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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内啡的战争(3)

执啄 打字机 7786 2021-04-06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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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所有学校一样,信中的校医室也是一个无比鸡肋的存在。

  感冒发烧只有热水,擦伤断腿只有酒精,如果擦伤到了发烧的地步,那校医室的方老师会用酒精掺水,劝同学给你物理降温。

  “方老师,不用麻烦了,您在外面休息就好。”

  许啄个子不算高,但是身条比例出落得好,像棵小树。

  方馨对他印象一向好,答应了一声便笑眯眯地坐到外面去了。

  许偲正坐在小床上出神,搭在膝盖的左手上包了好几层纱布。

  幸好幸好,医务室昨天刚刚购入了一批碘伏。

  在他旁边不远,程皎正趴在椅子靠背上打哈欠。

  许啄一走进里间,那角落里的陌生少年便抬起头笑了起来:“哥哥!”

  许啄:“……”

  许偲还是没有反应。

  半个学期没来学校,一节课后许偲就当众踹翻了同桌的桌子。

  许啄听了消息跑到楼上,看到的画面却与想象大相径庭。

  高一四班的教室后面确实是一地狼藉,但导致这一切的许偲却乖乖地坐在座位上。

  许啄在门口,瞧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得见许偲的面前蹲了个男孩子,正旁若无人地拉起许偲的手,认真地问他:“你的手怎么在流血呀?”

  许偲割过腕,两次。

  但他这回没割腕。

  程皎问他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还在看着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痕出神。

  今早出门前他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手掌嗑在方锐浴缸边上划破了一道,原来现在还在流血。

  一个人,要与外界多么的隔绝,才能连自己的皮肉之伤都注意不到。

  班级门口,许啄扶着门框的手都在战抖。

  “许啄。”

  凝视窗外出神的少年忽然出了声,但目光还落在窗外的那棵槐树上。

  或者他连槐树也没有看清。

  “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他们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许啄没有走进来,就站在医务室的门口,用他一贯的清平调子回答。

  “不可能。”

  虽然那调子细听起来是在微微颤抖的。

  许偲不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响成雷霆震怒了。

  程皎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许啄,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许偲,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透过酒瓶底儿看见许偲微微握紧发白的手掌时,他把目光放回了许啄的身上。

  “哥哥,我送你出去吧!”

  笑眯眯的。

  总归许偲没有真的出什么事,许啄垂下眼皮出了两秒神,点了点头,先转身出去了。

  “小许啄,你走啦。”

  方馨从电脑显示屏后探出一张温婉笑脸:“常来玩啊。”

  信中校医室的方老师,是这所学校里长得最好看的女老师。

  有人说是谣言,有人说你在放屁。

  说“放屁”和传谣言的是同一个人——许啄的班主任,教英语的李木森老师。

  “老师再见。”

  许啄礼貌点头,身后紧跟着蹦出来一个小神经病。

  “老师,我马上就回来玩!”

  程皎笑嘻嘻地跟在许啄身后出了门。

  他还真的送,一口气送到校医室所在后勤楼的大门口,挥着手特开心地告别:“哥哥再见!”

  这个男孩子,许啄从来没有见过,但在教室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却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更何况许偲最讨厌别人靠近他,而程皎不仅靠近了,还毫发无损地牵起了许偲的手。

  虽然桌子被踹翻了,但他也没有什么书,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许啄的眼神柔和下来。

  程皎歪着脑袋,似乎不太明白他的困惑。

  “你是我同桌的哥哥,那不就也是我的哥哥吗?”

  语气太理所当然了,许啄竟然哑口无言。

  他叹了口气,屈服了:“那,我拜托你一件事。”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同桌的。”程皎回答得很快。

  许啄愣了愣。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高了自己一头有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偏生他的鼻梁上架了两只酒瓶底,将程皎的眼睛藏在了那漫画视觉效果一般的蚊香圈圈线后。

  他笑起来露出一口齐整白牙,白得晃人眼睛了。

  “我发誓。”

  许偲生日的第三天,许偲返校了,许啄又翘课了,但他这回有理由。

  “老师,我想出去买点学习资料。”

  少年的语气不卑不亢,无悲无喜,李木森看着他,“哦”了一声:“行啊,我给你开个假条。”

  顺利得有些意外。

  许啄拿着自己人生中第一张不靠许暨安申请成功的批假条,向班主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他耳朵灵,在合上门的那一秒,刚好听见李木森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终于等到这个借口了。”

  许啄:“?”

