太从小疼在掌心里的孩子。
只是听闻南疆有蛊虫,他担心这孩子玩不过那南疆女子。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他的发妻实在看不下去,寒冬腊月天,跪在他门前求了半宿,这才同意了顾倾她阿娘进门。
时隔这么多年,又想起顾倾的阿娘刚进门时。虽不似旧津女子温婉贤淑,可她对人大方,毫不多心眼,爱憎分明,却也算难得。
那时候她的发妻同他说,这次他看错了。
是啊!那时候,阿爹过世,整个顾家只有他一个人撑着。为了顾家他只能小心再小心,只是幸好的是,是他看错了。
也许正是因为想到了往事,他也就懒得再煞费苦心逼她了。
“老爷。”
宋管家难得见一次顾老爷子惆怅的样子,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他惆怅的时候,他阿爹还在,那时候他还不是顾家的管事。
记得是因为老太爷刚去逝,顾家又得在旧津发展。愁顾家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眼见着他头发白了他阿爹的一半。
“罢了罢了。”顾老爷子说话间,又瞧见了他手里拿着的那长木匣子,看了许久,突然摇了摇头。“还是收着吧!”说完他便拿出了搁置在柜里的棋盘,拍了拍对面,意示他坐下。“来,同我这糟老头子下一局如何?”
宋管家微愣片刻,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起身走到了顾老爷子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那棋盘还是当初宋管事他阿爹在时,才偶尔能看见的,这么多年过去,顾老爷子拿出来,许是真的放下了。
回了栀兰院,顾倾还未进门,便瞧见茗萝站在她院门前,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玩,忽的抬头瞥见她,回眸便对着她一笑。
“又有何事?”
她这一天天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叫来东染让她帮忙给左姐姐做一盒香粉,这才看向了坐在她面前,又拿着她糕点吃的丫头。
“来看看你不成吗?”茗萝见着她眼里的警惕,忽的一笑,“你还别说,你这里的茶点挺好吃的。”
“好吃,那你就多吃点。”
顾倾看出这人来旧津找她是有事,只是是何事,她既然不说,那她也就懒得多问,看谁的耐心熬得过谁。
顾倾低着头,斟了杯茶,吹了会儿,这才默默喝着秋萍刚上的茶水。 旧津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