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总在细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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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这时,只听得一声哭喊:“莲娃子呀,你是要把妈给气死呀?……”梅子急忙回头看时,李凤霞已经来到了距她和瑞年不足五步远处,她便含笑说:“表婶来了?我跟瑞年劝了秀莲半天,就是劝不动!”李凤霞边抹眼泪边说:“前世的冤孽呀!莲娃子起先不说话,也不乱跑,就在屋里坐着。红缨哄说了几天,倒是说话了,谁知道竟变成这样子了!”梅子道:“表婶,你也别难过。秀莲可能是急火攻心了。忙假不是还没完嘛?咋不叫红缨姐继续哄说秀莲呢?”
李凤霞叹口气说:“马上就开学了,红缨还要在屋收拾东西呢,咋好再麻烦人家呢?何百川做了死孽了,也不能报应到莲娃子身上呀……”说话间早又泪水长流了。
梅子哦了一声,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回头看了瑞年一眼。瑞年便凑到梅子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梅子便又笑着跟李凤霞说:“表婶,秀莲这事也不是急的事情。要不这样,咱先把秀莲哄说回去,秀莲现在这样子,到处跑也不是个事。……”
于是,梅子、瑞年和李凤霞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秀莲,可是秀莲哪里肯听劝说?实在没有办法,便由瑞年强背了何秀莲,梅子和李凤霞在后面经管着,往何家去了。何秀莲哪里愿意叫郭瑞年背?便在他的脊背上别跳个不停,且喊叫了一路。突然她又将两只手一左一右使劲掐住了郭瑞年的两个脸蛋子。瑞年疼得把牙呲着,把眉拱着,强忍住没有出声。梅子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地好言好语哄劝何秀莲。
终于到了何家。瑞年赶紧在房檐坎上放下秀莲,呲牙咧嘴地拿手揉自己的脸。李梅子帮着李凤霞将何秀莲哄说进堂屋后,这才出得门来,走到瑞年身边,细看起他的脸来。瑞年的左右面颊各留了五个指甲印,有的指甲印还渗出了血来。
梅子笑道:“何秀莲指甲残火,都给你脸上留记号了,八成是把你号下了!以后你跟她算了。”瑞年皱眉道:“指甲掐了有毒,你也不说去请毛医生给我医治一下,还看笑话!”梅子便又说:“瑞年乖,瑞年不疼,姐给你医治。”早拿手指蘸了口水,就往瑞年脸上的指甲印子上抹。瑞年笑眯眯的看着她,突然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在阴洞里,也是拿唾沫抹。”梅子一下子把脸红了,瞪他一下说:“你要死!净说些没脸没皮的话!”
瑞年却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梅子把脸一沉,扬手就来打他,瑞年眼尖,转身就跑,梅子便在后面急追。两个人便你追我赶的在场院里转起圈儿来。梅子到底后劲不足,几圈跑下来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就停下来,将左手叉着腰,上身向前微倾,口中叫道:“瑞年,你小心!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哪一天把你的腿给卸了!”瑞年却转身跑到她跟前,将她的右手拉住,笑道:“来呀,你现在就给我卸腿!”梅子笑骂道:“你要死!轻狂也不看个地方,没看这是在谁门上!”扬起左手就来打他,瑞年却将她的左手也抓住了。
恰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在大门口喊道:“今儿把你俩害的!到屋坐一会,表婶给烧水喝。”瑞年急忙松了梅子的手,把脸微红了,头迈向场院边,只不说话。梅子转过身看着李凤霞,红着脸笑道:“表婶,秀莲安稳些了吧?”李凤霞叹了口气说:“才哄得睡下了。——你两个赶紧到屋坐。”梅子哎了一声,又回头在瑞年身上轻打了一下说:“表婶叫到屋坐呢,你聋子啊?”
瑞年、梅子在堂屋坐下后,李凤霞便含笑招呼他俩少坐片时,她去烧茶去,马上就好。李凤霞进里屋后,梅子少不得将这屋子四下里扫了几眼,然后便跟瑞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少不得又说到那一日瑞年解救何百川一家几口的事,瑞年未免有些得意,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梅子含笑看着他,听了半日后,突然打断他说:“秀莲摊上这个事情,也够可怜的,以后怕是婆家都不太好找。我只是打个比方,要是以后我也碰上了这个事情,你还要我吗?”
