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画舫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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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门越近,张嫣心里就越是紧张,到最后手心都开始沁出汗水来。
“您还记得您之前答应过弘儿什么吧?”
走在前边的刘弘突然停下来,转身道,吓得张嫣心猛地一跳,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你突然停下来,可把我吓得不轻……”张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息了几声,未了又连连点头,“我知道,放心吧,不会忘的。”
刘弘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脸严肃地道:“第一,出宫之后要紧紧跟着我,不能随处跑。第二,人多热闹的地方尽量不要去,不能节外生枝。第三,只能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要乖乖跟着我回宫来。”
“知道了知道了!”张嫣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这几句话你来来回回都说了十来遍了,我倒着都能背出来了,你不烦么?”
刘弘定定看了张嫣半晌,最终要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他是不放心,并且是十分不放心,总觉得以张嫣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听他的话。
只是他都已经答应了她,且还能拿到王若水的画,他便是不放心也没办法了。
带着穿了宦官服饰的张嫣走到宫门时,刘弘心里头也有些紧张,好在值守的禁卫军早就对刘弘熟悉得很,连令牌都没看,只问了张嫣的身份。
“是张皇后宫里的人,与本王一同回王府取点东西。”刘弘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开口回了,却根本没敢转头看张嫣一眼。
好在几名禁卫军都没有仔细询问,竟然就这么让刘弘出了宫。
直到走到另一条街上,张嫣都还有些恍惚,往身后看了一眼,没见有人跟上来,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对刘弘道:“弘儿,我真的已经出宫来了?”
刘弘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点了头:“是,您出宫来了。您现在还是赶紧找地方换身衣服吧,想去哪里尽快去,免得回头被皇弟发现了。”
一想到刘恭发现自己带张嫣出了宫这个可能性,刘弘就觉得后背直冒冷气。刘恭那性子,生起气来是当真可怕,饶是他也胆战心惊得很。
这一出了宫张嫣便顾不得其他了,听刘弘这么说也只是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就好了。”
刘弘更觉无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张嫣。但是出都已经出宫了,他估计现在便是要绑着张嫣回宫她都不会回去,便只好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又让人买了一套男子的衣服让她换上。
“怎么样,够不够英俊潇洒?”张嫣换好衣服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把扇子,展开放在胸前轻轻扇了几下,笑着问站在门口的刘弘。
刘弘眼中闪过几分惊异,虽自小已经看习惯了张嫣这章倾国倾城的脸,但如今她换了一身男儿装,却另有一番风味。
“若是不开口说话,乍一看倒是个好男儿。”刘弘想了想,笑着回答,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是稍娇小了些。
张嫣满意地一笑,扇着扇子越过刘弘,未了丢下两个字:“走吧。”
刘弘摇了摇头,连忙快步跟上,寸步不离地紧紧依在她身旁。
长安城毕竟不是别处能比的,皇宫底下必定是一片繁荣昌盛,便是到了夜里也是处处欢声笑语,大街上摆摊卖小物件的比比皆是。
张嫣第一次穿梭在人群中,兴奋得不行,一会在这个摊位看看,一会的功夫又跑到别处去了,倒是累得刘弘一刻都不敢看向别处,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着她了。
这么一路逛下去,张嫣不知不觉便买了好些小玩意儿,都扔给了刘弘拿着。
瞥见不远处便是一处湖泊,湖面上还有不少小船,张嫣便快步走到岸边,指着远处的船问道:“弘儿,那些船是做什么用的?”
刘弘面上闪过几分尴尬,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张嫣从他只言片语中猜了出来,好奇地看了几眼,便干脆地转身往回走。
“罢了,反正以你的性子估计也没去过那些画舫,我们再逛逛便回宫去吧。”
因着刘弘跟在张嫣身后,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狡黠,自己还稍稍松了口气,想着张嫣终于是尽兴了。
尽兴?不过是走了走,她怎么可能就会尽兴。
一刻钟之后,刘弘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脸僵硬。不过是他转身付钱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张嫣人呢?
而此时的张嫣正躲在角落里看着从呆滞变得慌乱的刘弘,低声自语了句:“小弘儿,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怪只怪你太天真,等我玩够了,再回去给你赔个不是。”
这好不容易出了宫,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回宫,便是刘恭发现了又如何,正好也气气他,将上次狼狈被抓那口恶气给出了。
瞥见刘弘朝着一个方向急忙离开,张嫣这才大摇大摆从角落里出来,站在大街上,她兴奋得只想仰头大笑几声。
就像是被链子绑了好些年的狗,终于获得了自由,还不得疯一把。
一个人行动起来就方便了许多,张嫣买了好些吃的,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走走逛逛,瞥见前边有卖艺杂耍的,连忙凑上去看,无奈身材着实是太过娇小,她跳了半晌也没看到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形象,张嫣硬是挤到了人群里头,终于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锣在逗猴子耍。
张嫣看得忘了时间,隐隐听到外头有人喊了一声:“到这边找找看!”
