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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停云没看见温锦懿,些微有些担心,毕竟延安是蒋寒洲的地盘,温锦懿一个商人来到这里,势单力薄的,如何敌得过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还不止一两位,加上寒洲肯定不会向着温锦懿,所以停云更担心了。
但是拖家带口的过来,阿舒、傻妞和俊逸都需要安顿,她一时抽不出时间去总部看看,第三天的时候,温锦懿再一次来到了停云的落脚地,这一次满脸通红,丝毫不掩饰他的恼意。
停云便知道,蒋寒洲又干了什么混账事情,不管怎么询问温锦懿,他都不言语,还没跟停云说上一句话,温锦懿便又被蒋寒洲派来的小兵叫走了,这个时候,不去都不行,毕竟他大出血般资助给军队那么大一笔开支,总要为这一去不复返的银钱争取一些回本的买卖来。
停云瞧着温锦懿走远了,到底是放不下,于是她换了军装,亲自去总政部询问,适逢蒋寒洲去开什么表彰大会了,她便问了小周,原来蒋寒洲将温锦懿以巨商的身份带至了大佬们的面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爱国主义精神捆绑了温锦懿的思想,声称这位表亲要支持革命事业,愿意出资千万,物资百余车为革命做贡献,这等壮举让伟人们由衷的欣慰,真是雪中送炭的亲人呐,于是伟人们亲自接见了温锦懿,逼得温锦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路被蒋寒洲堵的死死的,不得不大放血赔上半数家本,支持革命事业,如此温锦懿彻底被蒋寒洲摆了一道,堪堪将了一军,杀的温锦懿措手不及。
随后,温锦懿的名声就在总部和军队里传开了,多么爱国、支持革命事业、具有奉献精神的新时代人物啊,姑娘们都争着抢着看看这位巨商是何等样貌。
蒋寒洲毫不吝啬的带着温锦懿在部队招摇过市的走了圈,说是给这位具有奉献精神的巨商介绍介绍革命根据地,带着他到处参观参观,去前线了解了解,对所有所属部队介绍介绍,也让总部和军队所有的姑娘们都瞻仰瞻仰他,让他知道自己所作出的贡献将为百姓产生怎样的影响和力量。
蒋寒洲以一本正经威严肃穆的样子干着让温锦懿恼火至极却又隐忍不发的混账事,这简直是霸王硬上弓,有理说不通!
那些姑娘们像是看稀奇一样的围观温锦懿,走一路,围观一路,对他的身份和壮举感到由衷的钦佩和仰慕,尤其是温锦懿俊美的容颜,让他一瞬间成为了根据地的风云人物,姑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大佬们,干部们都坐不住了,这么有钱有颜值还单身的男人,是个可以攀附的高门第啊,如此支持革命事业,思想觉悟这般之高,可放心让女儿下嫁啊,革命成功之日,这人将成为功臣啊,这个时候把女儿嫁给他,往后可谓是高枕无忧,扶摇直上啊。
家里有姑娘的,都开始找蒋寒洲牵线搭桥,蒋寒洲卖足了大佬们的人情,所有的线他都牵了,来者不拒,特别干脆爽快,办公桌上压了一摞的照片和介绍信。
严格替温锦懿把关,甚至在温锦懿毫无防备的时候,将温锦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说是谈事情,可是温锦懿来了以后,蒋寒洲便将他晾在一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姑娘们接二连三的走了进来,看似是来找蒋寒洲办公的,其实诸如走马灯式的相亲,她们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具有奉献精神的人物,也让温锦懿过目过目,了解情况,培养感情,有对上眼的,提交申请,批示通过,就结婚。
办公室的窗户外,趴着看稀奇的姑娘们。
温锦懿越想越恼,全然被蒋寒洲算计了,不仅抢走了他的女人和儿子,如今连他的资产也开始打主意了,说是为了他进出根据地畅通无阻,其实是为了他自己的政绩,这是大功一件啊,用着他的钱,消费他的人,为蒋寒洲的权位打牢了根基。
这几日,光是消费他的人,蒋寒洲恐怕便收获了一大框满满的人情,他来者不拒的帮人牵线搭桥,别人自是感激他,这下他连人际关系都处理好了!
