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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

　　我推开后花园的门，木门在吱呀吱呀地唱着歌，嘲笑我总是在不经意间忘掉身边的美好事物，到万物凋零时才追 悔莫及。我在月光下看一地的残花败柳，嘲笑自己不断遗 忘、不断遗弃又不断遗憾的人生，我所看见的是……花谢满地…… 黯然神伤…… 我拿起扫帚，走入花园中央，于是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门又一次吱呀唱起歌，修长的影子遮住了我， 我回过身，用手遮住眼睛，抵挡屋内刺眼的灯光，我眯着眼， 看黑色剪影，心想：茉莉就算落寞了，还是那么美丽啊！

　　“你连茉莉花都不管了？”她问。

　　“我生命中所遇见的花太多了，不是每一朵都是我每夜临时前都要闻一缕香气的，都需要我浇灌一壶水的。茉莉……你，该往前看了。” “往前看？”茉莉冷笑着，走下台阶，我终于看清她的脸，找不到一丝缺陷的精致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熬鸡汤的人，都不喝鸡汤吗？我怎么没见你往前看。”

　　我苦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身边每一个美丽的女 孩都变得如此咄咄逼人，我低下头，说：“你和我，都会往 前看的，相信我，好吗？”

　　她转过身了。我想，我是等不到她肯定的答复了。

　　茉莉和大叔同居的时候，她从未想过未来会那么残忍。 男人似酒，越陈越香。在女孩子幻想的爱情中，理想型 有很多种，成熟稳重的大叔则是理想型中的理想型。二十岁 出头的女孩子，身处最好的年龄，她们身边的男孩也是二十 岁出头，多半幼稚无趣，也是最一无所有的年纪，哪里比得上懂得照顾人的大叔。

　　茉莉是个清纯的女孩，是无论少年还是中年男士都喜 欢的那种类型。她所幻想的爱情，是遇上一个历经沧桑的男 人，他谈吐风趣，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他会为了她抵抗世界，也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只是，多数幻想，都沦为幻灭。挑战禁忌的恋情，最后 都沦为另一种禁忌，折磨人到不堪，当初美好，化为苦难。 你有信心面对苦难吗？人在苦难面前，浪漫都是烂尾。

　　前几天，我再见到茉莉时，她模样并没有怎么变，清纯 美丽，脸色苍白，月光下的她，让我觉得特别陌生，她走到 我身边，指责我养死了茉莉花。

　　她的眼睛，如一汪死水。我说：“你和我，都会往前看 的，相信我，好吗？”

　　她背对我，十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听见她的叹息 声，她转过身，按住我握扫帚的手，问：“小哲最近还好吗？”

　　小哲……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三年半前，我们都还是学生，男生在宿舍里打游戏，女

　　生在宿舍里看韩剧，第二日揉着惺忪睡眼，捧一本不一定拿 对的书，踩着点冲进教室。我曾以为，大学生活会就这样平 淡无奇地度过，直到遇见一朵朵散发着芬芳的花。

　　我是在快睡着时接到了小哲的电话，电话里，他惊慌失 措，语无伦次，我只听得见“你快来”“自杀”“跳楼”等 字眼，我让小哲稳下心来，我才听清：茉莉要跳楼自杀。

　　我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着衣服，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险些摔倒。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她苍白清纯的脸庞，又想起她在电话里炫耀新恋情的欢呼雀跃，我一时慌了神：茉莉啊茉莉，你千万别做傻事。 我终于匆忙赶到，气喘吁吁，看茉莉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脸庞还挂着泪珠，我感到寒意袭来，我读不 出她一丝情绪的波动，她抬起头，看我，我不敢确定我看到 的是她的双眼，我总觉得，我看到的是两个黑洞，将幸福全 部抽走的黑洞。

