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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顾盯着李清风和顺儿,竟忘了吃面。玉泊涵的提醒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是的,她要吃面,还要多吃。可筷子是旧的,仿佛搁置了许久,木质的纹理中已经有了许多灰尘。一看就被许多人用过,她一想到不知什么人都用过这双筷子,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厌恶。
她高声喊道:“老板娘,有没有崭新的筷子?”
老板娘闻声从后厨掀帘而出:“这位月姑娘,真是抱歉,咱这小店哪里有崭新的筷子。”她见大伙都叫她月儿,也及改口叫上了月姑娘。
她眨着眼睛不信:“真没有?”
老板娘摇头肯定:“当然!”
江沉月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微微一笑拉长音调:“我若花钱买呢?难道你不想赚钱吗?”
老板娘沉吟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不知道月姑娘能出多少钱?”
“你要多少?”她挑眉浅笑。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上的水渍,突然一拍大腿:“我刚刚想起来,这里倒是有一双崭新的筷子。只不过价钱要贵些。不知你买不买得起?”她接着道:“这双筷子之所以贵,是因为它是我的情人相赠。我至今还没有舍得用过。”
玉泊涵感觉很奇怪,倒是头一回听说定情之物送筷子的。忙问:“你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筷子已送到了月儿手里,银白色的筷子,仿佛是瓷的,倒真是新的。
老板娘笑道:“这么样?喜欢吗?”
在这荒僻的地方,能有这样一双筷子用,实是不错。
老板娘笃定地伸出手:“五百两,少一点也不行。”
玉泊涵暗忖这老女人倒是很会做生意,她眼见月儿已是爱不释手,才敢出此高价。
江沉月也惊得张大了嘴:“五百两?”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不想买就算了。”说着就去拿放在桌上的那双瓷筷。
江沉月按住了她拿筷子的手,突然嘻嘻一笑:“我买。”
老板娘抽回了手,生怕她反悔,赶紧敲定,哈哈笑道:“爽快!”
江沉月却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买是肯定要买的,只不过不能是你说的那个价钱。”
老板娘气得变色,心想这个丫头真能捉弄人,用手指着她:“你……”
江沉月意味深长地一笑:“我……我不能花五百两银子去买一双筷子,我要花一千两。”
老板娘吃了一惊,愣在当地,旋即又确定道:“当真?”
江沉月无所谓的样子:“千真万确。而且实话告诉你,即使你刚才要更多的钱,我也会同意。你是不是很后悔?”
“我的确有些后悔,不过我更不明白你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大方?”老板娘欲哭无泪道。
江沉月赌气:“又不是花我的钱,我当然不心痛。”说着她站起身来,伸手到李清风面前叫道:“还不拿钱来?”
李清风从怀中拿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到她手中。银票已到了老板娘手中,她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地收好。
江沉月边吃面边说:“这筷子用着还挺顺手。”
老板娘笑道:“当然顺手了。为了做这双筷子,我也费了不少时间。”
江沉月抬头问:“你不是说这是你情人送的吗?”
老板娘啧啧了两声,挤着眼睛:“逗你玩的,你也信。其实这双筷子是用我家死去的黄狗和花猫的骨头碾成粉,制作而成。这样黄狗和花猫虽然死了,却能以这种方式陪我,岂不是很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做了好几双筷子,你还要不要再买?”
江沉月一听,只觉胃里一阵恶心,把筷子扔在了地下,气道:“我不吃了。你这个坏老女人,竟敢骗我。”
老板娘叫苦:“我何时骗你了?你刚才也没问我这筷子是什么制作的呀。”
客房之中,倒还算干净。江沉月一个人跑了上来,她只觉心里有闷气,人也闷闷的。打开了窗子,一阵凉风吹了进来。良久,她只觉心胸开阔不少,自己免不了许多后悔,只觉自己未免狭隘了些。
她忽然发现窗子外原来是一个瓜园,满地的西瓜又大又圆。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她决定跳下去偷个西瓜来吃。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她也是从二楼跳下去,去偷邻家的樱桃吃。那时她还小,地上的尖石划破了她的腿,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痛。直到现在她的腿上还留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那种新奇的刺激。因为她的腿受了伤,若侨被爹爹一顿训斥。而现在呢?大家都不在身边,就连若侨也弃我而去。
她如木雕一般陷入了思绪的汪洋大海,越陷越深,马上就要淹没其中。
一双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肩上,那修长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轻轻道:“想什么呢?”
江沉月一听语声就知道是玉泊涵,回转了身子嗔怪推开他:“进来也不敲门?”