温锦懿恼红了脸,半生积蓄都被吸走了,这个男人是吸血鬼吗?他要冷静冷静,冷静到自从捐出那些钱后,便惜字如金,再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停云一直在办公室等到表彰大会开完,蒋寒洲面色严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此时,停云正站在蒋寒洲的办公桌前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沓姑娘照片,一张张细细看完,这些照片是干什么用的,这么多好看的姑娘。
蒋寒洲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似是回到这里,他脸上永远只有威严肃穆这一个样子,他在办公桌后坐下。
停云翻看完那些照片,随后看向蒋寒洲,想要分辨他此刻心情是好是坏,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问,“这些是什么?”
蒋寒洲正好接了一通电话,随口说了句,“嗯,给温锦懿找的媳妇儿。”
停云怔了一下,“锦懿有看上的么?你干嘛这么积极的帮他找媳妇儿?确定不是在欺负他?”
蒋寒洲对着电话那头低低应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拿过笔筒里的钢笔,淡淡的说,“若是没人帮他操持,估计他这辈子就打光棍了,在他眼里,哪个女人会长得有他好看?”
停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了一句,“我。”
蒋寒洲眉梢一扬,盯着她看了许久,说,“小艾同志,你过来,我跟你谈谈人生。”
停云抿嘴一笑,往后退了两步,离他办公桌远了点,“你是真心帮锦懿吗?”
蒋寒洲见她笑了,便也笑了,说,“是,他替我保住了儿子,又帮我把儿子养的那么健康,把我家芷菱护的这么好,真心帮。”
停云忽然笑了,看着手中的照片,“这些姑娘都挺好看呀,锦懿怎么说。”
多少年没有看见她笑过了,这还是重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停云笑的这么甜,蒋寒洲心头一软,唇角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笑容一起上扬,“温锦懿那种性格,哪怕给他找个奇丑无比的,估计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区别,不用给他看,我来挑,我把关。”
停云细细看着那些照片,拿出了一张十分清秀俊俏的姑娘照片出来,那姑娘柳眉,樱桃唇,顾盼有情的模样,分外美丽妖娆,停云说,“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看。”
蒋寒洲正看着一份红头文件,闻言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门第不行。”
停云笑容一僵,看着蒋寒洲俊朗微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停云问,“你还在乎门第?”
蒋寒洲看着文件没说话,不知是没听见她说话,还是不想回答。
停云瞧着他眼角眉梢的淡漠,心里微微有些沉落,她没有门第,除了儿子,几乎是一无所有,失落几乎是一瞬间便涌了上来,寒洲会不会在乎她没有门第呢,没有门第便在仕途上帮不上他,也无法帮他抬高门楣背景,在这个领域里,寒洲几乎是白手起家,这样会让他没有靠山如履薄冰,政坛有时候比战场还要残酷。
沉默间,温锦懿缓步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很淡,眼底凌冽的恼意依然清晰。
温锦懿一见停云穿军装的样子,怔了怔,随后垂眸。
停云瞧着温锦懿脸色不对劲,帮他倒了杯水,拉着他坐下,说,“锦懿,发生什么事了么?”
温锦懿坐在案几后的椅子上不言语,他缓慢地喝了口茶压压惊,顺便压压心头的火,再抬眼的时候已经云淡风轻,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蒋寒洲,这梁子,是结定了。
蒋寒洲瞧着停云给温锦懿倒了水,随后摆足了领导架子,说,“芷菱,给我倒杯水。”
停云不想搭理他,她拿着开水壶走过蒋寒洲的面前,来到温锦懿身边,给温锦懿的半杯残茶斟满了水,说,“锦懿,发生什么事了么?你脸色不太好。”
温锦懿说,“没事。”
蒋寒洲瞪着停云。
停云在温锦懿身边坐下,说,“是不是他们逼着你捐献物资呢?我都听说了,那么庞大的一笔数目,对你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对不起,是我让你来的。”
温锦懿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似乎极力按耐心头的火苗,低垂的眉眼很淡,稳了许久,这才看向停云,微笑说,“没有的事,能为革命做贡献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放不下你和俊逸,便一起过来看看,这边还不错,俊逸在这里生活我也放心。现在基本情况了解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晚的车。”
