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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王哲都处于一种比较消极的状态之中。对他而言，强烈的情绪波动被强行压抑下去之后，就是这么一种灰色的状态。
压抑情绪也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毕竟如果再放任情绪泛滥，那么继“萌出一脸血”之后，他恐怕又要解锁“被萌死”的人生成就了。
于是在饭店的包间里，连第一次见面的萧青杰都瞧出了不对劲——他不仅是萧艺依的父亲，更是一位工作多年的警察。在察言观色一道上，相比于普通人萧青杰自然有着更丰富的经验。
于是萧青杰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
王哲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而与此同时，他的书灵正在听眼前晃悠：【因为被表白了，所以开心得连菜都吃不下了？】
王哲没有立刻回应书灵，而是先给萧青杰说道：“叔叔，你们先吃，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他站起身，走出包间，一直走进了饭店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人。
王哲看着自己的书灵，低声道：“讲真的，我觉得那不能算表白。”
【不算吗？你可是高兴得连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得了吧，哪有那么夸张！”
【数据说明一切。两百二十八天的寿命，超过你之前存量的三分之一，一次性耗空。】
王哲苦笑道：“所以说啊，我其实蛮怀疑的。我损失了这么多，她却好端端的……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我只能提醒你，228天是抵扣了收入之后的损失。你的情绪波动其实远远超过了三分之一这种程度。如果只有支出而没有收入，你这次的损失要超过五百天的。换言之，米莉其实也有着不小的情绪波动，她给你补充了291天。】
王哲不禁笑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我的情绪波动……几乎是她的两倍？”
【考虑到在此之前她的存量比你少，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实际上，你们俩现在就是典型的贤者伴侣的状况——双方都会经常产生强烈的情绪，于是寿命均等化，就像是下端连通的U型管一样。】
“或许吧……不过在这之后，更深的事情就真的让人不太敢了啊。比如说，万一做某些事情导致心情太过激动，然后把自己续死了……”
【所以身为司机，你以后开车上路的时候也要尽量保持心境平稳，不然确实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看着书灵如此总结，王哲顿感无话可说。
于是他洗了洗手，往脸上扑了点凉水，让自己稍微清醒冷静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包间。
走进包间的时候，他看到米莉已然在大快朵颐，拿着筷子夹遍了面前的几道大菜。不论刚才的“表白”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造成了多大的心绪波澜，至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碍一个吃货的人生追求。
不过另一位少女在餐桌上的表现就正好相反了。回到了熟悉的父亲身边之后的这第一顿饭，萧艺依的胃口却不太好，甚至放下了筷子，只是小口啜饮玻璃杯里的饮料。
王哲回到座位上坐下，望着萧艺依，问道：“在飞机上的午饭你就没好好吃，现在还不多吃点？”
少女浅笑着答道：“确实不饿啊……而且这边的菜太甜了，我吃不惯。”
萧青杰也笑着对女儿说道：“是我的错啊，看来应该带你们去吃火锅的，是不是？”
恰好此时米莉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立刻就接道：“我没有意见，都可以。”
王哲看了看这个一嘴油光的女孩，不由问道：“好像不管是哪一种菜系，你都很喜欢？”
“如果你指的是国内的菜系，那么确实如此。每一种菜系都有独特的风格，都值得一试。”
“国外的呢？我之前带你去过法式、意式和德式的餐厅，你好像都很开心啊……真的有你不喜欢的那种么？比如，英国的？”
米莉思考了一番，然后很认真地答道：“其实，仰望星空到底是什么味道，我也想尝尝看的。”
“卧槽你是贝爷的娘化版么！”
“很显然不是，我不喜欢虫子。”
————
这一顿晚饭结束之后，就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萧青杰去柜台结账了，还叫了个服务员来打包没吃完的剩菜。
米莉认真盯着服务员的动作。
刚才萧青杰已经说了，既然这些菜这么对她的胃口，那么剩下的这些菜打包之后也交给她了。王哲倒是想客气一下，可是抵不过米莉大大方方一口答应。因此，女孩现在盯着服务员的动作，时刻指导人家应该怎么打包，比如哪两道菜可以混在一起，而哪两道菜绝对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萧艺依悄悄地走到了王哲身旁，悄悄地说：“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然后少女走出了包间。
王哲回头看了米莉一眼，见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和萧艺依，便也跟了出去。
此刻，包间外的走廊里，除了王哲和萧艺依，便没有别的人影了。不过周围却并不安静。隔壁和对门的包厢里也都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透过墙回荡在略显狭窄的走廊里。
萧艺依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王哲。少女瘦弱的身子靠着背后的墙，双手也藏在身后。那姿势，似乎透着一股寂寥的感觉。
王哲轻声问道：“有什么事么？”
萧艺依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对啊，刚才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本来还想在魔都玩两天的，可惜怪我蠢，忘了看看魔都这边的天气预报。”
“四十多度，不适合逛街玩。”
“是啊，所以刚刚把回去的机票给订了嘛。”
“和米莉一起回去？”
“那当然咯。”
“然后和米莉住在一起，继续那样……”萧艺依自言自语似地喃喃着，“但是我就必须待在魔都，在我爸身边了。”
王哲耸了耸肩：“那当然，你总不可能回到你妈身边吧……”
突然，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萧艺依站直了身子，不再背靠着身后的墙壁。少女的目光，更是盯紧了面前的男生。
“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王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你想说什么？”
“我……”
———— 三观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