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瑞年惊哭李梅子忙队长诉说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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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花笑道:“你妈答应你给瑞年当媳妇了?”梅子把脸一红说:“人家说正经话呢,你就瞎扯!跟你都说不成话了!”
郭达山气吼麻岔地赶上来后,梅子便笑问:“表伯,你咋来了呢?”郭达山说:“还是你表爷说得对,过桐树坡时,得有个男的,才能压住邪。光你两个,就是把手电打上,邪崇也不怕你。”……
到队部后,他们把会议室的门拍得山响,可是屋里一点响动也没有。郭达山不觉心里有些毛,骂了一句:“这个孽障!跑哪去了?!”手竟哆嗦开了。银花说:“瑞年就是爱跑!这都啥时候了,还能跑到哪去呢?”梅子说:“表伯,要不你去问一下,看是谁放的瑞年?啥时候放的?我跟银花姐在这儿等着。”郭达山说:“那你两个在这儿等我,我去问耀全去。”
他走到码得有五六尺高的麦垛子跟前时,见四个值班的民兵坐在月亮地里吹牛吹得起劲,便问他们见到瑞年没有?那几个人都说没有,他又问是啥时候放的瑞年?那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郭达山的腿突然灌了铅似的沉重了,想走快竟走不快,只能一步一挨的朝汪家老院子走去。
队部这边,梅子突然想尿了。厕所在这排房子的背后,她便向银花要手电。银花刚好也要上厕所,便同梅子一道朝房背后走去。梅子上厕所的时候,银花便将手电四下里照来照去,突然发现会议室后墙上的一孔窗户的窗纸絮絮落落的在柔和的风中颤哗哗地飘摆着,便自言自语道:“窗户纸能花几个钱,都舍不得换。”又暗想,瑞年会不会还在会议室里呢?就信步朝那孔窗户走去。
梅子刚跨出厕所门,便听得银花惊叫了一声。她急忙问:“银花姐,咋了?”银花没有回应她,却一跌声只个喊瑞年。梅子便也急跑过去,趴在窗口,从窗眼里朝里面一看,只见窗户里面瑞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躺的这个位置,恰好被桌子挡住,从前面的窗眼里是看不到的。梅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腿都有些软了,也一声接一声的只个喊瑞年。可是瑞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梅子不由得哭了起来,摇了摇银花的胳膊说:“咱只个在这房背后,也不是个事情,干脆去把门撬了,看瑞年到底咋了?”于是二人又来到房前。可是她们身上却没有任何可以撬门的工具,便打着手电在地上寻了半天,好容易在地上发现了一枚生锈了的铁钉,梅子便急忙将它抠起来,直起身来就去撬门扣。可是那枚钉子锈得太厉害了,刚一撬,铁锈便一层一层的剥落下来,里面的铁芯比针粗不了多少,且已经弯成直角了,还能有什么用呢?
梅子急得又哭了起来,就不停地踢起门来。银花也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我那苦命的兄弟呀!……”她们的闹腾,终于惊动了麦垛子那边的民兵。先是一道手电光照了过来,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吼了过来:“谁呀?在那弄啥?!”
银花哭道:“你们快来帮忙!瑞年在里头,都不应声了……”
汪衍平等几个民兵跑了过来,终于把门给弄开了。银花和梅子抢先扑进屋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银花拿手电一照,只见瑞年满面通红,用手一试,却烫得像火炭。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哭喊道:“瑞年烧得厉害,该咋办呢?”梅子也不住地抹眼泪,抬起头边哭边说:“衍平哥,我两个女的,也势翻不动瑞年,你给帮忙把瑞年背回去,行不?”汪衍平道:“这有啥说的?我跟武娃子把瑞年背回去,你两个女的赶紧请毛医生去。”
于是,汪衍平跟赵文武二人便轮换着背郭瑞年,脚下生了风似的往扯草坪方向跑去,梅子和银花也跑得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赵文平、汪衍峰二人留下照看打麦场及会议室。他们便蹲守在会议室门口,不停的将手电远远近近地探照。……也不知过了多久,手电光照见汪家老院子方向急匆匆来了三个人,汪衍峰便喊:“耀全叔!出大事了!郭瑞年怕不行了!”他的话音未落,便见那三个人中有一人一下子矮了下去。