停云有些愧疚的看着他,湿了眼眶。
温锦懿微微一笑,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说,“你如今越来越爱哭了,以前可是怎样都不肯落泪的。”
“大概是老了吧,总害怕失去呢。”停云微笑着说,可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温锦懿温柔的看着她,好些日子没见她笑过了,多久呢,该是按年算的,他安静的擦去她脸上的泪,停云温顺的任由他温柔的怜悯。
蒋寒洲脸上的冰寒快出现裂隙了,这两人是当他死了吗?就这么在他面前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果然,帮温锦懿找女人这步棋走的太对了,赶紧把这个讨人厌的劲敌踢出他和芷菱的生活,别再出来扎眼了。
停云忽然想起了手中的照片,正要将照片递给温锦懿看看,忽然院子里有女人爽朗的笑声传来,三五个姑娘结伴走过,却是径直来到了蒋寒洲的办公室。
蒋寒洲瞧见来人,眉梢一扬,唇角含笑。
打头的姑娘一身窈窕军装,一条长长的辫子从右侧的肩头垂在胸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净,长相甜美精致,脸上有些婴儿肥,笑起来唇角有酒窝,十分年轻可爱,她的笑声最大,一手拎着自己的辫子轻轻甩着,缓步来到蒋寒洲的办公桌前,说,“大部长,我听说你有个表亲特别有钱,还长得特别好看,我就不信了,男人能长得多好看,能有大部长你好看吗?你可是我们这里最帅的啊。”
她身后跟着同样穿着军装的女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大概都很好奇那男人长什么样儿。
停云细细的打量那姑娘,她从没见过长得这般甜美的姑娘,眼睛又黑又大,笑一下仿佛都能滴下蜜来,唇角的酒窝真好看,眼里像是有星光那般,很快活啊,敢这么没大没小的跟蒋寒洲说话的,那背景门第一定是非常高了,毕竟蒋寒洲的上级,已经是金字塔尖了。
蒋寒洲微笑说,“学校放假了吗?”
姑娘一手轻轻甩着粗黑的麻花辫子,笑着点头,却有几分不正经,歪着头打量蒋寒洲,“大部长想我了吗?这笑容我该理解成不待见我吗?我可是每回从北平过来,必是要来看你一次的,你笑的会不会太敷衍啊。”
蒋寒洲眯起眼睛,笑容浓郁了几分,“待见,甚是待见。”
那姑娘便满意的笑了笑,点着头左右环顾,“听说你表亲长得很好看,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要脸敢自称好看的,我爸还说你表亲很有思想觉悟啊,又是资本大家,哪儿呢,让本姑娘瞧瞧……”
她语气里有痞痞的欢愉,环顾间,余光忽然掠过坐在身后的温锦懿,微微一怔,眸子缓缓凝了起来,缓缓回头,渐渐愣住了。
蒋寒洲眸子眯的更深了,像是一个狩猎多时的猎手终于寻觅到了猎物,怎么就把她给忘了,他唇角笑容更浓郁了,就她了。
温锦懿脸上微红,眼底的恼意更深刻了,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被三个大姑娘这么赤裸裸的打量,还是出卖色相!
那姑娘似是看痴了,精美婴儿肥的白皙小脸上缓缓浮起淡淡的红晕。
温锦懿缓缓起身,看了眼蒋寒洲说,“我今晚的车回去,小艾和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儿子?”有姑娘细小的议论声传来。
温锦懿低眉走了出去。
停云跟在他身后,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和恼火,“锦懿……”
温锦懿一直走到了后方,跟俊逸交待了几句生活注意事项,俊逸要跟他一起回去,温锦懿说,“这边无论是人脉资源,还是教育资源都是最好的,虽然生活艰苦了一些,但到底是中央所在地,不看眼前,只单单看往后,便足以有留下的理由,我会常来看望你。”
停云送他出了机关大院,一直送上了车,温锦懿都没有看她。
车子启动的时候,温锦懿才抬眼深深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还会来的。”
停云点了点头。
俊逸要跟去,但被小兵给推了回去。
停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那欢愉痞气的姑娘还在蒋寒洲的办公室里,她不便进去,便陪着俊逸回到了家属后方。
甜美可爱的姑娘一直伸长了脖子直等到温锦懿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这才面红耳赤的看向蒋寒洲说,“他有儿子吗?”
“没有,干儿子,我儿子。”蒋寒洲挑眉,“看上了吗?”
姑娘一边笑着一边点头,似是在思索,手指拎着自己的长辫子轻轻甩动,在蒋寒洲的办公室缓缓走动了两圈,半晌,歪着头看向他,“我瞧着他样子,好像没看上我,能拿下吗?”
蒋寒洲往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眯眼瞧她,笑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还有男人是你拿不下的吗?”
姑娘似乎对蒋寒洲这番话很受用,点着头,又走了两圈,“他也不住在这里吗?”
