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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我和关二爷之间的矛盾搏斗，但冰冷的氛围告诉我，这何尝不是老虎和光头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这些黑老大表面上关系都不错，但是实际上都觊觎着对方的饭碗，很多时候都是用的到对方的时候互惠互利，一旦对方失去了价值就会各走各的，甚至于为了利益撕破脸。很显然我揣摩明白了老虎的心思，老虎介绍完我是他的人之后，关二爷就明显跟我找茬，这看起来是找我麻烦，但实际上是在打老虎的脸。
道上混的，面子永远是放在第一的，既然他不给老虎面子，那就打他。
老虎让我停手，我必须听他的，把茶杯一放就起来了，还顺手抹了一把脸，我的脸上迅速的抹出了几道红印子。
此时莫二姐正好过来，我说：“不好意思光头哥，我把你的水都给弄洒了，嫂子，还得麻烦你给光头哥重新倒一杯水了。”
莫二姐心领神会的微笑点头，出去又拿了一个杯子亲手给光头强倒上，看着旁边和死人一样躺在血泊里的关二爷视若无睹的样子，临了还说了一声：“请慢用。”
老虎给顾涛使了个眼色，他叫上野狗一起把关二爷给抬走了。
有时候，黑老大之间的争斗就是瞬息万变，是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装作没看见，你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但就在这无声无息之中胜负已定，我终究还是压了对方一头。光头强的脸色从始至终都不好看，早有闻言光头强和老虎不合。
老虎继续给我介绍着人，拿着念珠的人来自香港，是信佛之人，道号佛爷。操着一口浓郁的香港口音，另外的两个人则是他带的贴身马仔了。
刚才的举动让佛爷高看我一眼，介绍他的时候他把念珠放下了，起身和我握了握手，随后拿了一块纸巾把他手上的血擦了擦，又开始盘完起念珠来，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
而后，老虎开口说话了：“介绍完了，我就给大家一起说说我的意思吧。我这儿有货，两天以后有一批货要到这里，这批货很大，我一个人吃不下，所以想和你们二位谈一谈。”
光头强冷哼一声，“有多少货？”
“很多。”
佛爷操着一口广东腔也说话了，“很多系有多少啊？哦大挠远从香港过来里们这边，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要开诚布公嘛！”
老虎伸出两根手指，光头强猛地一瞪眼：“20公斤？”
刚才他还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一见到老虎说出货的多少后他眼睛都瞪大了，可见金钱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大的魔力。
老虎道：“是的，10公斤A货，10公斤B货。”
A货是黑话，是指高纯度的海洛因，而B货就是大麻摇头丸一类纯度低，售价也没那么贵的不上档次的玩意儿了。但是利润也是很高的。
当老虎道出实际的重量的时候，二人没有了刚才的惊喜，反而脸上面露难色，光头强道：“老虎，这么大一批货，你吃得下吗？”
看起来，20公斤似乎并不算多，如果你是个经常下厨房的人，可以看一看家里的面口袋，标准的米面口袋里就是装的20公斤的，可这20公斤却不是面粉，而是毒品。
“如果吃的下，我就不会找你们两个人了。”
“但是……”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担心什么，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越大的风险就意味着越大的回报，这一批货的数量意味着什么你们比我都清楚，如果这批货成功出手，咱们三个人都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从此以后金盆洗手了。然后拿着钱移民，到国外，任何人也管不到我们。”
“可如果被条子抓包，我们同样一辈子衣食无忧——直接吃一辈子牢饭。”
老虎冷笑一声，“吃牢饭？你觉得你能吃几天牢房就会被枪毙呢？”
“既然你找到我们俩了，那我这边可以吃掉五分之一的东西，再多的风险就太大啦！”佛爷开口道，“你既然找到我们，就代表你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那么我愿意为此承担一些风险。”
老虎笑了，说我喜欢和爽快人做生意。
光头强犯了难，最后咬牙道，“好，我也吃五分之一，货什么时候出？”
“后天。”
“好！”
几个人一拍即合，随后便出门了。莫二姐打扫了办公室的血迹，在没人的时候问我，你没受伤吧？
她冷不丁的这么关心我让我有些措不及防，急忙说没事。
她看了眼周围，确认老虎等人都不在之后用一种神秘的语气和我说：“后天就要走了，路上小心一些。安全最重要。”
她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是老虎的手下，她没有理由这么关心我的，而且她的语气说明显然不是老虎让她关心我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难道说……她真的如同我怀疑的那样，是那个神秘的线人？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这没理由啊！