　　小哲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我问他：“人呢？” “啊……谁？” “还有谁！”我冲小哲吼，“那个该去死的中年男人呢！” 小哲红着眼，手搓着衣角，嘴唇颤动，发出若有若无的气音。我们都只是学生，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无法独立解决。 “他……死了，他……没来。” 我打了个寒战，看向身穿白裙披头散发的茉莉，像看见一具漂亮的行尸走肉，我不敢相信，茉莉能如此若无其事地诅咒 一个人。我冷静了，蹲在茉莉身旁，问：“他选了他老婆？”

　　茉莉的眼睛慢慢变得更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滴滴 掉落下来。我听见小哲也在啜泣，听得我心烦意乱。茉莉点 点头，只说出一个字：“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句话说滥了，可……永远是 真理！

　　大叔和茉莉在一场音乐会相识，他比茉莉大十五岁。

　　每个女孩都期望在浪漫的场景遇上爱慕的人，茉莉也 曾做过这样的梦。大叔才华横溢，气质非凡，吉他和小提琴 都是一流水平，弹钢琴的茉莉，第一次见到大叔时，怦然心 动，她说：“这才是一见钟情啊。”

　　茉莉在认识大叔三天后，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里洋溢 幸福，说：“我恋爱了。”

　　我听着她幸福的声音，沉默，问：“你让小哲怎么办？” 她说：“我从来都只把小哲当好朋友啊！” 我叹口气，挂了电话，走到宿舍的阳台，望着树丛，心烦意乱。我想起琼瑶阿姨写过一本书，叫《一帘幽梦》，写 了一个小女孩和大叔的爱情。我以为，女孩在告别中学后， 便不会再相信言情小说，看来我大错特错了。

　　是不是每个女孩都期待一场跨越年龄的柏拉图恋爱？ 我从不愿心怀恶意去揣测别人的行为，只是，当我知道那个大叔已结婚多年并且还有个七岁的女儿时，我不禁满心 厌恶。

　　如今的爱情，真的可以如此胡作非为吗？只要冠名上“爱”这个字眼，怎样的道德问题都值得被原谅吗？皮囊下的灵魂，谁知道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肉欲纵横的丑陋？

　　总之，茉莉和大叔在一起了，那段时间，她好像比谁 都幸福，从不用社交网络的她，也开始秀起了恩爱，从QQ 空间、人人网、微博到朋友圈，都能看到她与大叔的幸福合 照。她和我打电话描述这段恋情时，除了反复念叨大叔对她 有多好以外，我最常听到的……是她对大叔老婆的咒骂。

　　我从未想过，那样苛刻难听的词句会从茉莉的口中说 出。我听着她的幸福，听着她的诅咒，想不起她最初清纯的 模样。

　　小哲得知茉莉的新恋情后，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他 时常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路旁，大喊“茉莉”的名字。那些 夜里，我看小哲一次次喝得烂醉，如一摊烂泥，我恨铁不成 钢，也爱莫能助，在那个年纪的男生，都差不多啊，我也一 样，面对爱情的打击，除了喝，还有什么办法呢？

　　经不起打击的少年，在面临挫折时，爱将自虐消极当作 深爱的表现，以为这样可以挽回女孩的心。他们不知道，没 人会心疼，女孩只会厌恶这种行为，他们最终感动了自己， 恶心了别人。

　　小哲始终走不出阴影，我数不清他是喝醉了十几次还是 几十次，终于连我都忍受不了他，我拿起酒瓶，狠狠砸碎在他旁边，伴随着巨响，玻璃碎渣散落四处，他躺在酒里，哭着笑着，我看得心痛，骂：“你这样出息了是吧！” 小哲依旧笑，依旧哭，躺在酒精里不顾碎渣刮破了他的皮肤。后来的日子里，我很少再见到他，只知道他拼命地去 做兼职，去赚钱，他说：“我要赚更多钱，从那个男人手里 抢回茉莉。”

