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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郭瑞年挨饿

风月石门沟 zgsxsltsj 3960 2021-04-06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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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四点钟,耀成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公社主管治安的吴主任。他们直接去了队部。吴主任自然是要将生产队干部召集起来开一个会的。会上,吴主任首先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社高度重视,已经给县公安局报案了。明天县公安局人就来了。他今天是打个前站,今晚上就不走了。然后,他又详细的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耀全便一一跟他说了——当然了,在公社的时候,耀成已经给他以及李书记等说过的。听完耀全的汇报后,吴主任拧眉想了半日方说:“这个郭瑞年嘛,也不是个啥大问题,人民内部矛盾。要批评教育,但也不能打击他跟坏人坏事作斗争的积极性。依我看,你们关他也是对的,叫他吃点苦头,以后也不至于无法无天了。但是也不能关的时间太长,最好明天就给放了去。”王耀全问:“那——是明天早上放呢,还是下午放?”

  吴主任看他一眼说:“这么大点事,还要问我?你们自己定吧。”耀全便说:“那就明天下午放吧。多关他两晌子,说不定还能长些耳性。关的时间太短,他一转身就忘了,以后照样胡球来!”吴主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最后,吴主任说:今晚上坚决不能喝酒,也不准弄菜,吃一碗洋芋糊汤就行了。汪耀全满口答应,但是后来仍然安排李天智两口子给做了几个菜,准备了二斤包谷酒。

  第二日早上八点多钟,县公安局派的两个公安便由公社唐文书陪着到了石门沟,原来他们昨天傍晚就到了公社。这两个公安在汪耀烈家的一间屋子里设了临时审讯室,对汪衍弛弟兄三个逐一审讯。吴主任、唐文书则坐在堂屋里,与几个民兵共同防止闲杂人员前来看热闹或干扰审讯。其间免不了要传唤证人及受害人,汪耀全等队干部便当起了传话人,忙得不亦乐乎。瑞年作为证人也被传唤了一回。衍宝、衍举将瑞年再次押回队部会议室后,衍举的娘突然跑来了,说是衍举他大口吐白沫,怕是不中用了。衍举急得跟啥一样,撒欢子就往回跑。衍宝暗想,瑞年下午就放了,现在也不至于撬门偷跑吧?衍举他大要是有个啥,他不去帮忙也不合适。于是,他也追着衍举去了。

  加上今天来的唐文书和两个公安,吃公伙的人便多达十八九人,李天智两口子就有些手忙脚乱,却又不好意思让耀全派人帮忙。忙忙碌碌一上午,到十二点前后总算炒了七碟子八碗一桌子菜,米饭也香喷喷的焖熟在锅里了。天智便跑去喊了耀全,耀全自然是亲自去请两个公安和吴主任、唐文书到李天智家吃饭,他跟张兴文作陪。为了让公安和两个公社干部放松一下,以便下午更好的工作,汪耀全便让李天智给温了一壶包谷酒给他们解乏。

  酒至半酣时,汪衍举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干嚎着说:“耀全叔,我大老了!”耀全一惊,忙问:“几时的事?”

  “才的事。看着都缓过来了,还吃了一小碗饭,都说没事了呢,突然就咽气了。”

  汪耀全便让兴文招呼大家吃饭,然后急忙放下筷子起身,与衍举厮跟着走了……

  吃完饭后,张兴文又将公社干部和公安领到自己家中去小憩了。李天智两口子便急急忙忙的收拾了碗筷,然后就拿圆笼装了饭菜去汪耀烈家给民兵们及汪衍弛弟兄三个送饭。从汪衍弛家回来后,天智才又往一个竹篮子里装了衍宝、瑞年二人的饭菜,让崔引莲送到队部去,他则又开始为下午饭做准备了。

  崔引莲来到队部时,还未到上工时间,除了值班看场子的汪衍平躺在晾晒开的已经簸过的麦子上呼呼大睡外,整个打麦场再无其他人。队部外也不见看守郭瑞年的民兵。崔引莲嘀咕了一句:“死怂汪衍平,叫你看场子,谁把麦子偷光了,你也不知道!”便径直朝队部那排白墙青瓦的房舍走去。她在会议室的门上拍了几下,里面没有应声。她便又连喊了几声“瑞年”,会议室里还是没有回应。外面没有民兵,屋里又没人应声,她便寻思:八成是上午已把郭瑞年放了。心里到底不瓷实,便又将窗户纸戳了个小洞,眼睛凑到洞前,朝里面望去。会议室里除了一排排的长条桌和凳子外,她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她又在窗外喊了几声“瑞年”,侧耳细听,屋里并无响动,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汪衍平跟前时,她突然又想,这么多麦子,拿走一点也没人知道,前后左右看看,四下的路上并无人来,便蹲下*身子,掀开竹篮上的盖布,将几碗饭菜先端出来放在地上,然后便急急忙忙的朝竹篮里捧了四五捧麦子,再将饭碗搁进篮子里,盖上盖布,最后,又抹去了她在地上那层麦子上留下的痕迹,站起身急匆匆就走。

