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脂正浓,粉正香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北凉人的铁骑将整个围住,燕成王和身后的铁骑罗列成行,手持利刃,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攻城了。
城中的百姓皆藏再家中,尤其是那些皇亲贵胄,富庶之族,只拼命的藏着金银珍宝,生怕北凉人掠夺走了。
夏夜永昼,直到天际残留一线夕阳。
就在这时,却见宫门慢慢的打开,却见年幼的皇帝手捧着玉玺,在满脸哀痛之色的大臣们的簇拥下慢慢的走了出来。
北凉的铁骑面不改色,不发一声,唯有马儿的嘶鸣声。
“王爷,这是传国玉玺,还请您莫要为难城中的百姓。”战战兢兢的小皇帝将玉玺举过了头顶。
燕成王慢慢下马,他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跟年幼的皇帝一比,越发的显得突兀。
北凉王进京的时候,小皇帝尚未记得事情,而今日瞧着燕成王鹰眼狼顾,顿时满脸惶恐的去看相国大人。
燕成王并未去接玉玺,只是环顾群臣,“不知我家郡主殿下何在?”
朝中的大臣原本是想拿着玉玺试探燕成王而已,见他不接。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郡主殿下一直在城中候着。”却见相国大人忙吩咐道,“快,快去将郡主殿下请过来。”
不肖一盏茶的工夫,却见城门处缓缓的走过来一个女子,一身绿色长裙,她头戴璎帽,每走一步,身上的宝石便沙沙作响,好似银铃一般。
她慢慢的走近。而燕成王已经张开胳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叔父。”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都是叔父的错,便是九泉之下,也愧对你的父亲和兄长啊。”燕成王眼中带着柔情和愧疚。
连枝儿顿时流下泪珠来,“生死有命,这原是我该受的罪。”
而就在这时,却见燕成王身后的士兵们皆下马跪地,双手放于胸前,“参见郡主。”
在众人眼里,连枝儿的父亲才是北凉最英勇的王,而连枝儿却是北凉王的嫡女,北凉人自然十分的遵崇她。
这一声喊,几乎是震天彻地,连树林中的鸟儿也被惊起。
群臣皆知北凉王和燕成王兄弟情深,今日瞧见燕成王待连枝儿如同亲女,便对此深信不疑,只庆幸没有杀了连枝儿。否则定会酿成大祸的。
相国大人忙道,“太后娘娘在宫中已经设下了酒宴,等着王爷进去呢。”
燕成王只冲着身后的阿曾使了一个眼色,却见阿曾几声吩咐,便有三千精兵登上城墙,而那些原有的守卫,皆退了下来。
所有人不敢质疑,甚至不敢说半句不满的话,毕竟连皇帝和太后也沦落到被人宰割了。
“哈哈,老夫这一路风尘仆仆,多谢太后娘娘款待。”燕成王抚着自己的胡子,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连枝儿的肩膀,“你跟着叔父一起去。”
连枝儿原本就不喜欢这些,只觉得宫中的宴席无聊至极,尤其那些高大的宫墙,好似能将她拍死在宫中似的。
“我不想去。”
“你是咱们北凉的郡主,怎能不去呢。”燕成王瞧着那些大臣,“今日你是为了你的弟弟进宫的,你今日代表的却是咱们的北凉王。”
连枝儿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得答应着。
趁人不备的时候,阿曾低声对连枝儿道,“如今多好的机会,满朝的人,谁跟你有仇,还不任由着你处置。”
宴会设在御花园中,却见各色的花灯如同银花雪浪,桌案上更置放着各色佳肴美味,天南海北的菜色。
皇帝早已被吓破了胆子,如何肯过来,却见主位上置放着两张桌案,太后被内侍搀扶着缓缓入座,而显然另一张桌子只等着燕成王了。
连枝儿跟在燕成王的身后,抬眼便瞧见了满脸复杂的长公主,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嚣张气焰,只呆呆的坐在那里,神色恍惚。
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燕成王指了指太后娘娘身边的位置,“去罢!”
