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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阿代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夹带着几分不解。

　　他不明白张嫣为什么突然生了气，却还是老实回答：“给齐王送信时不小心暴露了，腿上中了一箭，回来时又遇上下雨，路上滑，马摔了一跤，属下昏迷了一日才醒过来。”

　　所以，他才会晚了两日。

　　张嫣暗叹一口气，语气中带了些无奈：“这也不是你的错，起来吧，不用跟我请罪。”

　　虽然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这种不能人为控制的因素，要是硬算在他头上，那她岂不是没有人性了？

　　灌阿代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没敢看张嫣。

　　张嫣上下打量了他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便又道：“阿代，下回若是再受了伤，先处理伤口，危急情况下，以保住性命为前提。”

　　见灌阿代略带几分迷茫地看自己，张嫣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管你之前接受过什么奇怪的思想，你现在只要记住一点，我需要的是你的忠心，而不是你的命。”

　　他现在是她手上唯一可用的人，算得上是她的筹码之一，若是没了他，很多事情她都只能望洋兴叹，无能为力。

　　灌阿代沉默半晌，似乎还在消化张嫣说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坚定地点了头：“诺，属下明白了。”

　　张嫣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便开始关心齐地的情况：“你离开齐地时，齐王可有了什么行动？”

　　“收到主子的信之后，齐王立即召见了文武官，至于在商议什么，属下担心靠近之后会被发现，因而没有听到。”灌阿代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响，似乎是想要咳嗽，却强行忍了下来。

　　他那会已经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若是贸然靠近，只怕会被抓住，所以只是在远处暗中观察。

　　“这样么……”张嫣暗暗沉思，既然已经召集了齐地的文武官前去商议，那就说明齐王刘襄并不是不注重那封信，十有八九他都会配合她的行动了。

　　虽然只是猜想，但张嫣心里却安定了不少，听着灌阿代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她轻叹一声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病好了之后再来找我。”

　　“属下并无大碍，若主子还有事情要吩咐的话……”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吗？”张嫣眉头一蹙，略带几分不满，又有些于心不忍，未了又道，“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去办，你且安心休养去。”

　　灌阿代也分不清楚张嫣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还是真的没事，不过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若是再有异议，只怕她真会生气，便只好点头应了。

　　就在灌阿代要走的时候，张嫣蓦然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下回再找我，能不能不要选在我沐浴时候来？”

　　灌阿代一愣，很自然地回答：“主子身边只有这时候才无人……”

　　话还没说完，他也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一红，略有些慌乱地回答：“属下尽量选其他时候，若无事，属下便先退下了。”

　　没等张嫣回应，灌阿代已经纵身跃上了屋顶，只是呼吸间便已经没了人影。

　　张嫣“噗嗤”笑了声，之前没觉得，现在才感觉灌阿代这人也是可爱得紧。让他偷虎符都没见他有一丁点慌乱，倒为了这点小事脸红。

　　不过，灌阿代总算是给她带回来了一点好消息，只是不知道吕雉到底会不会把刘章从诏狱中放出来了。

　　跟之前约定好的一样，吕环在这一天入了宫，按照张嫣所说的向吕雉哭诉，假装自己怀了孕，不能离了刘章，吕雉虽然有些怀疑，却终究没让太医来给吕环号脉，只用“容我考虑考虑”来打发了吕环走。

　　紧接着，第二日，吕雉接到消息，说是齐王刘襄开始大肆招兵买马，不知意图为何。

　　“皇姨母，那齐王刘襄定是想要举兵造反，请皇姨母下令，侄儿愿意领兵镇压。”吕禄作了一揖，语气颇有几分自信。

　　吕雉瞥了吕禄一眼，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就以你那几把刷子，想要对付齐王，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齐地是当年高祖赏赐给长子刘肥的，土地广阔，地产丰富，实力雄厚，别说让吕禄领兵，便是让周勃带兵去，要想拿下刘襄，都得费些心思。

　　一旁的吕产忍不住开口道：“皇姨母，难不成就放任齐王这般招兵买马吗？万一……”

　　“没有万一。”吕雉直接打断吕产的话，对于这两个侄子越发不满，竟然连齐王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他若是有意造反，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行动了。”吕雉端起杯子喝了口产，未了又道，“既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断然不会有什么念头。”

　　“那齐王为何会突然扩充军队？”吕禄也是个口无遮拦的，自己想不明白，便开口问了出来。

　　吕雉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杯子里沉浮不定的茶梗上，半晌之后才开口，却说的是另一件事情：“虎符可有下落了？”

　　“侄儿还在调查，这一时半会也没个消息……”说到最后，吕产抬眼看了看吕雉，愣是没敢再往下说了，因为吕雉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很。

　　“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能弄丢，还有脸说没消息，要是再找不到虎符，连我都保不住你们！”吕雉有些怒火，拍了拍榻上的小案，见两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过了半晌，吕雉才又开口问道：“禄儿，你的宝贝女儿早上来找过我，你可知道？”

　　吕雉正在气头上的时候点了自己名字，吕禄脸色微微一变，脑袋往下低了低：“侄儿已经责骂过她了，还请皇姨母不要责罚于她。”

　　“环儿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舍得。”吕雉面无表情地说着，一抬眼，嘴角便隐约带了几分笑意，“只是环儿既然已经怀了身孕，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吕禄一愣，满眼的迷茫，下意识瞥了一眼一旁的吕产，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听岔了，问的该不是吕产的女儿吧？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刚要回答并未听吕环提起过，就见张释卿从外头进来。

　　“皇后殿下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您说。”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