　　我听得心惊，我也曾和小哲一样，最终一败涂地，我看 得见他显而易见的失败，可不知如何劝阻他，只能和他说声 “加油”。

　　至于茉莉，我更是难从学校里见到她，关于她的传闻， 越传越恶劣。

　　我忘了隔了多久，茉莉突然找到我。 风中的她，穿着黑色风衣，脸色惨白，能看得出她的疲惫和憔悴，她拎着包，有气无力喊我的名字。我走过去，问 她怎么了。她不说话了，只是往前走，我陪着她，往前走， 一直走到她家——大叔替她租的房子里。

　　她随手将包丢到茶几上，我看了眼包，价值她四年的学 费。她撂了下头发，不知从哪取出电脑，点开一部电影，她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如今颓废的她，还是那样美，那张清纯的脸庞多了几分不属于学生的成熟韵味，魅 力十足。

　　我知道，她不是那个茉莉了。 我开始陪她看电影，是2010年徐峥和王宝强主演的《人在囧途》，一部喜剧，看得两人都沉默。 电影的结尾，疲惫的徐峥回到家，发现小三比他还早到一步，甚至见到了他的妻子，满心忐忑的徐峥痛斥了小三一 顿。他慌慌张张回到家，看到停留在墙上未撕去的日历，看 到其乐融融的妻女，鞭炮响了，徐峥与妻子深情相拥，小 三一个人走掉了。

　　茉莉泣不成声，痛哭流涕，一部喜剧在她眼里看成了悲 剧。她哭着，反复念叨：“我是小三！我是小三，我他妈怎 么就成小三了！”

　　我没有安慰她，冷眼看她哭，她的手机响了，是小哲， 她不接。紧接着，我的电话也响了，依旧是小哲，我想接， 她右手按住我的手，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流到她的手 指上，她冲我摇了摇头。

　　在手机铃声不断响起的那个下午，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没有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甚至连肩膀都没借她依靠，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看着她手机屏幕上不断亮起的“小哲”，想起她当初和我说：“我知道他有孩子，有家庭，可就是爱他，并且愿 意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不会破坏他的家庭。”

　　每一出幻想中的唯美文艺片，都沦为了恶俗的八点档肥 皂剧。

　　茉莉和大叔早就发生了关系，茉莉也越来越不满足情人 的位置，和大叔争执，逼大叔离婚。后来，大叔的妻子知道 了，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厮打在了一起。

　　大叔最终选择了老婆，给茉莉卡里打了三万块钱，让茉 莉别再来纠缠她。茉莉崩溃了，想要跳楼，闹得轰轰烈烈， 可到最后，大叔也没有来。那天，我蹲在茉莉旁边，听茉莉 描述这段经历，我仿佛都能想象出泼妇骂街的画面和大叔一 脸无奈时抽烟的面庞。

　　那天后，我很久没有见到茉莉，传闻更加不堪入耳。 直到有一天，我又接到小哲的电话，小哲说：“茉莉怀了大叔的孩子，现在我去带她打胎。” 和上次不一样了，小哲没那么惊慌失措了，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甘，还有……绝望。我知道后，赶到医院，刚到病房口，我见到了大叔的妻子和女儿，即便从未见过面，我看到她们的那瞬间，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她们。 女人气质高雅，小女孩甜美可爱，女人完全没有茉莉描述的那样不堪入目和低俗。她们离开后，我进入病房，见茉 莉一脸惨白，我问：“是她们？”

　　她惨笑，点头。

　　那瞬间，我突然厌恶起茉莉来。小哲唯唯诺诺站在一 旁，我冷笑，问茉莉：“这一次……又给了你多少钱，满意 了吗？”

　　小哲一听，急了眼，上来要揍我，茉莉喝止他，对我 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毒舌冷静，你以前不也和小哲 一样，现在倒成了过来人。”

　　当初多美好的清纯少女，如今成了长嘴舌的妇人，我笑 笑，转身便走，我想……他们的人生怕是从此与我无关了。 一年后，茉莉太久不上课，被开除了，小哲也变了样，整日抽烟喝酒，从乖乖仔变成了混混。好多年过去了，前几天，我再见到茉莉时，她模样并 没怎么变，清纯美丽，脸色苍白。月光下的她，让我觉得陌 生，她走到我身边，指责我养死了茉莉花。

