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玲触景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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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瑞年见他们跑出了校门,却一下子浑身瘫软了。半日后方无力地站起身来,却感觉身上这儿也疼那儿也疼,特别是两个膝盖,更是疼得钻心。便又弯腰把裤腿抹起来,却见两个膝盖都蹭掉了好大一块皮,已经肿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却到底没忍住,眼泪还是顺眼角淌了下来。又猛然想起李玲玲还没穿衣裳呢,就又擦了眼泪,去找她的衣裳。地上散落着几件花褂子,还有白背心、蓝裤子,他却不知哪些是李玲玲的,就全拾了起来,抱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走到教室门口,拍门道:“李玲玲,他们都给打跑了,衣裳给你放门口了,我走了。”
“你别走,我怕他们再来。”李玲玲在门里声音微弱地说。
郭瑞年嗯了一声,说:“那你先穿衣裳。我先到操场上去,你衣裳穿好了,过来喊我。”只听得屋里李玲玲嗯了一声,又听得她拉得桌子响,郭瑞年便在门口放下衣服,向操场走去。
不一会儿,便听得李玲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了,你过来吧!”他一回头,却见她笑盈盈地站在教室门口,不觉心里喜滋滋的,哎了一声,拧身就往教室跑,却跑不动,一脚高一脚低地扑将过去。李玲玲便也朝他这边走,一边走,一边问:“你咋了?”瑞年笑道:“没事,一点也不疼。”
李玲玲已到了他跟前,搀住他一条胳膊,不紧不慢的朝教室门口走去。“是叫他们打的?”她笑问。“不是,”郭瑞年道,“今儿是第一回翻院墙,没趁住,磕了一下。真的不疼呢。”
李玲玲不再说什么,却一拧身,搀着他又往教师办公区走去。
“可又弄啥?”瑞年问。
“你脸上弄得花虎一样,咱到孙老师房子,你洗一下。”
瑞年脸上笑着,也不再言语,心里却益发美得没法言说,恨不得她能永远这样将自己搀扶下去。到了孙老师办公室门口,李玲玲柔声说:“你把门框扶好。我开门”瑞年很听话的扶住门框,却见她从上身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来,很随意的就从六七把钥匙中找出了孙老师的房门钥匙,熟练的开了挂锁,抠开门扣,推开门,扶瑞年进去,又扶他在床边坐了,笑道:“你消停坐,我给你倒水。”就去一旁拿起电壶往架在脸盆架上的搪瓷洗脸盆里倒了少半盆水,再将电壶放回原处,拿手在盆中试了试,说:“你等一会,我再去灶房添点凉水。”就端着脸盆出去了,少倾又回来,将脸盆放到郭瑞年脚前道:“你洗脸吧”。
瑞年笑望她一眼说:“你钥匙真多。”“可不是,教室一把,孙老师房子一把,灶房一把,学校大门一把,还有几把家里的钥匙。”李玲玲一边说说,一边就去脸盆架上取毛巾,话音未落,早又拎着毛巾回到了他跟前,看着他撅着沟子,头却差点杵进脸盆洗脸的样子,不觉噗嗤一笑说:“你咋腿是直直,打不了弯?”
郭瑞年一下臊红了脸,忙直起身来,满脸淌着水,不好意思地说:“壳膝盖还是有点疼。”玲玲便拿毛巾给他擦了脸,又将毛巾甩给他:“手自己擦吧。”瑞年擦手的当儿,她却蹲下*身子撩水洗了把脸,再站起身来伸手向他要毛巾。瑞年却没给她毛巾,心里咚咚乱跳说:“我,我,我给你,擦,擦……”玲玲眯了眼睛,把脸递过来,笑道:“擦就擦,你咋还成了结巴子?”瑞年手抖抖索索的给她擦脸,眼睛却不住的看她,越看他的脸上越烫,心里跳得越厉害。
擦了半日后,瑞年结结巴巴地说:“擦,擦,擦好了.”玲玲问:“真的擦好了?”却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又在自己脸上擦了擦,笑一笑又说:“女娃子的脸要擦过细些,不像你们男娃子的脸,胡球麻答一擦就行。”
放下毛巾后,玲玲又走到他面前蹲下,将他的一只裤管就往上抹。“真的不要紧。”瑞年把腿往后就趔。“听话,别动!”李玲玲低声说,“我看一下!”瑞年便不再动,脸却盯着墙出神,那墙上挂着一张毛主席挥手的半身像,像下面是一首毛主席诗词《念奴桥 雀儿问答》。突然他觉得膝盖上火*辣辣一阵疼,一低头却见她正用衣襟轻轻在他膝盖上擦,那衣襟显然蘸了水,或者沾了口水,湿漉漉的。他便咬着牙忍住疼,心里却暖洋洋的。
……很久之后,她将他的两个膝盖都擦干净了,站起身来,衣裳前襟却湿了一大片。只见她又走到门口,将门关了,且将门栓插上,折身转来。郭瑞年心里跳得咚咚的,把脸红着,只看着她笑。李玲玲看他一眼,不觉脸也一红,笑道:“你可胡想!”“谁胡想了?”瑞年道,“又不是我关的门!”“还说没胡想!”李玲玲说着,已走到他跟前,“脸转过去,不准看我,我取个东西,给你包一下”。瑞年依言转过身去,过了半天忍不住还是回头偷偷看了一下,却见李玲玲背对着他,花褂子已脱了,正在脱白背心,不觉脸上红得厉害,赶紧回过头来。
忽听得玲玲道:“好了,你可以看了!”他转过身来,却见她笑盈盈站在身边,手里却拎着她那件白背心。“你劲大,把它撕开吧。”李玲玲望着他说。
“怪好的衣裳,撕了多可惜?”