连枝儿一愣,却有些不明其意,但燕成王只冲着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坐了上去。
众人见燕成王这般抬举连枝儿不由得有些错愕,竟不知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待众人落了座,一身华服的太后才笑道,“哀家已经传旨给边关的将士,让他们放北凉的八万将士入京了。”
“他们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粗鄙之人,如今进京长长见识也好。”燕成王抚须而笑,声音洪亮如钟。
“眼瞧着已经是秋日了,北凉人只怕得要畜草了,不知王爷何时回去?”相国大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话给说了出来。
旋即是一阵死寂。
良久,却见燕成王顿潋笑意,只慢慢的道,“不瞒太后娘娘,吾等今日进宫,是为了彻查当年兄长在京中遇刺的事情。”
众人皆变了脸色。这才知道这燕成王表面瞧着温和,但却比昔日的北凉王更难以琢磨。
“这……”太后娘娘不由得脸色煞白。
连枝儿也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酒盅,指节泛白。
而就在这时,她隔着人群,瞧见了坐在桌案前的施染。他淡色的眸光也落在她的脸上,依旧温和如水,波澜不惊。
当初谋害北凉王的事情大家都有份,要说主谋,竟也是太后娘娘亲自决定的。
“兄长当初进京平叛亦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当初却似的不明不白,太后难道便不念及他的恩情吗?可怜如今的北凉,只剩下孤儿寡母。”
燕成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显然这件事他绝不会轻易的罢休。
“当初不过是个误会,哀家追封……”
太后的话尚未说完,便听燕成王冷笑道,“当初的事情本王倒是都查的明白了,当初谋划着之人阮禄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不知要如何处置,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长公主听闻这话,早已是变了脸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阮禄抛下十万大军不知所踪,众人不成想到他竟然会在北凉人的手里。
太后也是大吃一惊,便心中怀疑当初阮禄失踪的事情皆是北凉人算计的。
“太后娘娘。”长公主顿时失了分寸,当众说道,“阮禄当初了是为了江山社稷啊,您不能治他的罪。”
刹那间满是肃杀的气息,众人皆不敢大声的喘息。
“自然王爷已经都明白了。只管您定夺就是了,他的生死,全部掌握在您的手中。”太后语气威严,似乎根本不顾及阮禄的生死。
长公主听完这话如遭雷劈一般,然后又看向太后身边的连枝儿。
“郡主殿下乃是我家阮禄的妾室,两人已有子嗣,还请王爷念着这份恩情,饶他一命。”长公主满脸的卑微。
“放肆,我北凉的郡主岂能给旁人做妾室?!”燕成王冷笑,“此事老夫已经知晓,阮禄玷污郡主,更逼迫她委身为妾,其罪当诛。”
长公主听闻这话,越发的心灰意冷,不由得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连枝儿的身上。
“郡主,我家阮禄便是有万般的错处,待你却也是极好的,为了你不惜跟我这个母亲作对。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你们已有阿空,你便放过他罢。”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连枝儿的身上,此时大家也知晓,便是北凉人不杀了阮禄,他也活不成了,弃军而逃,导致北凉人打入京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连枝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适才她不过喝了一酒盅。此时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她看向施染,然后又看向了自己的叔父,却见他的叔父冲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叔父说的不错,本郡主当初不过是被胁迫的。”连枝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与阮禄,并无半点的情分。”
长公主跌坐在椅子上,绝望晕倒过去,众人忙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回府邸去了。
连枝儿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只觉苦涩无比,辛辣的很。
燕成王这才又笑着,“如今咱们之中也有一个谋害我兄长的罪人。”
说完他刀子似的眸光往众人身上扫过,群臣皆是惶恐不已,满脸的骇然,更有甚者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昏死过去。
而只有一人依旧端坐如初。
“来人,将施染给本王拿下,即刻看押起来。”燕成王声音顿变,满是冷冽。
连枝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便要站起来,但站在她身后的阿曾却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郡主,您要是此时求情,他便必死无疑了。”
连枝儿听闻这话,果然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此时却见已有满身盔甲的北凉人上来捉拿施染,而施染只看了一眼连枝儿,也没有半点的反抗。
但即便如此,北凉人手里的马鞭子还是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身上。
连枝儿见过那种鞭子,里面拧着铁丝,打在人身上,非得断根骨头不可。
那侍卫也不过是想吓唬一下席间的朝臣们,不让他们生出旁的心思来,然后再次挥起了鞭子。
“住手。”连枝儿再也坐不住了,斥责道,“这是宴会,太后娘娘和叔父尚且在,怎么能动手打人?”
