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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金老原名金诚,人如其名,金石类的专家。据说他天生便能肉身吸附铁器,不管多少年头的铁器、石刻在他面前过一遍,当即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当年有人来踢馆,抱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铁疙瘩让店里过眼。那铁疙瘩上面有青铜、有铁,还有些不知道是不是没清干净的石头夹在里面,整个选型像只王八,又像个走兽。
店里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说不出来路,那人得了势,便要去摘招牌。
可这时被派去外面办事回来的金老前脚刚踏进店门,立即便问了一句:“谁把周朝墓里的青铜镶石封门兽给搬到店里了?诲气诲气,快搬走!”
那踢馆的听了这话,招牌也不摘了,当即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说:“您是行家!一句话出处、时间、用地全都讲了,您是行家!”
眼下,金老站在众老人之前,抱拳笑道:“各位老哥承让了,今日老朽先献丑了。”说罢,向那站出来的矮瘦黑衣人正色道:“江湖规距,血斗至死,不必留情。咳咳……”
金老虽然年纪是四人中最轻的,但似乎近两年身体不太好,说话间气息已略显不稳,满脸皱纹,一头银发随夜风轻轻摆动,佝偻着腰倒背手盯了对面黑衣人十几秒后,才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两件东西拿在手里。
一件是通身赤黑的铁匠锤,造型十分普通,但看油亮的光泽似乎又是不菲之物;另一件是一根半尺长的暗红铁钉,钉头闪着寒光,甚是锐利。
四爷说过金老这手功夫,叫“棺材砸钉”。那钉子来路据说是,宋朝X宗死后,其尸三月不腐,且时而撞棺,是以久未下葬,后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位道爷,进贡了此枚钉子,说只要钉进尸体心中,便可下葬,保朝基永固。但当时钉钉子的人不小心钉歪了,怕杀头没敢声张。
后来尸体下葬后虽然没再闹出动静,但是宋朝基业却开始动摇,直到最后元兵入城,南下逃亡。后来元人听说X宗墓里有宝贝,便命人挖墓,将所有陪葬品拿走后,又把尸体扔在外面暴晒,幸得金老祖先收尸另行下葬,而那根“钉心钉”则留下来,做为传家宝世代传承。
到了金老这一辈,时局动乱,他家人突遇大劫,危机之时将钉子塞进尚在襁褓中的金老怀里,一同放到当地道观门前。从那以后,金老被道士收养,那道士正是民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慧灵道人”,这位仙道根据“钉心钉”的来历研究一套功夫传给金老,以让他能在乱世防身活命。
这套功夫没有名目,金老下山后自己起个名字叫“棺材砸钉”,因为但凡是被这钉子钉死的人,其魂魄附着于钉子之上,使此钉可伤魂蚀阴,极为厉害。
对面站出来的人,个头极矮,下盘十分稳健,从背后掏出两根类似峨眉刺的玩意儿,但造型更怪,刺头处是分成三股,各有倒勾,月色里闪着寒光。
金老拱手让道:“您先。”
矮个黑衣人也不承让,趁金老还未直起身,两手齐挥,两道寒光便扎了过来。九斤叔略为不齿的骂道:“背后偷袭,算你娘的正人君子!”
金老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招式,但他似乎有一手厉害的听声辨物,待那寒光侵至身前,身子陡然往旁一趔,跟着右手挥起铁匠锤便砸向了那人的手腕。
矮个黑衣人倒也灵活,瞧那锤头力道颇大,不敢硬接,急忙将身压低,消减攻势,算是错开了铁匠锤。可他躲开后仍不退身,借着压低身子的势头,两支峨眉刺左右开弓,齐齐划向金老的两腿。
我在旁边想到,金老要是换成以前早就跳起来三尺多高,一脚踹那人后心了,但他年事已高,虽然能跳,但跳得太低还不如不跳。
果然金老不闪不躲,反而趁着没有收回手,迅速把锤子扔了下来。那锤子正映着黑衣人的后背,他只顾低头砍脚,哪里能看到?
锤子落地速度也不快,就像不小心没握住一样自由落下,眼看黑衣人的峨眉刺已距金老脚脖子不足三寸,却听得“咚”一声,那黑衣人竟应声爬在地上!
仔细一看,他的后背上稳稳的压着铁匠锤,那锤子在金老手里看似毫无斤两,但到了黑衣人的背上,却如同泰山压背,死死的把他钉在地上。
黑衣人一边极力拱着地想爬起来,一边挥着双刺防备金老靠近。可金老冷冷一笑,两足顿地,竟跳了起来。
我说过他跳不高,他果然也跳得不高,离地只有不到二尺,但却是稳稳的落在了直起的锤柄上,产生的下压之力顿时让黑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金老无奈的叹口气,喝道:“叫若犬彘,何谈人为?”这话是骂那黑衣人叫得和猪狗一样,还谈什么做人?
黑衣人更加恼怒了,当即竟反转胳膊,双刺反切金老。
金老背着手站在锤柄上,看得分明,“噔噔”两脚,格开左右两刺后,立即抬脚猛得跺向了那黑衣人的后脖颈!
黑衣人当即闷哼一声没了动静,只有胳膊还在微微的抖动着仍想攻击。
只见金老轻飘飘的从锤柄跳到他背上,左脚跟轻轻一撞铁匠锤,那锤子便飞了起来,划着半圆从他肩头落进掌中,跟着他左手扬起“钉心钉”,瞄准黑衣人的后心,铁匠锤力砸而下!
那枚 “钉心钉”犹如一条血红毒蛇,带着凌厉的风声便脱手飞出,直直的钉在黑衣人后心中。原本还能挣扎的黑衣人“啊”的惨叫一声,当时就彻底没了动静。
旁边观战的黑衣人瞧见惨象,愣了约有十几秒钟才回过神,先前拿九截鞭的家伙立即一扬鞭要去偷袭金老。
我看得真切,忙叫道:“金爷,小心背后!”金老却不理我,盯着黑衣人看他死透了,便用脚轻轻在黑衣人后心处一跺,那“钉心钉”便飞了起来,回到手中,他不觉的叹道:“从此以后‘钉心钉’的戾气又加一分。”
可这时那家伙的鞭尾已扫到了他的背后,眼见金老要被偷袭得手,却忽听得半空中“砰”的一声炸响,那鞭子被一团黑糊糊的长影击中,马上歪到了一边。
正在我惊愕之时,只听旁边响起了同样苍老的声音:“格老子的,背后偷袭的瓜娃,日你先人板板!” 盗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