　　她的眼睛，如一汪死水。我说：“你和我，都会往前看 的，相信我，好吗？”

　　她背对我，十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听见她的叹息身，她转过身，按住我握扫帚的手，问：“小哲最近还好 吗？”我笑，说：“你还好吗？”

　　一句问候，她红了眼。 茉莉说，大叔后来离婚了，可也与茉莉断交了，那对妻女，她也没见过。茉莉还说：“不要去挑战禁忌，爱情，在 涉及利益、家庭时，没那么纯粹。”

　　她轻描淡写地叙述几年来的经历，仿佛不在说自己，我 想象大叔怅然若失的表情，妻女以泪洗面的神情，小哲麻木 不仁的眼神。

　　茉莉啊茉莉，你选择的路，毁了你自己，毁了多少人？ 一时的冲动和相见恨晚的心灵沟通，总让人无法克制地坠 入。和世界反目，走上一条毁灭的不归路，当纯情变成绝 情，当相爱变成相恨，飞蛾扑火时的壮烈，充其量，也只剩 下壮烈罢了。

　　我住的地方，种了很多花，百合、向日葵、玫瑰、茉莉…… 每一盆花背后都有一个人的故事，我以此来想念她们。 昨日，我给花浇水，发现茉莉花瓣枯萎了好多，有些，甚至都破碎了。

　　我不知破碎的原因，风起了，有点儿冷，我关上窗户， 深呼吸，看破碎的花瓣，沉默了。

　　茉莉始终是这样的女子，一腔孤勇，敢爱敢恨，轰轰烈 烈，认定了就要往前冲，不顾一切，也无谓伤痕累累，连自 己都狠下心去伤害的女孩，哪里顾得上观念上的道德，即便 破坏别人的家庭，她也追求她想要的爱情。

　　我只是心疼，我太了解她，她从未贪恋过那个男人的 钱，她只是爱。

　　只是爱，爱到天崩地裂。我时常在想，爱到底是怎样的 一种东西，能让人失了心，发了疯，着了魔，不顾不管地伤 人自伤。如此看来，爱太残忍，但也是爱让人甜蜜，让人温 暖，让人幸福，如此看来，爱是治愈伤痕的良药。

　　不管怎样，茉莉花残缺了。 我想起一个妖艳的女人和我说过：“女人似花，不浇水就会枯萎，甚至残缺，成了残花败柳，可就没人爱了。对于 女人而言，这水，可以是男人，是金钱，是爱情，是理想， 是事业，是什么都行，总之，她缺不了。”

　　茉莉的水会是谁？ 突然，我听到楼下有人大喊我的名字，声音太过熟悉，我惊讶于声音里久违的欣喜，走向阳台，推开窗，探头看向下面——茉莉挥舞胳膊，眉飞色舞，冲我笑，喊道：“我恋爱 了！”

　　我想起三年半前那个在电话里和我说“我恋爱了”的茉 莉，声音里洋溢着幸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其实没变啊。

　　我喊：“又是个大叔？” “去你的！”茉莉双手做喇叭状，冲我喊，“不过，他的确比我大十岁！但他没结婚，他也是单身，我和他啊！你 听着！”

　　路人们纷纷侧目看她，面带善意的微笑，都被她的幸福 所传染。

　　“他在跟我求婚前，曾有个晚上，偷偷约了我爸妈，一 晚上就赢得了我爸妈的信任！我……”

　　“你上来说！”我笑着，“再这样下去，邻居会投诉你 扰民的！”

　　“让人家姑娘说！不扰民，不扰民，我们爱听。”邻居 大爷的声音隔着墙从旁边阳台传来，我都能想象到他乐呵呵 的样子。

　　“我和他，昨天！去领证了！”茉莉从包里掏出个红本 子，冲我摇着，“简浅，好抱歉通知你太晚了，三天后，来 参加婚礼。我要你包个大红包！”