那侍卫旋即跪在地上,“郡主殿下恕罪。”
连枝儿只觉心如刀割,“将施大人待下去,找个大夫给他好生的瞧瞧伤。”
众人这才想起来,四年前这位荒唐的北凉郡主是如何痴迷施染的,想来如今依旧贼心不死啊,自己的夫君快被砍头了也不管不顾的,如今这施染才挨了一鞭子,便急成这样。
燕成王亦是若有所思。只对那侍卫道,“下去罢。”
眼睁睁的瞧着施染内捉拿走了,席间上的人越发的坐立难安,而太后更是强撑着羸弱的身子,与燕成王把酒言欢。
燕成王很快便喝了两坛子酒,然后对太后道,“本王恳求太后娘娘,封梁话为摄政王,掌管天下的军马。”
此话一出。朝中之人皆已经明白,这梁话俨然是燕成王的内应,这两万的北凉人竟是他放入京中的。
太后强忍着脸上的怒气,只得笑道,“梁话果然是个杰世之才,难得王爷这般的看重他,他过两日便会回京了,哀家自然会敕封他的。”
燕成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本王这次进京来亦不知要呆多久。只要太后娘娘给些军马费,赏些金银,吾等才可回北凉才是。”
众人早已知道,这燕成王分明是狮子大开口,亦不知要多少的金银才肯离开。
他可不是当初的北凉王,旁人谁敢算计他。
那些朝臣们都是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燕成王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了,“本王实在不胜酒力,便告辞了,多谢太后娘娘送的府邸,想必是极好的。”
他说完便看向连枝儿,慢慢的道,“走罢。”
连枝儿这才跟着叔父出了宫门,却见城门处皆是北凉人,太后和皇帝也不过成了笼中之鸟。
才出了宫门,却见燕成王脸上根本没有半点的醉意。
连枝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叔父,为何要杀了阮禄和施染,难道是为了我父亲报仇吗?当初若没有太后娘娘的,他们难道敢这般做吗?”
燕成王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枝儿,老夫在边关的时候见过他,老夫亲眼看见他领兵夺回城池,此人有兴才大略,超世之杰,绝不能留着。”
连枝儿心中一紧,却知道自己的叔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叔父知道你与他关系匪浅,但若是咱们离开中原之后,只怕他迟早有一日会打到北凉去的。”燕成王眼中已有杀意,“斩草除根,否则他将来必成大祸。”
“叔父打算何时杀了他?”连枝儿慢慢的道,“我与他有婚约在身,亦有纳妾文书在,我总得要一封休书才是。”
燕成王见连枝儿这样快的便放弃了为阮禄求情,不由得十分的满意。只慢慢的道,“老夫不会在中原杀一个人的,否则只会让中原的人与咱们为敌,况且阮禄又是皇亲贵胄。放心,杀他的人很快便会来京城了。”
连枝儿的心中已经明了了,她慢慢的呢喃道,“梁话早就是叔父的人了对吗?”
“恩。”燕成王没有想过瞒着她,“梁话野心不小,如今与咱们合作,各取所需,他还能替咱们挡箭,倒是个极好的棋子,而他最容不下的只怕便是阮禄了。”
连枝儿皱眉问道,“不知叔父用什么法子将阮禄从边关调离的,他那样的性子,竟能被人给算计去,可真是奇怪的很。”
燕成王当初也不过是听了梁话的建议,才用了这样的计谋。虽将连枝儿置于炭火之上,但果然成功了,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阮禄竟对连枝儿这般的情深,居然为了她的性命从边关上跑回来。
但燕成王是不能告诉连枝儿的,只笑道,“虽然是有勇有谋的人,但毕竟是年轻气盛的人,思虑不周,才落了老夫的圈套了。”
连枝儿见燕成王不肯说,自然也不能多问。
“叔父,求您放过施染罢。”连枝儿的眸中带着哀求,“自小叔父便待我极好,如今我只求您这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燕成王在席间已经明白了连枝儿的心思了,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好孩子,你的父亲不在了,叔父便待你如同自己的女儿,只是你记着,便是今日你救了他,也绝不能带着他回到北凉去。”
连枝儿心如刀绞,“为何?”
“你可以原谅他,但北凉人不会,是他让咱们那北凉人失去了最伟大的王爷,让无数人失去了自己的夫君,父亲。”燕成王将满脸泪水的连枝儿搂在怀里,“好孩子,叔父会给你找最好的夫君。”
连枝儿声音里带着哽咽,“让我去接他出来罢。”
燕成王吩咐身边的阿曾,“带着郡主去,好生的保护着。阮禄也在那里,准备还笔墨,让他写了休书。”
说完他悄悄的冲着阿曾使了一个眼色,只告诉他,绝不能让阮禄在连枝儿的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阿曾慢慢的点了点头,旋即带着连枝儿去了关押施染和阮禄的牢房内。
连枝儿未曾想到竟将他们关到了彼此的隔壁,连枝儿去的时候,两人俱是抬起头来看着她。
原本阮禄是靠在冰冷的墙边,用拳头猛地砸墙,脸上满是恨意,好似随时要出去跟北凉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见到了连枝儿,猛地冲了过来,隔着栏杆猛地抓住了连枝儿的胳膊,“你没有事情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他还以为她真的被凌迟处死了,那他这一生也只能活在无尽的痛楚中,他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那些利用她的北凉人。
阿曾见状忙拽开阮禄的手,冷哼道,“竟然跟我家郡主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将它们全都砍了。”
阮禄满脸怒意的看着阿曾,然后对脸色惨白的连枝儿慢慢的道,“你别怕,我没有事情的,我们很快便能在一起了。” 脂正浓,粉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