  她未免有些心虚,一路走着,时不时还要回头瞅瞅,生怕什么地方藏着个人看见了她偷粮食。直到走进自家场院里,她才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但是她到厨房放饭菜时,偏偏被在案桌前忙活的男人看见了竹篮里的光景。不用问她,李天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少不得骂她一句:“你手咋还那么贱?要是人看见了,自己挨批斗就不说了,你叫玲玲的脸朝那放?”崔引莲却把脸一板说:“要不是我手*贱,你哪来那么多白米细面吃的?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偷。”

  李天智说:“今年不一样了,你也不看民兵安排得扎实的,肯定就是想抓几个娃样子,敲山震虎呢!”崔引莲冷笑一声:“真有本事,昨晚上为啥不去抓李凤珍呢?”李天智急忙低声喝道:“你胡说啥?少嚼舌根子!”

  “谁不知道只有李凤珍敢拿剪子直接去剪没割的麦子?别人最多只是在麦茬地里拾麦穗子。还不是仗着兴文是生产队的钱袋子,没人敢得罪,就是耀全也得让着他几分。昨晚上肯定就是她!”

  李天智说:“这话可不敢乱说!”崔引莲说:“我知道。就只是在咱屋偷偷说两句,谁还在外头说呀?”

  随后崔引莲自是去将竹篮里的麦子装进了一个空蛇皮口袋里,然后便跟李天智一道弄菜做饭。

  因为确信郭瑞年已被放了,晚饭时候崔引莲便没有去队部送饭。

  这餐晚饭,郭家吃的是蒸洋芋。郭达山圪蹴在房檐坎上吃,张长玲坐在大门道里吃,郭三妞关在自己房里吃,郭银花端着饭碗站在场院里吃,只有郭德旺坐在小桌旁吃饭。银花吃完了一碗洋芋,正待转身回屋时,却见李梅子双手捧着个大老碗已从那个漫下坡下来了,正朝这边走来。银花便站定喊道:“梅子,吃的啥饭?”

  梅子边走边说:“做的肉米饭。我妈说了,瑞年关了这两天,受了苦了,就让我给端一碗过来。”银花说:“瑞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梅子吃了一惊说:“啥?我哥下午在打麦场帮忙照看机器,见民兵早就撤了,心想瑞年该早就回来了呢。咋现在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跑哪耍去了吧?”

  梅子已到了银花跟前,微微一笑说:“银花姐,要不咱俩一块去看一下,他能跑哪去呢?”银花嗯了一声,两个人便一同进了大门。梅子将饭菜堆得小山一样的老碗拿去放在了小桌上,又含笑跟坐在桌旁的郭德旺说道:“表爷,这饭你先吃吧,等瑞年回来了,我再给他舀去。”郭德旺说:“表爷吃饱了,这饭就给瑞年留着。”梅子哎了一声,转身朝门道走去,恰好银花已放了碗,从里屋出来了,梅子便朝她眨了眨眼。银花便跟张长玲说:“妈,你看天都黑了,瑞年还没回来,要不,我跟梅子去寻一下?”张长玲尚未开口,郭达山的声音已从门外进来了:“寻啥呢?他没长腿?那个孽障!”郭德旺却说:“银花,你把手电拿上,跟梅子路上过细些。”银花哎了一声,就去取手电。张长玲说:“有月亮呢,倒拿手电弄啥?白糟蹋电池。”郭德旺朝她这边瞪了一眼,喝道:“你倒知道个啥?!”张长玲便不再言语。

  银花和梅子快到桐树坡时,忽然隐隐约约的有一阵人声远远地传来。银花没太管事,梅子却把她的袖子一拉说:“银花姐你听,是表伯在喊呢。”银花一细听,果然是父亲在喊她们,让等他一会。银花便大声应了一句:“你快点,我们等着呢!”她们二人等郭达山的时候,银花便说:“瑞年看起来多高的,就是不长心。今回这事情把我妈气得没人的时候就流眼泪。要不是队上把给汪衍弛弟兄几个看病的钱给揽了下来,只怕我屋里几年都翻不了身。”梅子说:“瑞年虽说做过火了,但是我想,他既然都能去救何秀莲,要是咱两个碰到啥危险了,他肯定更会拼命的。所以我妈都说,就凭这一点,瑞年肯定靠得住。” 风月石门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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