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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文暗夸子女,文老师重游故地

风月石门沟 zgsxsltsj 4130 2021-04-06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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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文笑容满面说:“他也就是爱张。实际上也没啥钱,看跟谁比呢。比他有钱的多得是!只是那怂是个烧包,还讲究给县上捐钱呢,政府还能没他有钱?但是政府能得跟啥一样,还不是把他当瓜子,想把他的钱掏腾到自己包包里。看起来又是叫他当个啥委员了,又是这呢那的,实际那啥,都是个虚的。等把他身上的钱掏腾完了,看人家还理他不?”

  瑞年道:“还是兴文叔看得透。不过纠徍灵得跟啥一样,还能吃了亏?人家现在生意大得太,也不在乎给咱县上捐的那几十万块钱。关键是人家现在钱有了,再图啥呢?还不是图名声?我关键是没钱,我要是有钱的话,也要捐款,为啥?捐了款,人家是不是要宣传啊弄啥的?现在外头做生意都讲究做广告呢,人家一宣传,还不等于把广告给做了?所以呢,兴文叔,不信你看,肯定慢慢儿的,纠徍也就把生意做到咱县上了,到时候县政府肯定给他当丫鬟呢,纠徍不用费啥劲,政府那一帮子人就替他吆喝开了!”

  兴文哈哈大笑说:“狗日的瑞年啊!到底还是要出去,一下子给练出来了,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话说回来,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啊!九娃子虽说在外头五呢六的,可是我跟我屋里人都快七十了,跟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狗日的倒是要把我两个接到省上去住呢,可是咱在山沟沟住惯了,出门见的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到了省城里头,咋能住得惯嘛?今年春上,狗日的不是死缠活缠的,把我两个老东西诓出去耍了一向嘛?可是住到那高楼里头,总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里不踏实。关键是,那狗日的两口子都忙,一天到晚都在外头,等天黑到啥时候了,才能回来。我孙子呢,又在上那啥学校呢,名字都怪怪的,平时就在学校住着,很少回来的。所以平时还是只有我们老两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想跟人说话呢,又不像咱农村,出门就有熟人。……哎呀,那把人急得呀!所以我们在省上只耍了半个来月,就死活住不下去了,做梦都想的是咱这儿的树跟竹园,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瑞年笑道:“兴文叔这是跌到福窝窝去了,还不知足呢!我倒是想接我大我妈出去耍呢,可是我自己都没个落脚的地方,倒把他们往那接嘛?真是人跟人不敢比啊!”

  兴文道:“叫我说,还是你大你妈日子舒坦。人老了图个啥?不就是儿孙一大伙都在跟前嘛?你看你大你妈多美?儿媳子、孙子都在屋,几个女子又离得不太远,银花呢,还在一个队上,把人眼气得呀。……不像我,娃子女子都离得几千里远,万一两个人都病倒了,怕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了!纠徍倒还好,要是有个啥事的话,当天就能赶回来,可是红缨……”

  刚说到这儿,却被李凤珍接住:“红缨咋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凤兰抬眼一看,却见她端着一个木托盘,盛着两只白瓷大碗出来了,便急忙起身迎上去接她,口中说道:“兴文叔说红缨姐当大官呢!”李凤珍也不客气,将托盘顺势就递给了凤兰,笑眯眯的先说了句:“我眼窝花,没看醪糟里该没得锅煤烟子吧?”也不待凤兰回答,接着又说:“快甭听你兴文叔煽哄。红缨才多大个官嘛?叫个啥处长,也不知道是弄啥的,说是跟个县长大小差球不多。……衍华官其实也不大,说是叫个啥司令,实际都没得省长大……,关键是离屋太远,到咱省城都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火车呢……”

  凤兰此时早将木托盘放在了小桌上,她心里明白,李凤珍是在趁机显摆她的女子女婿有本事呢,便看了瑞年一眼,笑了一下,然后端起一碗醪糟,喝了一小勺,说道:“哎呀,今儿有口福了,李婶这醪糟甜得太!”

  瑞年也过来端起了另一碗醪糟。他因为心里还记着李凤珍当初不借给他盘缠的事,再一个呢,也对她的显摆很不感冒,便有意要气他一气,遂淡淡的说:“……你说怪不怪呢,我在县上闲转的时候,遇到一个修鞋的,身上脏嘛咕咚的,咋看着像那谁呢?就是多年前咱乡上的那个刘东红。到跟前一问,还真的是刘东红。……”

  李凤珍听得脸色慢慢的黄了,张兴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凤兰连连瞪了瑞年几眼,他却没理会,仍在继续说着:“……听说他还想寻人给他落实政策呢。……那狗日的,我一看就着气,还落实啥政策呢?……”凤兰便又朝他腿梁子上踢了一下。瑞年“哎哟”一声,手上的碗一抖,醪糟差点扑溢出碗外。凤兰便噗嗤一笑,说:“你咋了,咋还声唤开了呢?”