  不是借口。这回确实不是借口。

  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下学期文理分科,这学期的两次大考分量颇重,许啄不是自恃能力不努力的人,只是他努力的方法和别人不太一样。

  许啄喜欢一个人不被打扰地学习。

  尖子生有很多种,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每次考试之前的一周,除了教授的新内容,许啄不会再继续听老师复习的部分,而是自己埋头不停做题。

  因为这个习惯,初中的时候他还以“不尊重老师”为由被叫到了办公室。

  “许啄,老师知道你学习好,有自信,但是学不是这么上的。老师教了十几年书,经验比你丰富,你要系统地跟上老师的节奏才能更好地掌握知识框架,你那样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一次两次或许能保持好成绩,但是你学习就只是为了一次考试的成绩吗?”

  确实是。

  这答案有些堵人,说出来更加不尊重老师。

  许啄想了想,平静地反问老师:“那您为什么不把邓迎真也叫来?”

  老师愣住了:“你说什么?”

  许啄一字一顿地说:“邓迎真上课也在做题,但您为什么不把他也叫来?只是因为他学习成绩比较一般吗?”

  “……”老师有些恼怒,“你还顶嘴?你是第一他是第一?你不带个好头,班上同学当然跟着你有样学样!”

  她还是不太明白许啄想说什么。

  许啄上课做题,下课也做题,性格孤僻。

  邓迎真也上课做题,下课做题,性格孤僻。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但学习成绩却成为了一个人被评判的全部标准,在老师眼里,只看得到许啄的光芒,许啄的忤逆。

  不可悲吗。

  老师还在怒气冲冲地等待他的回应。

  许啄看着窗外,平静地做出简答:“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啄有那种置身喧嚷闹世仍能将自己封闭在安静蛋壳中的能力,但这能力最近几天却时常会动不动失灵一下。

  他在学校静不下心来,只能离开学校。

  只是没想到校外也这么乱。

  许啄刚从书城里走出来,手上提着一袋子新买的习题册,在拐了个弯的巷口,他竟然又遇上了一伙打劫的。

  “小子,把你身上钱都交出来。”

  多么标准的街头霸凌。

  许啄从兜里取出刚才店员找给他的七块八,连纸币带硬币一起伸了出去:“给。”

  “……”

  为首的老大染了一头红毛,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你他妈找死?”

  怎么可能。

  许啄把钱又收了回去:“只有这些。”

  不要算了,他还能坐公交车回来。

  红毛旁边的黄毛和黄毛二号来了反应:“老大!他耍你!”

  红毛啐了一声:“我他妈看得出来!”

  他口水吐得突然,许啄条件反射后退半步,非常自然地被当作了害怕。

  红毛咧开嘴狞笑了一下:“你不给,那就只能老子自己来找了。”

  许啄面不改色地握了握提着练习册的手心。

  然而寂静的巷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许啄颇有兴味地观察起脸色遽变的红毛与两号黄毛。

  摩托车赶在他们掉头逃跑之前停在了巷子的尾巴。

  “哟,挺热闹啊。”

  两条长腿笔直着地,贺执把脸上的黑口罩扒拉到下巴颏,懒散地笑了起来。

  黄毛二号当场吓跪。

  红毛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强作镇定:“贺执,你来干嘛?”

  小混混歪了歪身子,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静静站着的少年身上。

  贺执没回答,光是笑。

  小结巴,你怎么天天被人欺负,真可怜,下次说句好听话,执哥来救你。

  好听话。

  会说吗,小结巴。

  紧握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松了下来。

  许啄抬起目光看着他,黑眸寂静无声,嗓音却是很软的。

  他说:“贺执,他们要打我。”

  贺执:“……”

  红毛:“……”

  黄毛:“……”

  黄毛二号:“……”

  红毛:“你他妈放屁!谁要……”

  贺执:“闭嘴。”

  一身黑衣的少年抬腿走下那辆蓝黑相间的惹眼雅马哈r3,逆光踩在巷尾明暗交界的阴影之前,咧开了嘴角。

  “你、们、完、蛋、了。”

  ※※※※※※※※※※※※※※※※※※※※

  之后隔日更哈 执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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