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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德紧紧跟在李中申的身后,两人开始沿着通道往下走。
李中申走到拐角前停了下来,有一种奇怪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孔里,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恶心的气味。
他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
朴正德的眉头也因为作呕的气味而皱了起来说:“啊,这是什么气味?”
李中申摇了摇头说:“也许是血的味道,但还不只是血……”
朴正德望着李中申,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似乎正要建议他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挺起胸膛,更有力地握着剑。
他把围在身上的围巾扯了下来,把它压在鼻子和嘴唇上,以减缓那种气味的侵袭。
李中申也模仿了朴正德的动作,解开了自己的围巾,也把它贴在脸上。
然后他们又继续往前走,越过了过道的拐角又来到一条走廊里。
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像鲜红的血液一样,发出玫瑰色的光辉。
那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里传出来的,似乎正在举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伴随着唱诵的节奏跳动。
现在那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刺耳,带着一种可怕的恐吓的调子。
他们越往前走,那种腥臭味也就越难闻。
有一次,忽然有一个人影穿过了他们俩的中间,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他们却没有看见任何人,那个身影就凭空消失了。
他们继续前进,就在恶臭扑鼻之际,他们的耳朵也开始被吟唱声所蛊惑。
这里面有一种奇怪的音调,一种让他们心烦意乱的节奏。
他们的眼睛被玫瑰色的光芒照得半睁半闭,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但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直到站在距离入口只有一尺的距离。
他们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发抖。
神庙的大厅大致呈圆形,但屋顶高度变化很大。
屋顶很像建筑物的外观,墙壁上方镶嵌有许多大块的玻璃,下方则是有很多褶皱,并且有很多粘液从墙壁的褶皱中流出,似乎与其说是人造的,不如说是如同有机生物一般的。
李中申能看出所有的玻璃墙壁反射出玫瑰色的光辉,所以整个场景都被染成了红色。
光线来自屋顶高处,悬挂着的东西吸引了李中申畏缩的目光。
那是一根通体漆黑的铁棍,从远处看就如同一根较粗的缝衣针一般。
他立刻认出了它,认出了挂在大厅里的那个东西。
毫无疑问,这就是波风鸣人派他到这里来寻找的东西。
“定海神针,那肮脏的东西肯定与我们的命运毫无关系!”
李中申的脸色阴沉,他摇了摇头对朴正德说:“头顶上的那件东西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底下边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指了指在定海神针的正下方,有几十个人影,全都被捆绑在在须鲸骨架上,排成半圆形。
其中有些男人和女人看起来已经死去有些时日了,但大多数人都在垂死挣扎。
朴正德把眼睛从视线中移开,他露出来自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恐惧,但一会之后,他强迫自己再回头看。
他气喘吁吁地说:“真TMD的野蛮!”
那些作为祭品的人赤身裸体,手腕上的血管被切开了,生命的血液从这些血管里缓慢地泵出来。
那些被钉在骨框上的可怜虫正被血液流尽致死,那些仍旧活着的人的脸因痛苦而表情扭曲,他们的挣扎在逐渐减弱。
他们的血顺着地上的凹槽滴到他们下面的坑里,这是一个从一整大块黑曜石上雕琢而成的坑。
这也是这样一个水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着。
每当有新鲜的血液落下时,那东西就浮到水面上来舔舐血滴,然后又迅速地沉入水下,黑暗的身影在血泊中来回移动。
那座水坑究竟有多深?
又有多少人为了填满它而死去?
这个水池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池边聚集着蓬莱海盗家族的诸位首领,他们唱着歌,摇摆着身子,脸朝着定海神针进行跪拜。
神针之下,尼莫被牢牢地固定在须鲸骨架上。
瓦戎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看起来他想用这把刀来伤害尼莫。
尼莫厌恶地低头看着他,说了一些李中申听不清楚的话,那把刀闪着凶光,好像已经被血浸湿了。
“啊,定海神针,海洋之神和我们祖先的灵住在其中;
啊,定海神针,你使蓬莱变得不可思议,让我们赢取了所有的一切;
使大海平定的神器,你使死人复活、使活人精神充沛。
这刀从人的血中发出光来,请上神接受我们最新的祭品。
你将被我们在所有的时间里崇拜,而你留在海神庙中,那么蓬莱将会永远昌盛!
拿走这个人的灵魂,他是我们的敌人!”
尼莫又说话了,他的嘴唇在抽搐,但他的声音被其他海盗首领歇斯底里的呼喊盖住了,完全听不见。
刀刃开始向尼莫的身体移动,李中申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他祖先的战斗精神自动地传到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脉,他像野兽一样尖叫着向聚集在一起的食尸鬼冲去。
冲向那个肮脏的祭坛,冲进那些可怕的海盗,冲向那些绑着死人和垂死人的须鲸骨架。
海盗首领们唱着歌转过身来,瓦戎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他掀开长袍,露出一把剑,这把剑是李中申所持剑的孪生兄弟。
他把短刀扔进了血池里,拔出了长而细的刀刃喊道:
“自不量力的傻瓜,从来就没有陌生人胆敢闯入蓬莱的海神圣殿。
你们这些擅自闯入的家伙,直到你们的身体被抽干了血才能离开!”
“今晚是你瓦戎的身体的血被抽干!”李中申叫道。
他想朝他的敌人打去,但是突然有二十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二十支剑对着他的一支剑。
他愤怒地朝他们猛击,喉咙里充满了可怕的臭气。
他的眼睛被剑身反射的光芒弄得眼花缭乱,瞥见尼莫在他的镣铐中挣扎。
他捅死了一个人,又砍死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踉踉跄跄地退回到血池旁边,忽然就被什么东西卷到一条腿拖了下去。
朴正德也干得不错,他砍死了一个人,另一个海盗失去了一只手。
他们把海盗们逼得走投无路。
一时间,他们的愤怒似乎要全部发泄到所有的海盗身上后才去救尼莫。
李中申一路砍进了这群人的中间,成功地到达了那个充满血污的可怕深渊的边缘。
他一边试图切断绑住尼莫的绳索,一边与海盗们战斗。
但是他的脚在池边滑了一跤,他的脚陷进到了水里,深及脚踝。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脚,那东西弯弯曲曲,令人作呕。
他尽快地退了出去,发现他的胳膊被海盗给抓住了,回头看了一下朴正德,发现他也被两名海盗抓住了双手按在了地上。
“你不应该冒险过来救我的!”尼莫痛苦地叫道。
瓦戎站在旁边幽幽地说:
“你门这两个奴隶不应该跟过来的,现在,你们也要忍受作为祭品的命运,我们要把你们拿去喂这深渊里的怪物!” 蒸汽奇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