张嫣心里头一惊,往外一看更是吓得不清,因为刘弘就隔着几个人站在她不远处,边上还站着几名侍卫,显然是找不见她之后便去叫了人来。
“这孩子办事效率要不要这么快……”张嫣嘀咕了一句,连忙蹲下身,悄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刘弘不仅办事效率快,为了防止张嫣遇到危险,他几乎直接到最近的官员府上借的人,几乎是整个府上的侍卫都出动了,整条大街上无处不是找张嫣的人。
张嫣连忙躲进偏僻的巷子里,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到了湖边去。眼看着不远处已经有侍卫往这边过来,张嫣也顾不得许多,瞥见有几人往画舫上去,她连忙跟了上去。
她前脚才上了画舫,画舫便往湖中划去,倒是巧得很。
瞥见几个侍卫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张嫣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便见方才那几人正迷惑地看着自己。
呆滞了片刻,张嫣讪讪笑了笑,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才好,便听一人道:“这人是谁?”
张嫣抬头去看方才说话那人,眼神微微一闪。那人颧骨很高,鼻子笔挺,身形又高大得很,瞧着着实不像是汉人……
“这位公子……”
张嫣刚开口要说话,却又有人打断了她,嗤笑道:“这人生得跟个娘们一样也就算了,怎么说话也像个娘们?”
张嫣心里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副男儿装扮,这一开口不就叫人听出她是个女儿身了么?
“难不成凤仙阁的姑娘,都要做这般打扮不成?”
张嫣嘴角一抽,这凤仙阁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呢……不过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躲避侍卫搜查所以才上船来的吧?
想了想,张嫣便将计就计道:“这边是凤仙阁的特色所在了……”
眼角瞥见几个侍卫似乎已经注意到湖中的几艘画舫,张嫣连忙又道:“这外头风大,几位公子还是进船去吧。”
那几人也没说什么,便都进了船。张嫣在最后头,看得真切,首先开口那人走在最前头,之后开口的人则为他掀了帘子,紧跟在后,另外两人却并没有要进船去的意思,直接站在了船舱外头。
张嫣眼波流转,也不着急进去,而是问了外头站着的两人:“这两位公子不进去坐坐么?”
“不用管他们,你且进来吧。”
闻言,张嫣心里头便有了几分猜测,自己掀了帘子进去。
这画舫从外头看并不大,里头空间倒是不少,摆了几张案桌,桌上都放满了酒菜,角落里还放了棋盘和琴案,很明显就是为了玩乐之用。
之前刘弘没有跟她说清楚,现在她倒是明白了,这些画舫怕是附近的青楼所有,客人若有这情趣,便领了姑娘到画舫上来,倒也算一种情趣。
只是不知道那凤仙阁跟着这几人的姑娘去了哪里,竟正好方便了她。
见张嫣站着没过来,那领头之人轻笑一声道:“姑娘不过来喝杯酒暖暖身么?”
箭已上弦,张嫣这会也不好拒绝,便大大方方地过去坐下,选的却是那人对面的案桌。
“几位公子看着不像是汉人,怕是从边境过来的吧?”张嫣自己斟了一杯酒,漫不经心一般问了一句。
“你这人怎么话这么多……”坐在那人身后靠后的人眉头一皱,便呵斥道,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人抬手打断。
“这位姑娘,我们是从凉州来的香料商人,此次到长安城来是谈香料生意的。”那人倒还算彬彬有礼,说完似乎才想到什么,又道,“在下姓劳,名周济,敢问姑娘芳名。”
张嫣眼珠子一转,随口便回答:“公子叫小女子浅香便好。”
浅香啊浅香,你主子我暂时便先用了你的名字,你可不要怪我啊。
此时皇宫中正守在外间的浅香忽然打了喷嚏,抬手摸了摸鼻子,小声自语了一句:“好好的怎么打上喷嚏了,可别是着了凉,回头引了小姐生病可不好了。”
说着,浅香便起身往耳室去,准备给自己煮个姜汤喝。
“浅香?”劳周济轻声念着这名字,笑道,“浅浅香袭来,倒是符合姑娘的气质。”
张嫣低头看了看自己,失笑道:“小女子穿着一身男衣,公子如何能看出什么气质来?”
劳周济目光在张嫣面上一转,仰头一口喝了杯中的清酒,才道:“气质可不是衣物能掩饰得了的,姑娘谈吐间温婉镇定,倒不像是风尘中人。”
张嫣看了看劳周济,拿了杯子却半晌没有喝,回了一句道:“风尘中人也不尽然都是一样的,小女子瞧公子也不像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