瑞年道:“谁敢?!现在石门沟怕是没几个人不怯火我吧?谁敢欺负你?还想要小命不?”梅子道:“天底下这么大,难道只有个石门沟?你在石门沟歪,不一定在别处就歪。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瑞年将凳子往梅子跟前挪了挪,紧抓住她的手,且看着她的脸说:“梅子,只要有我在跟前,就不会叫谁欺负你。……不管你咋样,我都要你。只要你不变心,我永远不变心。”
梅子笑道:“我只是随便说个尴话,把你还紧张的!啥变心不变心的,你才十二岁,我也才十四岁,以后谁知道咋样呢?……现在是李玲玲没在跟前,要是她在跟前,你是对谁不变心呢?”瑞年不经意间皱了皱眉,低下头说:“你咋又提说她呢?……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只喜欢你。关了那两天后,我发现我真的是大人了,不再是小娃了。所以好些事情以前没想明白,现在都想明白了。我婆老的时候,李玲玲都跟我说清楚了,她说她把我当亲兄弟……可我当时却没明白她说的是啥意思。……我现在清楚得很,我以后不可能跟她有啥事情的。你放心!”梅子笑道:“一句尴话,就叫你扯了这么一大堆。好好,我放心,瑞年只跟梅子好,不跟玲玲好,行了吧?”……
忽听得一阵“咩咩”声由远而近到了场院里,梅子、瑞年几乎同时朝场院望去,只见五六只羊从东边欢跑进院里来,满娃子弟兄三人紧跟在羊后面。不多时,那三个碎娃已将羊关进了圈里,转身回到屋里。进门时,走在前面的满娃子高声喊道:“妈!我把羊放回来了,都吃得饱的太。”猛然看见瑞年和梅子,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就怯怯地走到他们跟前,低声叫道:“表叔,表姑。”他的两个兄弟也早已怯怯地走了过来,也低声喊了句:“表叔,表姑。”梅子笑道:“乱辈分了!我们把你妈叫表婶,你应该叫我们表姐、表哥。”瑞年也笑了笑说:“满娃子,你怕表哥不?”满娃子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不怕。表哥是好人。”
恰这时,李凤霞端着一只碗,碗上平放着一双筷子,从里屋出来了,满脸堆笑说:“害得你两个等了这老半天。柴有些湿,不好好着。梅子先喝,瑞年先等一下。”梅子急忙站起身,就去接碗,却见碗里卧着两颗荷包蛋,便哎呀一声说:“表婶!你这是弄啥呢?我俩又不是外人,还害得你打鸡蛋!早知道这样,我俩刚才就该走了才对。”接过碗后,她又回头看了满娃子一眼说:“满娃子,快去拿三个碗出来,给你弟兄三个分鸡蛋。”正往里屋走的李凤霞急忙回头说:“梅子,不要作礼。我这几个娃不懂事,你要是惯着他,就更不懂事了……”
李凤霞进里屋后,梅子因觉着碗有些烫,就端去放在小方桌上,然后在桌旁坐下,回头给站在瑞年身边,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正看着她的满娃子招了招手,笑道:“叫你去拿碗呢,咋不动弹?”满娃子说:“我不敢,我妈不准。”瑞年在满娃子肩上拍了一下说:“满娃子乖,听你表姐话。我打保票,你妈不会歪你的。”满娃子回头看瑞年一眼,嗯了一声,翻身跑去了灶屋。少顷,李凤霞又捧着一只碗出来了,满娃子捧着摞起来的三只碗跟在后面。瑞年站起身迎过去接了李凤霞手里的碗,跟满娃子说:“走,咱分鸡蛋走。”回头就往小方桌旁走。李凤霞在身后说:“你两个客气得倒咋了!把这几个娃硬给惯坏了!”
给三个碎娃各分了一个鸡蛋后,瑞年碗里还有一个鸡蛋,梅子碗里就只剩下清汤了。瑞年便说:“梅子,鸡蛋你吃吧,我嫌烫。”梅子笑道:“我也嫌烫,你是男子汉,就该忍着点,你吃。”坐在一旁的李凤霞笑道:“你两个礼行还大!我再去给打一个鸡蛋。”梅子急忙说:“表婶,你别客气。我两个就这样子,爱说的耍。我两个把鸡蛋一分就行了,最多我占点便宜瑞年吃点亏。”说着噗嗤一笑。瑞年却将碗递到梅子面前说:“你给咱分吧。”梅子笑看瑞年一眼,接过碗,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小口,将剩下的又放进碗里,递给瑞年说:“好了,这些是你的。”瑞年接过碗,夹起鸡蛋便吃。
李凤霞笑道:“哎呀,我老听人说梅子跟瑞年好,今儿才算见识了!”梅子把脸一红说:“表婶可笑话人呢!我两个都是小娃,啥好不好的?把人怪死!”李风霞说:“你两个刚才那情况,好得跟啥一样!”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