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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来人拉长了声音很严肃地看着月狼张诗晨。
哼,月狼说,七护法,别的魔怕你,我可不怕你,我说不走就是不走,你还要强迫不成?
这是魔王第七护法?他来了?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他这么年轻,一副不愠不怒的君子模样。灰色的圆领袍灰色的带子灰色的鞋,头发随便梳拢在脑后,令人见之倾心。头发不管怎么梳,说明他打理过,他在意,梳起来就是不愿意太放荡不羁,不想被人盯着看。眼睛深邃,除了他笑,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高高的鼻梁,美丽的小嘴。小嘴是个错误,男人不该拥有这么美的嘴。小嘴吸收了面目的光辉,使得你觉得他并不好看,再配上一身灰衣,显得再普通不过。可是你会觉得漏掉了什么,忍不住就想再看第二眼,想知道究竟漏掉了什么。再看一眼还是普通,难以描绘记不住,但更加坚信遗忘了什么总要内容没看到,你只好下结论说这是个怪人,他是他也不是他,结论出来吓了自己一跳,纯粹的矛盾。
传闻他总是抬头看天的标牌动作今天没有,倒是神态有些干净得像个大男孩。
“你是说你不走,你确信吗?”
月狼说,“我确信,”说完又说,“你想干什么?”接着又想起了牙疼,用手捂着腮帮子装可怜的说,“我牙疼,疼心的疼,”说着说着眼泪泫然。
七护法把眼睛又移近了一点月狼,很认真地说,“你说不走那就不走,我不会让你跟着我走了,可是,”他迅速出手一把薅住月狼放在自己背上说,“我会背着你走,这不叫强逼吧?”背上月狼就走出了魔圈。
魔们睁圆了眼睛,他是这么行事的?无赖外加孩子气,抠字眼糅合着关爱,背上的月狼又哭了,但魔们都看得出来那是另一种哭,啊啊啊的其实很平静,还不忘了转过身来和众魔告别地招手。
没用武功没施展法力,他们两个一步步走出了魔们的视线。
关于张百顺死亡的另一件事情也与牙疼有关。
那是人间的一个四口之家,那也是一个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梦境,那或者就叫未来,张百顺不是很清楚,可是他感受得到那种情绪,连牙疼和对牙疼的反应都如出一辙。
四口之家是父母二人和两个孩子,两个女儿。大小女儿都上学,不同的是大女明年就要博士毕业,小女才上一年级,她们相差了一十八岁。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这个男的害起了牙疼,左上和右下。
古人的疼是止疼,再就是转移注意力,有人刮骨疗毒有人强元固本有人祛邪归正,最极致的办法就是麻醉,而这也是很不好的办法,就如同曼陀罗花。而实际上,这很浅见,我们知道的也就是个皮毛,太多未知的奥秘都还没有发现出来。比如这个止疼,还有更有效的方法,那可能是几味普通草药的简单方子,或者是我们随处遇到的一个水,拿来怎么的晾晒和煮,效用无比的惊人。可是我们不知道,眼睛只盯在人所知道的那些,这就造成了哄抢和高中下的人类区划。
人所不知的那是因为秘而不宣的,寥若晨星没几个人知道,称其为秘术。止牙疼可取仙灵脾用苏打水浸泡,三个时辰后取水,加入没药和少许蜂蜜团成丸,早晚日食两颗,两头不能见太阳。不能见光?太玄乎了吧,而这其实和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有关,见与不见不一样,要不半点不信要不铁了心的信,这就是中医的基础,医人先医心。
如果说古人是元素论,那今人就是器物论。男的是普通的人,挣钱养家虽不至于家道维艰但也不是流出油来,所以他的妻子就给他选择了一家路边牙科。怎么着都行,大医院小门头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能吃饭,左上和右下还真对称,不敢咀嚼不敢硬食,什么都得简单的门牙切割后囫囵吐枣,食不甘味。
牙疼或者牙坏了是一个后来者,没有过的尽管说风凉话,有过的闭口无言,这就是一场恋情,“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解,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他体会得出,特别懂得这是恋情回肠荡气的中下段,他在土医给他挑神经磨牙的时候疼得或者伤心得流了泪,今朝还是这么依然孤独。
做牙套补牙带牙套,他不是他自己了,只要有一个欺骗世界就全是欺骗,为了吃为了不疼就可以把自己当成筹码扔出去吗?他坚决不治左上的,右下的假就假了,他还要留一点安慰和疼自己。疼痛是一种觉醒,可惜他那时候并不了解,等他知悉了,天空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硬壳。