蒋寒洲二话不说,从笔筒里拿出钢笔,唰唰唰的写了一串地址和电话号,撕下纸张递给她,“拿去。”
姑娘接过那张纸看了眼,满意的点头,笑说,“难怪我爸经常夸你足智多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思想觉悟高,办事还这么利落,看来以后真的前途不可估量啊,我爸前些日子还说让我多瞧瞧你,可以的话,凑对儿呢。”
姑娘斜眼睨他,“我可是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都不接,以为本姑娘稀罕你啊。”
蒋寒洲笑,“我表亲怎么样。”
姑娘脸上一红,依然端的欢愉骄傲的模样,又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背着手,颇有干部的风姿,背脊挺秀,最后她站定,似是拿定了注意,“本姑娘要了,看着你的时候,本姑娘脸不红心不跳,看见他的时候,本姑娘有感觉,这么说还让我追他了?”
蒋寒洲说,“他不是个遵守纪律的人,批示对他没用,要追的。”
姑娘点了点头,攥紧了手中的地址纸条,含笑看向蒋寒洲,“你这个人啊,真是坏透了。”
蒋寒洲笑而不言,目送她离开。
这下他忽然如释重负,有种从此高枕无忧的轻松感,似乎悬在心头上日夜沉落的巨石终于落地了,只要被这姑娘缠上,估计温锦懿想甩都甩不掉了,哪有心思再纠缠他家芷菱,芷菱以后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嗯,这步棋走的甚好,棋子甚好!时机也甚好!
果然没过多久,月儿给俊逸寄来的信里,便提到了那位姑娘,据说姑娘经常打电话骚扰温锦懿,温锦懿不接,姑娘居然找到了镇上去,温锦懿避而不见。
于是姑娘给蒋寒洲打电话询问怎么办,蒋寒洲特别积极的帮她出谋划策,告知她一定要死缠烂打,要一鼓作气,不能气馁,不能放弃,要在革命的道路上勇往直前,顺便将温锦懿花花草草的一些个人爱好全都告知姑娘。
姑娘便开始每天指派人给温锦懿送花,花堆了满院子,又按照蒋寒洲说的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纠缠不休,勇往直前,那可真是得到了蒋寒洲的真传啊。
月儿的信中提到姑娘进不了他家的门,便翻窗户翻进了温锦懿的卧室,半夜把温锦懿吓了一跳,说姑娘没羞没臊的,还骄傲的像是百灵鸟一样,温锦懿去哪里都跟着,出去谈生意,姑娘都能摸清他的门路。
停云看着信上的内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蒋寒洲,这么熟悉的套路,除了他在背后怂恿,还会有谁!
但是自从温锦懿走了以后,俊逸就不安分了,隔三差五的就要跑,谁也拦不住,蒋寒洲搞定了温锦懿,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俊逸身上,他将俊逸丢去了前线,虽不上阵地,但是将他丢在了一堆军人中,同吃同住。
停云将近三个月没有看见俊逸和蒋寒洲了,蒋寒洲临走前,让她守在办公室的电话前,但是她被借调的频繁,每天只能晚上有时间去蒋寒洲办公室一趟,可是蒋寒洲从没有打过电话回来,所有工作都带去了前线,俩孩子就这么丢给了停云。
停云的担心与日俱增,俊逸那么烈的性子,当真动起真格的了,怕是能跟蒋寒洲正面干起来,两人不知道在前线怎么样了,蒋寒洲也不告诉她情况,也不见她,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五个月后,春暖花开时节,停云守住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似乎打电话的人算准了她腾出来的时间,晚九点准时电话铃响起,停云慌忙接起电话,蒋寒洲低沉的声音在那头传来,声音里有情绪的克制,他说,“这两天回去。”
停云“嗯”了一声,便没有后话了。
俊逸回来那天,停云特意做了白面芝麻馒头,用鸡蛋和面,悄悄装在口袋里拿去了办公室,可是见到俊逸那一刹那,停云简直认不出俊逸了,又黑又壮的,似是变得高大了,脸上还挂着伤,穿着一身军装,平头,拎着行李,刚走进办公室,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看见停云就哭,手中的行李也掉在了地上,抱着停云哭了好久。
停云心疼坏了,好好的儿子,怎么给伤成这样了呢,她到处瞧了瞧,都不见蒋寒洲的身影,恼道:“是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俊逸哭着点头,半年没见他妈了,此刻见到,委屈坏了,告状道:“妈,他把我丢到前线去,让我跟着那些真刀真枪的士兵每天跑步,每天都要跑大几十公里啊,我快累死在路上了,还要跟他们一起吃咽不下去的难吃的要命的不知道啥玩意儿,他还特意叮嘱胡军长,让胡军长好好的“关照”我!对我尤其的狠!那个胡军长每天都让我做什么特训,还让我跟着那些不知道哪儿来的孩子们一起上课,一对一的辅导,我快无聊死了,站让我讲究站姿,坐让我讲究坐姿,我有时候打个瞌睡,都会罚我跑步,妈!那个人是恶魔,他还在那边跟我打近身格斗,差点把我打死了,大冬天啊,光着膀子啊,我都冻成狗子了,他还不让我消停,我打不过他,只有被他打的份儿!打的我全身都是伤!功课不让我丢下,训练不让我落下,我差点死在那边了。”