“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一个背心算啥?”
“可我真的撕不开呢!”
“那咱两一块撕。”
听她这样说,瑞年心里暖暖的,就与她一人拽住背心前襟、一人拽住背心后襟,使劲往开扯,却怎么也撕不烂。不一会两人脸上都已汗津津的了。“算了吧,真的扯不烂。”瑞年说着丢开手,李玲玲却突然笑了道:“嗨!看把我笨的!”拿着背心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把裁纸刀,关上抽屉,将背心搁在桌上,从下摆处顺着线缝就犁……她终于将背心裁成了好几条一拃宽的布溜子,然后又回到瑞年跟前蹲下,很认真的用布溜子给他包扎伤口。背心裁成的布溜绵绵软软的,包在伤口处,果然就不怎么疼了。
……然后,两个人就坐在床边说话。
瑞年问:“你咋拿有孙老师钥匙?”
“他其实是我远房表哥,我老家离他家不远。”
“你老家?”
“算了,不说了,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瑞年便又说:“今儿又不上课,你到学校弄啥?你看今儿多怕怕?”
李玲玲叹了一声,说:“原想着到教室写作业,就叫了何秀莲一块。何秀莲又叫了张纠徍。就都一块来了。……正写作业呢,就听到操场上一帮碎娃吱哇乱喊叫的,我出去一看,却是王施覃领一帮碎娃在‘老鹰抓鸡’。那些碎娃又没有上学,孙老师平时一直给我们班干部叮咛,不准闲杂人员到学校,发现了就要轰出去。所以我就将他们往出撵。他们不出去,我就骂。何秀莲也出来给我帮腔。没想到王施覃就把我绊倒了,嚷嚷着叫那些碎娃我们,我急得喊张纠徍帮忙,他却跑了……”说着就哭。
瑞年忙拿袖口给她擦眼泪说:“你也别怪张纠徍,要不是他,我跟梅子也不知道这事,说不定王施覃真把你两个了。”李玲玲把手软握着,在他腰眼戳了一下,含泪笑道:“你们男娃子是不是老想着女娃子?”
“不,不是。”瑞年脸涨得通红,急忙分辨说,“我就是觉得你好看,喜欢看你,不是想你。”
李玲玲又在他腰眼戳了一下,噗嗤一笑说:“我以前老当你瞎得很,真是个小流氓呢!今儿一看,你还不是多瞎。我还从没见过那个男娃子像你这么歪,一个打七八个。”
郭瑞年嘿嘿一笑说:“我爷教我的。说我们郭家人少,要想不叫人欺负,打捶时就要下狠手,逮住一个冷怂打,别的娃就吓唬住了。”
“想不到你还真又蔫又瞎。”李玲玲又噗嗤一笑,“我要是个男娃子,还真要向你学。”
瑞年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一笑,想了半日方说:“以前你老不理我,又老对同学们凶,我还真有些怕。可今儿一看,你一点都不凶了,心还细得很,还真是个好女娃子。”
李玲玲笑看他半日,却不言语。被她这一看,瑞年很有些心猿意马了,突然耍个胆大,哆哆嗦嗦道:“我真,真,真想,想,叫你给我当,当,当媳妇。”话音未落,却早已头上、脸上直冒汗,只把头低着,再不敢看她。
李玲玲笑道:“我才不给你当媳妇,一个李梅子不够,你还要几个媳妇?”
郭瑞年急忙说:“不,不是的……”
李玲玲笑得咯咯咯,却又瞟他一眼说:“你跟梅子那些故经事,谁不知道?我都不好意思说。要不同学们为啥背地里都叫你小流氓?”
瑞年红着脸,正待说话,却听得外面响起一片吵杂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又听得李梅子在嚷:“这死瑞年,跑哪去了?”瑞年正要应声,李玲玲却摆摆手,小声说:“你赶紧躺到床上装死,我吓唬他们一下。”
瑞年道:“我身上脏得很……”
李玲玲道:“孙老师又不是爱讲究的人,你赶紧,我开门了。”
瑞年便脱了鞋,直挺挺躺到孙老师床上,闭上了眼睛。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