知道我卧底身份的全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孙。因为情况特殊，老孙是绝对不可能把我卧底的身份告诉任何人的，哪怕是领导上级也不可能，况且我在卧底潜伏的这段时间里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一个线人怎么可能看出我的身份呢？
就算露出破绽了，我也没有调查，没有取证，甚至没有参与过他们任何一次的贩毒活动，就算是再高智商的线人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吧？
可她又为什么会和我说这样奇怪的话呢？
难道说……她真的是线人？
我的内心纠结极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如果她是线人的话，那么早就应该破案了，她每天能够接触到的都是光头强、佛爷这个级别的人物，如果要取证的话也十分轻松……她和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是怀疑一件事，那么你以后就会刻意去在乎一件事，反过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或许莫二姐只是单纯的关心一下我，反而是我把事情想的太过于复杂化了呢？
不管了，在线人的身份彻底浮出水面之前，我绝对不会选择相信莫二姐。
我礼貌性的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后和老孙见了面，把录音给他了。
因为老虎已经信任我了，所以他也没有安排顾涛对我进行搜身，当老孙听到“20公斤”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
他的表情呆了很久，随后激动道：“20公斤！我的天！20公斤！”
要知道，在黑市上一克海洛因甚至能够被抄到一千元的高价，是比黄金还要贵上三倍的存在，但是他们的毒品来源进价显然很便宜，甚至连十五分之一都到不了。就是这样一个暴力的害人行业，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其铤而走险。有一句老话用在这里很贴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张垚，我明确的告诉你，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知道在过去的一年，川省全省缴获的毒品有多少吗？只有不到15公斤……20公斤，这群毒贩太疯狂了！我很确定，老虎的身上隐藏着重大的问题，他的背后绝对是一条巨大的涉毒网络！”
老孙此时的状态已经近乎于癫狂。确实，八吨毒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过于震惊，甚至在我们缉毒队有一个记录，一个警员一生才缴获了十五公斤的毒品，显然，和八吨的毒品比起来是九牛一毛了。
我说：“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看出老虎的意思了，老虎是想这次的贩毒成功以后就金盆洗手去国外了，所以他想在临走之前做一笔大买卖。既然他有放手一搏的决心，我想他一定也有万全之策躲过我们的追查，我们还是不要放松警惕的好。”
我把我的顾虑一五一十的和老孙说了一遍，老孙表示支持我的看法。
“那我今晚迅速召集个会议，制定一下明天的计划。”
“嗯，具体的线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护住自己的安全！”
老孙又嘱咐我道。
……
凌晨时分。
老虎的别墅内灯火通明，他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热水续了一壶又一壶，看得出他很焦虑。
他把两只手撑在太阳穴上，低头沉思着什么。
莫二姐穿着性感的睡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毛毯，轻轻的披在老虎的身上，老虎睁开眼睛便抓住莫二姐芊芊玉手，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醒了，看到你没在身边，睡不踏实。”
老虎拉着莫二姐的手把她拽到身边，她顺势坐下，“这么多年，你也没跟着我过上什么松心的日子，这次以后我就洗手了。”
“一定要做那么大吗？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担心……”
莫二姐的表情忧心忡忡，双目和老虎对视表达着自己内心的顾虑。
老虎道：“我们哪次都很危险，但是黄老狗的死是一个讯号。一个危险的讯号，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可黄老狗不是你给……”莫二姐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老虎打断了。
老虎摇头：“黄老狗的事是黑鹰的人做的，他的身份你一直都知道，能留他活到现在他应该感到万幸。这么多年就因为这条黄皮狗，折了我不少的兄弟。” 零号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