俊逸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他从小哪里吃过这种苦,有停云护着,温锦懿疼着,从小没有过苦日子,“妈,你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晚上就跟那些士兵一起打地铺,走哪儿睡哪儿,有时候胡军长还带我去前线,把枪丢给我,枪林弹雨的,他让我打靶子啊,也不怕我被打死了,拿枪的冲击力多大啊,我肩膀肿了几个月都没消,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啊,太苦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还不让我跟你联系,他只要坐镇在那里,那边的人都对我特别的狠,尤其是胡军长,总是看我不顺眼,说我娇生惯养的,狠不得弄死我,他都不管,由着我被那些人拎来拎去,妈,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俊逸抱着停云一直哭。
停云恼红了脸,她没想到蒋寒洲居然对她的儿子这么狠,一天父爱没给过俊逸,两人刚相认,就这么折腾她儿子,停云恼道:“蒋寒洲呢!”
俊逸说,“他去参谋部那边……”
话没说完,蒋寒洲大步从外面进来,虽说入了春,但天气依然严寒,地上的冰碴子还没融化,倒春寒比冬日还冷,他依旧一身军大衣,似乎没什么变化,看到停云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眉也不抬的说了句,“叫爹。”
俊逸正一面啃着停云拿给他的鸡蛋芝麻白面馒头,一边义愤填膺的跟停云抱怨,看见蒋寒洲进来了,忽然像是老鼠见了猫那般飞快的将馒头藏了起来,猛地低下头,瞬息收起了所有愤懑的气息,恭敬的叫了声,“爹。”
停云一震,惊讶的望着俊逸。
俊逸连忙起身,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我去陈老师那里上课了,他说今天有时间教我英语。”
“嗯。”蒋寒洲淡淡应了声。
俊逸拎着行李快步走了出去。
停云惊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怔怔的看着蒋寒洲。
蒋寒洲正好抬眼看她。
停云心头一跳,面无表情的追着俊逸出去了,心里还是有些恼的,这么长时间不让她知道俊逸的消息,也不让她跟儿子相见,就那么把她宝贝儿子丢到了前线去,多艰苦危险啊。
停云追着俊逸出了总部院子,避开了蒋寒洲的视线,俊逸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又浮现出来了,恨声恨气道:“他根本不是用他的爱感化我的,他是用他的暴力让我屈服的!我要是不叫他爹,他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我骂他,他不理,我打他,打不过,还被军队里的士兵们围殴,我打不过他们,他也不帮我,由着我在那边受罪,妈,你说他这是做爹的样子吗?哪里是把我当成他儿子了!他对我比对陌生人都不如!”
停云出神的看着俊逸,默默听着俊逸没有休止的抱怨告状,细细打量俊逸,她的儿子似乎变得高大了,还健壮长肉了,眉宇间隐隐浮起坚毅的神色,虽说脸上的神情稚嫩愤愤的,可到底有了几分男人的样子。
停云疼惜的伸手摸了摸俊逸坚毅青肿的眼角,包扎着一块纱布,青紫的唇角也包扎着,“疼么?”
俊逸愤愤道:“能不疼吗!更狠的还在后面!他给我上药的时候,还不让我叫出声,我一叫出声,他就瞪我!他简直就是恶魔!”
停云凝神,“他给你上的药?”
俊逸恼道:“是!说什么战地医护人员没他有经验!说什么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说知道怎样处理好的快!伤都是他包扎的,害得我在那边被人笑话!胡军长说我娇气!他们受皮肉伤都不管的!就那么硬生生的挺!”
停云看着俊逸说,“他给你上药的时候,温柔吗?”
俊逸看她一眼,恼道:“下手没轻没重的!每天逼着我吃完苞米硬馒头,还逼着我吃肉,不吃不行,简直让我吃到吐!还让我吃!什么事都逼着我!连吃饭都逼!他还是人吗!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魔鬼呢!”