赵文平瞪了汪衍峰一眼说:“你满嘴十二吊五的毛病咋改不了呢?!要是达山叔再有个三长两短,看你咋下得了场!”汪衍峰分辩道:“我又没瞎说,郭瑞年那样子,能不能挺过去,我看悬!”赵文平说:“……”两个人正争论着,汪耀全已到了会议室前,汪衍宝背着郭达山气吼麻岔的也紧跟着到了。
汪耀全平挺着脸说:“瑞年到底咋了?话说清楚些。”赵文平说:“瑞年发烧了,是有些烫,有点迷瞪,衍平跟文武把他送回去了,银花也去请浓胜去了。没有衍锋说的那么怕怕。”闻听此言,郭达山终于缓过劲来,喃喃地说:“瑞年还活着?”从汪衍宝背上溜下来,扑到会议室门口,扶住门框,瞅着黑咕隆咚的屋里,突然哽咽起来了。赵文平赶紧近前劝他。
郭达山清涕长流说:“瑞年,你这个孽障!谁叫你多管闲事呢?你要是有个啥,你大也就没法活了!”恰这时,忽听“啪”的一声响,接着便听得汪耀全骂道:“汪衍宝!叫你照看瑞年,你死哪去了!你就是有事情,也得给别人说一声啊!”汪衍宝摸了摸被父亲打得发烫的脸颊,低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衍举那儿帮忙……”“你还犟嘴!”汪耀全举手又要打他。汪衍峰急忙抓住耀全的胳膊说:“耀全叔,瑞年要得这个灾池,也不能怪衍宝哥呀……”
汪耀全便又长叹一声说:“都怪我没安排好,也怪队上这几天事情太多,一个接一个……”然后又去劝说郭达山:“达山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咱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娃看病。是这,走,咱哥俩今晚一块守着瑞年,啥时瑞年好了,我啥时再走……”其他人也都给给达山说宽心话……好劝歹劝,郭达山终于心情平复了。汪耀全便果真要跟他一块去。临走前,耀全又给衍宝交代:“给你妈说一声,我今儿黑不回去了。再一个,衍举那儿今儿黑事情也不多,叫你爷早点回去睡,年纪大了,不要熬眼。再去天智屋里替我给那两个公安和吴主任、唐文书陪个罪,就说我这儿事情急,没办法陪他们了,叫他们尽兴喝……”
给衍宝交代完了,他又给赵文平说:“明天一早就去叫温木匠来修门。门要是修不好,你就天天晚上都蹲到这儿当门神!”赵文平笑道:“门神可是个好差事!我巴不得天天当门神呢!”汪耀全说:“少贫嘴,这是正事!”赵文平急忙敛住笑说:“耀全叔,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耀全、达山在桐树坡碰到了汪衍平和赵文武。耀全问了下瑞年的情况,知道毛浓胜已经去给诊病了,便长舒了一口气。赶到郭家时,毛浓胜已给瑞年打过针了。瑞年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额上敷着湿毛巾。浓胜和郭德旺一左一右坐在小方桌旁,张长玲母女三人、梅子母女二人也都在堂屋里坐着。见了耀全,一屋子人全站了起来。耀全急忙说:“大家都坐。”然后又问:“瑞年咋样了?”刚刚坐下的毛浓胜说:“正量体温呢!悬得很!也还算没耽搁。”说话间抬腕看了看表,然后便起身走到瑞年床前,附身从他胳肢窝里取出了温度计,举到眼前看了下说:“三十八度七,比刚才好多了。再等一会儿,看能不能退烧?”
耀全也走到一旁坐下说:“能退烧就好。”郭达山却去瑞年床边坐了,拿手在瑞年脸上试了试,问道:“浓胜,你说瑞年这是啥毛病?昨天还好好的,咋今儿就成这了?”毛浓胜说:“看这样子是受凉了。但咋受的凉,得等瑞年醒了,问一下才知道。”郭达山便又说:“不知道瑞年啥时候才能醒?”毛浓胜说:“等烧再退一点就醒了。他这是烧糊涂了。我来的时候,他三十九度多呢!现在都强多了!”
耀全说:“浓胜,今晚上就辛苦你了。啥时瑞年烧退了你再走。我今晚上就在这儿陪瑞年一夜。”浓胜笑笑说:“汪队长放心,瑞年很快就会醒的。”张长玲说:“耀全,都怪瑞年不争气,把你祸害的!”耀全说:“都怪我安排不得力,才出了这差池。这几天事情也太多了,把人都忙糊日子了。汪衍弛那案子总算问得差不多了,明天把人一逮走这桩事也就算了了。可是传海要结婚,衍举他大偏偏又老了,偏偏又是虎口夺粮的时候,啥都聚到一块了。这队长也难当啊!队上的事,社员的事,啥事都得操心!”
毛顺珍笑道:“咱队上这队长,除了耀全哥还真没人当得了。谁不知道耀全哥心公道,所以社员才信任你,大事小事只有你操持才放心嘛。”汪耀全哈哈一笑:“又给我戴了个二尺五。”毛顺珍又说:“五月十三你可要一早就来,全靠你给张罗呢。”耀全道:“没麻达,我都想好了。你这儿的事紧,我先忙你这儿的事。后天早上来怕有点迟,我明晚上就下来,跟博堂好好商量一下。衍举那儿先叫耀理给经管着,反正他那还有几天,五月十七才能安埋,跟得上。”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