  瑞年道:“猪蹄子把我踢了一下……”

  凤兰道:“我是猪,那你是啥?”

  瑞年道:“我是脚猪……”

  凤兰便将脸微微一红,笑着跟李凤珍说:“你看这挨剥刀的瑞年,就是个二百五,说话是满嘴里胡犁,一点都不过脑子……”

  李凤珍便也干笑了两声说:“你两口子倒也热闹。”

  从兴文家告辞出来后,郑凤兰又在瑞年的脊背上打了一下,笑骂道:“你才是个二杆子!你是不知道红缨姐当初那个事还是咋的?为啥要提说刘东红呢?”

  瑞年笑道:“我还就偏提了,故意气他们呢!”

  “哼!要是当时就把他们气出个啥事来了,我看你咋得了!”

  “行,行,你有理,我是个二百五,脚猪,该行了吧?”

  “还脚猪呢!你真是个二杆子货!还不知道李婶老两口背后咋笑话你呢……”

  两人斗了一路花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自家门前。其时院里竟是十分的热闹。郭达山两口子在房檐坎上坐着,李梅子也在房檐坎上坐着,还有一个花白头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陌生女人,也在房檐坎上坐着。两家的五个娃全簇拥在大人们跟前。他们看起来说的很热闹。那陌生女人手里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时不时的就会朗声一笑,间或也会喝一口缸子中的茶水。

  瑞年瞅了那陌生女人半天,并没有认出她是谁,却见她上身穿的是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衣裳,下面穿的也是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子。瑞年在省城时是见过工厂的工人的,因此见了这女人的打扮,便可以肯定她也是一个工人,可是她眉眼间的神态却又不像是个干体力活的粗人。他正疑惑间,李梅子却笑着先开口跟他说话了:“瑞年,你猜这个姨是谁?老熟人呢!”

  瑞年笑道:“这个姨就是面熟得很,就像是在哪儿见过的。”

  花白头发的女人哈哈一笑说:“怪不得郭瑞年同志认不得我呢!没看我都老成啥模样子了!哎呀!也难怪,都十几年没见过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姓文,以前给珺瑶教过两年戏。不过后来我跟着四人帮带灾了,先是在剧团当电工,后来又调到工厂去了,前两年刚退休。退休以后没事干,就爱到处跑得照个相。心里老挂念着当年在石门沟采风那些日子,所以就想回来看看。特别是那个啥洞里头的壁画,一直在我脑子里刻着,所以今回来了,就想好好拍几张回去。”

  瑞年笑道:“想起来了!你是文老师啊!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唐家河街上那个饭店里头。”

  文老师又哈哈一笑说:“瑞年同志记性还真好!……来一趟石门沟也确实不容易啊!我一个老婆子,要是黑搭糊涂就跑来,谁认得我是弄啥的啊?又到哪去落脚呢?所以就想去找珺瑶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珺瑶后来也遭了那么大的变故,接连打听了几个熟人,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巧得很,我都想打退堂鼓了呢,没想到竟遇到了温秀珍同志。这个死麻子哎,就是钻到钱眼去了!我老以为她的裁缝铺子早就不开了呢,没想到竟还开着!还雇了一大伙人!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嘛,儿女又都有工作,她倒那么辛苦的弄啥嘛?……还就是巧的不行,那一天我买了一块多好看的料子,想做一件裙子呢,接连看了几个裁缝铺子,都没敢叫做,后来见有一个裁缝铺子,门口的牌子还气派的不行,就进去了。嗨!没想到温秀珍同志正人五人六的在里头指手画脚呢!……后来我就向她了解石门沟的情况。她就说了,瑞年同志前两天才到她家去过,想必已经回石门沟了,叫我来了就直接找他,要是瑞年同志不买我的账,就叫把她温麻子抬出来。”

  瑞年听后,也哈哈一笑,说:“文老师能到咱这儿来,可是贵客呢!不管有没有秀珍婶搭话,我肯定都要尽地主之谊的。”又指了指凤兰:“我媳妇虽说没出过门,做不来山珍海味,但是家常饭也做得蛮香的。文老师,你想在石门沟耍多长时间都行,伙食就包在我媳妇身上。” 风月石门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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