停云怔了一下,“前线条件艰苦,哪儿来的肉呢?战士们那么辛苦,能有馒头吃,就像是过年一样。”
俊逸怔了一下,盯着停云看了许久,忽然掉头就走,“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俩一条船上的,我去上课了,上完课还要跑步练靶子呢!”
停云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儿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知道蒋寒洲就在办公室坐着,等着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可是莫名的不敢回去了,她往蒋寒洲的办公室走了几步,在院子里站定,紧张似乎超过了相见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转步离开。
反正她处在借调的状态,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也没关系,心跳太快,人也过于紧张,于是她便匆匆离开,两人几个月来第一次相见,只是匆匆一个照面,停云便逃避了。
寒洲总是这样,他做事从来不看过程,他只要结果。
所以结果是好的,俊逸认他了,那么过程无论如何严厉曲折,他都不会去管,停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心底是有感动和开心并存的,俊逸到底是不一样了,他看人的眼神变得深邃掂量,眉宇间有男人的气息,嘴上虽然不满蒋寒洲的严厉,可是他确是遵守照做了。
或许,寒洲教育孩子,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虽然不溺爱,但是受用。
停云在秘书厅资料室一待便待了半个月,天气没有转暖,她也很少出去,仿佛处处躲着蒋寒洲,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诸如近乡情怯的情绪,越是浓烈的思念爱恋,越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只觉得胸口有火在燃烧,滚烫滚烫的,这种感觉,让她更加害怕面对蒋寒洲,她忙碌,她顺从,她遵守上级安排,把她调去哪里,她便乖巧的去哪里,总部关于她的风评越来越好,只是她跟蒋寒洲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了,就算有,她也是绕着走,哪怕需要工作交接,需要她向他汇报工作,她也是交给其他文职人员代为转交。
只有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才会听到阿舒说起蒋寒洲开始操办她的婚事,帮她挑了一溜的小伙子,好像有一个和阿舒对上眼的,但是蒋寒洲不同意,硬生生给她推荐了另一个,阿舒倒觉得那小伙子也不错,于是两人开始频繁接触,都是青年男女干柴烈火的,倒是很快的擦出了爱的火花。
对外蒋寒洲说阿舒是他的外甥女,傻妞是他的妹子,这么一说,想要跟他攀亲附戚的干部层出不穷,都把儿子给介绍来了,不单单看蒋寒洲不可估量的前途,只单单看他背后那个庞大的资本财团,一旦亲家结成了,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傻妞眼光高,倒是见了几个,一直不满意,后来,大概蒋寒洲觉得这姑娘太内向了,亲自给他把关,拎出来一个小伙子。
傻妞看着那人,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点了点头,只觉得为什么所有人都幸福了,而那个人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呢。
阿舒和傻妞的婚事都是在同一天办了,蒋寒洲要求的,许是觉得这样效率高,一次性出嫁两个,停云没有说什么,只在结婚当日终于见到了蒋寒洲,他脸上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停云那天一直都是笑着的,部队上结婚,虽然简约,但是热闹庄重,温锦懿也从外地赶来,阿舒结婚的事情,蒋寒洲只是派人给他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
那一天热热闹闹的出嫁了两个故人,停云牵着俩孩子的手,忙前忙后的替她们招待家属,唇角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可是当她们都嫁出去以后,背过人眼,停云便默默的掉眼泪了,岁月真是无情啊,她的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出嫁了。
温锦懿站在她身边。
蒋寒洲因为要应酬上级,一整天见不到影子。
两人嫁出去的第二天,蒋寒洲便派人将停云调回了自己身边,停云磨蹭了许久,才踏进了办公室,倒春寒还是很冷的,她手背在身后,微微低着头,站在蒋寒洲的办公桌前。
蒋寒洲说,“还有什么心愿没了的?”
停云刚要说话。
蒋寒洲说,“你二姐那边,必钢已经劝动她了,她会帮你把家那边收拾收拾,拖家带口的搬过来,必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埋没了多可惜,要为革命做贡献的,都一起搬来吧,至于你另外两个朋友,他们结婚成家娶的当地姑娘,不愿意来,但是由衷的祝福你。”
停云默默的点了点头。
蒋寒洲说,“还有吗?还有谁要操心的,交给我。”
停云想了许久,摇了摇头。
蒋寒洲便笑了,“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等通知。”
停云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蒋寒洲问。
停云摇头。
蒋寒洲沉默看了她一会儿,便也不逼她了,闷葫芦一样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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