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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把殿下送来这里的。”
比起苛责,他话中的自责犹要更甚。无论是父亲的态度,还是这句话所代表的的意义,都让我觉得无比陌生。我一时回不过神来。
皇室将我视作神谕之女,我一出生就被指定为太子殿下——罗布利斯的伴侣。从蹒跚学步始,我便以此身份接受着教育与约束,享有着身份所属的那一份尊敬。
作为帝国首屈一指的忠臣世家——莫尼克家族的首领,父亲从未反对过皇室的决定。
再后来。随着神秘少女的出现,派系之间爆发纷争。一派主张奉雅莹为皇后,另一派则主张按照原计划奉我为皇后。
身为皇帝的忠臣,父亲毫无异议地选择了服从新任皇帝的命令。就连命我以嫔妃身份入宫这样的屈辱命令,父亲也默然接受了。
可是现在,那样的父亲居然对我说“不该把我送来这里”?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父亲绝对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您这是⋯⋯”
他神情忽然郑重起来,比他一贯严肃的神情都要更认真:“殿下,您听好了。”
我还有一点懵。
为了让我听得更清楚,他语速稍微放慢:“父亲有急事,要暂时去趟边境。殿下稍微等等我。等我回来,就接殿下回家。”
父亲一脸毅然决然,绀青色的眼睛里泛着坚定的光芒。陌生的模样令我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了声父亲。
“⋯⋯父亲?”
他沉声问我:“殿下听明白了吗?”
我心中忽然有了希望,我在父亲那双绀青色的眼睛中看到了属于我眼中的光:“明白了。您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吧?”
父亲用力点头,向我做出保证:“当然了。所以,殿下要坚强一点,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我沉浸在希望中,一时忘记了回答。
“知道了吗?”
我连忙答应:“好,好的,父亲。”
我再次做出保证,父亲这才微笑着转过身去。不知为何,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遥远。怎么这么不安呢?是不是不该让父亲离开啊?
我犹豫再三,到底也没能开口。因为我的身份、我的立场。我只能将所有的情绪,连同此刻的期许也一并默默吞咽,不能流露半分。
我渴望着脱离这样的生活。可留在这里一秒,我这一秒就还是皇妃、是皇室之人。是一个无法庇护父亲,也不能由心的寻求父亲庇护的人⋯⋯
我暗暗祈祷。
父亲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他向来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马上就要接我回家了——我压下心中的不安,如此作想。
到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之前那一番话的用意。
『我不该把殿下送来这里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等我回来,就接殿下回家』
父亲为什么忽然愿意带我回家了?
向来把帝国和皇室放在第一位的他,是不是觉得我更重要了⋯⋯我抱着迫切而又彷徨的心情,于无人的寝室、于我心底的最深处默默猜测着。
期许着,那一天的到来。
⋯⋯
⋯⋯
可是我,还是天真得过头了。
从我来到世上的那一瞬间开始,我此生都与上天的恩赐毫无关系。错作了他人的人生,贪婪几年,而后一朝万劫不复——这世上,哪怕一点点的温暖上天它都不愿赐予我。
『殿下,请您冷静⋯⋯』这句从无数人口中说出的话,可笑得让我忍不住再一次放声大笑。
可是这一次,我于万念俱灰之中,竟连笑的气力也全失。
父亲奉旨离开的第三天,皇帝受不住皇后再三的苦苦央求,允许她仅仅带着一名护卫骑士单独离宫——外出散心。
而仅在一夜之间,她便遭遇了怪汉袭击,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醒转之后的雅莹,一口咬定了袭击者的相貌。作为莫尼克家族的首领,父亲是唯一同时拥有着那样颜色纯粹的发色与眸色的人。
在那样言辞凿凿的指认下,父亲以叛逆罪被捕。
不!该说是,束手就擒,似乎要更贴切一些⋯⋯一道王命,哪怕没有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只怕父亲也不会有所反抗。
他是这样的忠于王室。而被他誓死效忠的王室,却将他当做阶下囚。
这简直荒谬至极!
莫尼克家族代代效忠,最终竟要因为不问缘由的栽赃,落得如此不清白的声名。多可笑,这样重的罪名竟不容分辨。
天命的戏弄,我已认下。可是,何以连父亲也牵扯入内?慈悲的神啊,这样对我不是太残忍了吗?
“⋯⋯”神,不会倾听我的哭诉,与祷告。
我几次哭到失去意识,也得不到一个本来就不会来的应答。得而复失,是命运从不觉乏味的游戏。
我啊,真的什么都无法拥有。
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愈发荒谬的方向发展,愈演愈烈。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空穴来风都成了确凿的事实。
此时,我方知何为“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可是,一些都太晚了。
太晚了。
“⋯⋯”
“陛下!陛下!!”
“臣妾恳求您,放我父亲一条生路吧!”
流产至今的时间里,罗布利斯从未来看过我。失去了那一份骨血的牵挂,我数度求见,皆被拒之门外。
我如同坐于锅鼎之中,烈火烹油,连泪与心血都一并熬干。眼见着死亡愈来愈近,可一切垂死挣扎皆是徒劳无功。狠下了玉碎的心,举目四望这锅鼎的监禁。
我,又能得了做什么?
无望的等待,无望的曙光。命运握于神明手中,性命却系于他一念、一身。
我在绝望中沦陷的一瞬,终于得见求之不来的身影。我逼迫自己,将心底渺茫的那一点希望复燃,借此换以疲乏之中全部的勇气。
早忘了曾经的我是多么骄傲。我低下头,恳请他饶我父亲一命。
他早料我会如此恳求,神情戏谑的看我,重复了一遍我的祈求:“让我饶你父亲一命?”
我哪里顾得上他目光如何、用意何在,连忙一叠声的恳求:“只求您饶臣妾父亲一命,陛下。看在我们家族世代为皇室鞠躬尽瘁的份上⋯⋯皇帝陛下,臣妾不求别的,只求陛下饶臣妾父亲一命。”
罗布利斯目光诡异地看了看我,笑容渐渐扭曲:“是吗?不如你跪下求我,这样还能表达一下你的诚意——你说是吧?”
我愕然:“什么?” 被废弃的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