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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却象是吓了一跳,竟然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来,见乔萝和小满正不解地看着她,方才醒悟过来,松了一口气讪讪地说:“对不起小姐,我走神了,你刚说什么了?”
虽然她努力掩饰着,乔萝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慌和忧虑,心情更加沉重。
阿璇是个细心内向的性子,比较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两人商量这件事已经好几天了,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她再担忧也不会忽然变成这种神情,她下午和自己在一起时并不是这付样子,为何到了晚上神色如此慌张恐惧?
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乔萝也张不开这个口。
她既然能瞒着就一定不想告诉别人。也难怪,没有了李妈妈做主,嬷嬷年迈体弱又胆小,小满心无城府大大咧咧的藏不住事,她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阿璇就是有什么事也只能自己硬扛着。
乔萝心里越发不安,略一思量,装作不在意地样子笑着说:“我是说让姐姐去看看嬷嬷歇下没有,如果她没歇下,就劝她早点歇息,嬷嬷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若是歇下了,姐姐也早点去睡,别熬夜做针线了,反正那些活是做不完的。”
阿璇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笑着点点头:“小姐说的是,我保证不熬夜,我这就去看嬷嬷,你和小满姐姐早点歇下吧。”
说完收拾几下就走了,小满关好门,服侍乔萝睡下,自己也在值夜的榻上睡下,她一向心宽无事,加上白天也被使唤的狠了,又身强体壮不怕冷,很快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乔萝一会思量着那几坛酒的事,一会想着阿璇今晚奇怪的神情,心里越发不安,思量来思量去,却也想不出什么。
昨天阿璇几乎都和她在一起,其间谭若琼过来抖了一次威风,天将晚时自己有些倦了去歇了会,大约有小半个时辰,除了这一会,两人一直在一起,乔萝实在想不出这短短的一会阿璇能遇到还有什么事?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可就算谭福生真有觊觎之心,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呀,除非等他下手除了自己这个大小姐之后,暂时他还得装模作样的忍着。
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乔萝终耐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早上,小满和嬷嬷去做饭,阿璇过来服侍她梳洗,几个人里就她的头梳的最好。
乔萝看到她眼下一片青黑,心知昨夜必没有睡好,越发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却又没法张口问,就是了问了她也不会说,心里越发焦虑不安。
阿璇却主动开口了:“我昨晚陪嬷嬷一起睡的,她年纪大了,白日又要忙一天,夜里想喝水什么的,也好有人照应。”
这个理由听起来没什么,乔萝却觉得有些不解,小满看着身强体健粗枝大叶,实际上却胆小如鼠,这么大了却从来不敢一个人睡,一直都和嬷嬷住在一起。
阿璇虽然温顺却胆子很大,以前和李妈妈一起住,李妈妈刚刚过世后,她住过的屋子除了嬷嬷都没人敢进去,阿璇却一点也不怕,晚上一直一个人住那里,无论是月黑风高还是电闪雷鸣,从没见她害怕过。
也许因为幼年留下的生活习惯吧,除了视为母亲的李妈妈,阿璇从没有和嬷嬷小满她们一起住过。
而且嬷嬷并不是只有昨天很劳累,而是一直都很忙很累,年纪也不是很大,身体还算硬朗,根本不需要人晚上照顾,阿璇为何偏偏昨晚莫名其妙要陪嬷嬷?难道发生什么事让她不敢一个人住?
乔萝心里一跳,莫非谭福生色胆包天敢动手了?又觉得不可能,谭福生既有害她之心,一定暂时不会闹出什么事来,这个院子并不大,若有什么动静她们都能听见,谭福生再大胆也不敢晚上过来。
难道遇到什么鬼神之事,或者做了什么噩梦?这个时代的人又特别迷信鬼神和托梦一说,所以她晚上一个人不敢睡了?又觉得不可能,阿璇不是那么胆小无知的人。
她嗯了一声,又问:“那阿璇姐姐打算以后每晚都陪嬷嬷住吗?那小满姐姐怎么办?她可是个胆小鬼,天一黑就不敢出屋子了,更不敢一个人住了。”
阿璇手顿了一下,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不了,我只是昨晚见嬷嬷太累,才陪她住一晚,以后还是让小满陪她吧,我依旧住那间屋子,我已经住习惯了。”
然后再不说什么,三下五下地挽着乔萝的头发,乔萝越发疑虑,觉得阿璇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她不安地喊了声:“阿璇姐姐?”