“敲了,没人应,门又没栓,只好进来了。”他回答的好无辜。
“借口,私自闯入女孩子的房间,总是不对。幸亏我没干什。你想万一这个女孩子正在洗澡或者是换衣服,你突然闯进来,岂非无礼?”江沉月说的振振有词。
“可你并不是外人,你是我妻子。即使你是在洗澡或是换衣服,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又不是没有看过。”他说着脸已经快要贴上了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玉泊涵看着她眼睛中的自己含着笑意,她的睫毛好像已经快要碰到了他的脸,他情不自禁的唇就要印上去。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下,他的嘴唇从她的脸颊一刮而过,她咬牙娇嗔道:“你存心来气我是吗?”
玉泊涵叹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送西瓜来的,你若不想吃,我这就拿走。”
江沉月此时才发现桌上摆着两个大西瓜,忙道:“哎,我为什么不吃?我本打算去偷,没想到你却先偷来了。”
玉泊涵白了她一眼:“偷?我怎么会去偷别人的瓜,这是我从老板娘处买来的。”
她像个小孩儿一般来到桌前拍了拍西瓜:“这两个西瓜,要花不少钱吧?”
玉泊涵得意一笑:“谁说买东西非要用银子,本公子你老公我只不过出卖了一下色相,就换得了这两个西瓜。”
“天啊!你居然为了两个西瓜就去出卖自己。真是可悲可叹!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你的色相,还要花两个西瓜去买?也只有那个老女人才肯做这亏本买卖。”她忍不住打趣。
玉泊涵一语双关忍不住笑道:“就你这个呆瓜!有眼不识金香玉,岂不知只要我肯出卖色相,会有无数女人跪下来舔我的脚趾头。”
江沉月笑道:“我可不要听你吹牛,我要吃瓜。”
玉泊涵抽出匕首,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子。一片片三角形的西瓜就切好了。红红的西瓜起着沙,她舔了一下干巴的嘴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嚷:“你别想拿两个西瓜就贿赂了我,我可还是讨厌你的。”
玉泊涵凑了过来坏笑:“我就知道西瓜收买不了你。你……若是再肯让我碰一次,试试我能不能收买的了你哟。”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一咕噜,将一嘴的西瓜籽都吐到了玉泊涵脸上,玉泊涵见她还要来追,早已一溜烟跑了。
江沉月追到门口,却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李清风宠溺地说:“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江沉月望着玉泊涵的背影,想说啥又咽了回去:“他……”
李清风已经牵起了她的手柔声说:“你的手怎么黏黏的?”
江沉月突然垂头娇滴滴地说:“我才吃西瓜了,还没来得及洗手。”
她坐在了桌前,低头瞧着自己的绣花鞋,上面居然绣了九只蝴蝶。她不知为何此时竟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不敢去瞧对面的李清风。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头:“只吃西瓜,晚上肯定会饿,饿了就会失眠。再吃两个桃子吧,还有蒸饼。”
红红的桃子摆在桌上,就似她的脸一样红。用油纸包着的蒸饼,上面撒着碧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他笑道:“桃子我已经洗过了,快吃吧!”
江沉月文静地接过桃子,咬了一口桃子,果然很甜。难道他也出卖了色相,才在老板娘处换得了桃子与蒸饼。她一念及此,脱口:“这些是你从老板娘处买来的?”
李清风失笑道:“我为何要去买?桃子在树上,我自己摘了来,厨房有面粉,这蒸饼是我自个做的。”
“你还会做饼?”她有点不相信。
“我只会做这个。”他无奈耸肩摊手。
香喷喷金黄的蒸饼,一层一层,薄得似纸,又软又糯。一会功夫儿,一大块蒸饼就进了她的肚子。人吃饱后通常都会心情很好。江沉月此时的心情就很好。
李清风见她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喃喃道:“你不怕胖吗?”
她咽了口口水:“怕!”
“那你还吃那么多?”他逗弄着她,他就喜欢逗这个小月饼,说完就用手情不自已的在她的白腻腻小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
“因为我怎么吃都不会胖啊!”江沉月捂着脸蛋抗议,“不准捏我的脸,讨厌。”
她嘟着粉嫩的小嘴又俏皮地问:“我若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你还喜欢我吗?”
他摇头故意板起脸:“当然不可以。还有你的脾气也要收着点。否则……”
“否则如何?说下去!”她的眸光像钉子一样盯住了李清风。
他心内实在是想乐,强忍住:“你明白的。”
江沉月大刺刺地说:“你不说还罢了,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从今往后我要立志做一个母夜叉。你能拿我怎样?”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只听人家说都要立志做个名门淑女,倒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要做母夜叉,当真好玩极了。”
江沉月嘟着小嘴正色说:“我就要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走出一条母夜叉之路。” 江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