他是凡人,这是另外一件事情,自从有了小女后他就一个人居住在自己的房间里。每个人都会顾念弱者疼惜孩子,但妻子以此为由长期被小女霸占,这件事情不能认真也不能不认真,他无法表达,他装糊涂可是他清醒着,他清醒着可是他知道自己糊涂。天空不但硬壳而且狭小,后来成了一条峡谷。
峡谷是峡谷,看不到四边的边际,只有丑陋的岩石没有花,看不出四周的山貌,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孩子别怕,身处峡谷的时候要记住:总有一天这里这里会有花有泉水,你会看到,人也会觉得,那时就有了上山下山的路,我们不是空茫的等待,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粒免费的种子,种子就在希望里。
所以他有时候想得开有时候想不开,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他爱她的妻子,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以她的满意为止,而她完全感觉不出来,甚至不想感觉,她以压迫和制服他为首要。所以他有时候恨她,原先并不明白“又爱又恨”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心里翻了五味瓶,他宁肯他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偏偏什么都知道,一方面觉得自己的爱不值钱了,一方面又像个很苍古的老人看着孩童们玩耍一般,所以他需要疼痛,觉得这也是修行。这个疼叫他挂心,时时觉得自己在怎样怎样。
“未来需要这种疼痛,安逸就是堕谢,有感觉比没感觉好。”他念起了他的臭秧子。
妻子说,“得了吧,未来就是光秃秃的,人折腾死自己,也把地球弄得面目全非,现在野菜都挖不到了,那叫绿色。”
“错之极矣,”他针锋相对,“什么都有未来,什么也都会留下。这个存在,看着某些物种消失了,很痛心似的,其实它们还在,你看不见而已。首先,这些物种都很聪明,它们尽可能躲藏起来不受伤害。也叫物竞天择,该退的时候就退。其次,它们的隐退是为了明哲保身,等着环境许可的时候复苏。这么说吧,你可以不栽树,但只要条件适合,树就会长出来,望着人群和人亲近,有凤凰落有麒麟在一边转悠。再次,你又怎么知道它们不是被收回?留下的已经足够多,且研究不透。自诩为聪明的傻子不知道馈赠,老打量自己美不美,怎么就不回回首呢。”
“得,得,又来了不是?我只知道你喜欢吃野菜我就去挖,地里没有沟里有河边不见山上多,生活原本不是突如其来,你接接地气好不好?”
“你扯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牙疼吗?”
“该你牙疼,任性多了星斗都会不闪,你看看你全身有什么优点?也就是我一直忍受着你。”
就是这样,什么都会归结到他的不对上来,他最多的方法就是说出去转转,偷偷塞一本书,躲到有树林有鸟叫优雅安闲没有人的地方读很长时间的书,忘了牙疼和争吵,浮浮沉沉的如同练功。
张百顺看到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个魔走了一个人进入了书中和玄思中,都和他的生活不搭茬,奇怪的是他不仅看见而且知悉了他们的未来,那些未来残残缺缺的,中间很多地方都被尘埃或者云雾掩盖,姜芽先生站在高高的戴天宫后山的山顶说,不离世间无魔法,而入不了人间也成就不了魔法,学会尊重才是比魔法更要命的东西。
那个读书人站在一个废弃的土城堡的土墙上,也说话,他说,功夫的极端可以用破解来解释,破了障才会轻身入了魔就是人品,万事万物捋出一条线来就是道理。
这是两个阶段两个场景,戴天宫那里瓦蓝瓦蓝,空间是细细的水,山树压伏的很低几乎贴上了石壁,天空也很低,你觉得一个飞跃就会不小心窜到什么未知的地方去,再也回不来。土堡这里非常的干爽,干爽得有些紧,你看见风在扬尘看到光在走动,它们一移动就被打压下去,兴风作浪想也别想。天空高远,高得透明,世界在这里直上直下。
我不要,不要。张百顺的头皮猛地炸裂,觉得脸上的面皮分裂开来各带着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冲云霄一只眼睛堕死谷,嗥,嗥,拐着弯的狼嚎应时出现,嗜月狼当路而立,它嘴里长出两个弯曲的狼牙,狼牙变黑变暗,原来是数不清的黑色小甲虫在做工,然后獠牙就断了,两个断牙落地就飞成弹丸一样的小鸟。
黑色的小鸟一上一下追上那两个眼睛,那两个眼睛就长出狼的獠牙来,可怜的张百顺痛得回到了现实,整个脸都肿了,左上右下,左上第一课牙右下第二颗牙火焰一样疼起来。 都别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