阿璇正给她梳理最后一绺头发,闻言一惊:“怎么了小姐?”抬起眉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乔萝眼里的担忧和不安。
阿璇垂下眼睑,小姐越发聪慧早熟,可别让她看出什么来了,又不能帮自己,还要为自己担心,她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面对这一切已经够不容易,自己还要让她再添几分忧虑,怎么越来越藏不住事了?
她很愧疚,决定瞒着乔萝,那件事她也实在没法对一个孩子说出口,于是努力调整好心态和神色,想了个自以为能糊弄住乔萝的理由。
又小声说:“我在担心那几坛酒的事,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动手的机会,有了机会又到底该如何动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呢?他们这一回来,我就越发想得多了。”
乔萝半信半疑,却装出相信的样子:“姐姐莫要担心,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他们确实起了坏心思,也只是猜测而已。
而且担心也没用,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要么不做,要么一下子做成,否则会招来更大的祸患。今晚轮你值夜,我们再商量吧,现在说话不安全,还是不要多说了。”
见她似乎相信了,阿璇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小姐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做针线。”
乔萝越发感觉到阿璇心不在焉精神恍忽,好象根本没有心情应付别人,就摇摇头:“我昨晚也没有睡好,今天精神不太好,不想做活,吃完饭你自去忙吧,我在屋里歇着,吃午饭时你再叫我好了,今天外面有风,你就在自己屋里做吧,我有事喊你。”
阿璇点点头明显神色一松,她现在只想一个静静地坐着,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说话做活。
昨天她切切实实地被吓到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隐忧看来是真的,并不是她想的太多。
昨天应付走谭若琼后,她和乔萝绣了一会花,乔萝有些累去屋里小憩,她去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坐了一下午,也趁机走走活动一下腿脚。
因为指着她给自己一家做衣服,还要指着她的绣活卖钱,所以朱冬梅从来不许她做粗活,连衣服也不让她自己洗,生怕弄粗双手刮花了绸缎,更不许上灶帮忙,平时她也都在日夜赶做绣活,没有什么时间做粗活。
看着秦嬷嬷一个人忙忙碌碌,她于心不忍,又帮不上忙,就出了外院的门,想去看看小满闲了没有,好让她回来给秦嬷嬷帮忙。
她刚跨出外院的门,却不防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惊呼一声,却是满身酒气的谭福生,阿璇一惊,顾不得思量,急忙想避开赔礼,谭福生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直直地盯着她,脸凑的很近,酒气直冲到她脸上:“阿璇!”
当时周围恰好没人,阿璇被他的眼神吓坏了,又慌又怕,赶紧拧过头去,却挣不开他的手,越发惊惧羞恼,眼泪都流下来了,正欲挣扎喊叫,谭福生却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说:“不用赔礼,以后小心点就是。”
阿璇慌忙退后,再不敢看谭福生一眼,急急地退回内院,钻进屋里惊惧交加惶惶不安,因怕人看出她哭了,还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直到小满喊她吃饭,才努力地平复了心情,却还是被乔萝看出了端倪。
所以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惶惶不安,好几次失态,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和心思应付别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关在屋子里。
直到晚饭前,她的心情才略微平静了一些,小满过来找她,说是朱冬梅让她去看从邢州府带回来的布料,要给她们一家做冬衣。
阿璇虽然很害怕进那个屋子,却不敢违抗,她更知道自己绝不能流露出什么,若被朱冬梅察觉了丈夫的心思,她不敢也不会真的怪自家男人,却绝对会把仇恨和妒忌全部撒到别的女人头上。
那母女俩都是简单粗暴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会一起用最凶狠最直接最无耻的手段对付自己,而谭福生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全推自己身上,就算他有护着自己的心思,乔萝宁愿被朱冬梅母女俩折磨死也不想和他有半点关系。
到那时才是真正生不如死,不但没有人能护着自己,还会误了小姐的大事,她们的下场会很凄惨,所以她必须装作若无其事。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