　　“好！”邻居大爷喝彩、鼓掌。

　　我也开怀大笑，我想，这段恋情的故事我不必再知道 了。我只需知道，这个曾被爱伤透的女孩，这个曾因为爱而 迷失的女孩，终于有了灌溉她的水，让她不会再枯萎，也不 会再破碎，更不会残缺不全了。

　　只是……不知道小哲现在如何了。 我和朋友曾开过一家名为“解忧”的花店，在这里买过花的人能得到一封为她解忧的信，我曾写过这样一封信，我 想，这封信讲给现在不知何处的小哲听最适合，或许，他也 早就懂了，那封信是这样写的——“爱一个人，不是丢弃自己所有的东西，对她说，看， 我为你放弃所有，所以我爱你。爱一个人，是要获得所有， 给她想要的，才是爱的表现，你一无所有，拿什么让人去相 信你爱她？”

　　我看阳台上的那盆茉莉花，散发着清香，我知道，几天 后，它会绽放得更加旺盛。

　　当 你喜欢一个很优秀的人，所有的平庸都会变得美好，所有的嘈杂都会变得宁静。 骇天巨浪的海洋变得温柔平和，孤单寂寞的夜晚变得怡然清净，刺眼炙热的太阳变得温暖动人，万物皆有双面，喜 欢很优秀的人，让所有负面翻转为正面，让所有阴暗翻转为 光明。

　　因为她那么好啊！

　　你看见她在日渐浮躁的时代依旧保持初心，她观影读 书，她热爱生活，她能发现生活里所有动人的细节，把每个 普通的日子变得诗意盎然，你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你开始 想戒骄戒躁，你开始想拾回梦想，你开始懂得充实自己，不 再抱怨生活。

　　你因为她，明白，你连爱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去恨呢？

　　当你想破口大骂生活中的烂人烂事时，你看见她依然优 雅，自如地面对生活中所有烦心的事，面带你爱的微笑，井 井有条，有条不紊，你也慢慢学会用另一种更为柔和的态度 面对世界。

　　当你的心情过于抑郁，负能量爆棚，抑制不住那颗充满 戾气的愤青心时，你看见她依然随和，用最简单、最平和的 方式排解每一种负面情绪，娓娓道来，如沐春风，你也开始 忘却心中的阴影。

　　你在她身上看到了你最想成为的自己。 你更想了解她了，也害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所幻想的假象，更害怕知道她的另一面。万物皆有两面，玫瑰也有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你仍想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人，你 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你的内心正在悄悄发生美好的改变。 不过，谁没有阴暗面啊，谁没有在深夜里痛哭过啊？

　　后来你才慢慢知道，天天带着甜美笑容的她也曾被骗被 隐瞒，也曾在夜里孤单徘徊看不清未来的模样，也曾被伤害 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也曾觉得每一秒呼吸都那么难熬，痛 苦得砸着床流着泪也没办法改变糟透的现状，没办法重回逝 去的曾经。

　　噢，她也那么痛过啊？

　　你看到了她现在的优雅优秀，现在的坚强隐忍，现在的高智商高情商，也知道了她过去的手足无措，过去的痛不欲 生，过去的小聪明太天真，你更喜欢她了。

　　想变得和她一样优秀，想变成更好的人，想也许她终 于有天累了，你有足够的能力对她说：“有我在，你休息下 吧，明天我们再一起奔跑！”

　　当你喜欢一个很优秀的人，你的世界就会变成另一个样 子，你最期待的样子，虽然也许会比不上她，虽然也许也不 一定能和她白头偕老，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你憧憬，让 你拼尽全力变得更好。当数年之后，你终于蜕变，你淡笑： 谢谢自己曾喜欢那么优秀的人，终于，我也和她一样优秀了。 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