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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戏谈|

　　※ 川剧功臣魏明伦 注释标题 本文系在魏明伦戏剧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振兴川剧有二十年，魏明伦在振兴川剧中立了大功。

　　二十年来，他一共写了《易胆大》《四姑娘》《巴山秀才》《岁岁重阳》《潘金莲》《夕照祁山》《变脸》《中国公主杜兰朵》《好女人·坏女人》九个大戏，其中两戏与人合写。他的戏受到观众热烈欢迎，在省内外乃至海外引起很大反响，获全国优秀剧本奖四个。魏明伦现任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省川剧艺术研究院顾问。

　　人称魏明伦为“奇才”“怪才”“鬼才”之类，不一而足。不论称什么，魏明伦的确很有才华。我亲耳听见过巴金、曹禺、阳翰笙、贺敬之、周巍峙、陈白尘、吴祖光、任白戈、沙汀、艾芜、马识途等许多前辈作家和戏剧家这样称赞他。难能可贵的是，不仅老观众喜欢他的戏，青年观众也如此。我曾和大学生一起看《巴山秀才》，大学生的反应非常锐敏。他的戏上座踊跃，一开演则鸦雀无声。观众随剧情发展，或放声大笑，或突发惊叹，或伤心流泪。戏剧欣赏水平较高的上海观众，谢幕很难收场。我也是他最忠实的观众和读者之一。

　　魏明伦从小热爱川剧，自学成才，文学和戏曲功底深厚。他的创作思想超前，与现实紧密结合，观众既能得到艺术享受，又能受到思想启迪。记得周扬在看完《巴山秀才》后，拉着魏明伦的手说：“戏写得很好，特别是孟登科死前说‘醒时死，死时醒’，我感受太深！”故事情节都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大悲大喜，跌宕起伏，观众不愿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剧中人物个性鲜明，看后历历在目，叫人难以忘却。唱词和台词，或引经据典，或用民间俚语，或采现代流行词汇，把它们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特别是他敢于创新，作了各种探索，真正做到“一戏一招”。他用曲高和众赢得观众，不媚俗，不搞品位低的东西。谁说我们的观众不能鉴别，没有水平？我十分赞同我省一位川剧评论家说的：“若要人迷戏，除非戏迷人。”比如恋爱，如你人品不好、面目可憎，一定要对方爱你，办得到吗？不管你打造什么平台，营造何种氛围，进行什么勾兑和磨合，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撞出所谓的爱情火花（这几句是当今时尚语言）。魏明伦的《中国公主杜兰朵》中的无名氏，看柳儿带给他的杜兰朵的画像，第一眼心驰神往，第二眼走火入魔，第三眼坠入爱河。魏明伦能使他的戏迷人，迷到这样“一见钟情”的程度。当然比喻常是从某一点来说的，不能求全，不带深究。

　　魏明伦（前右一）和巴金（前右二）一起看戏

　　魏明伦能做到这一点，正如马识途老所说，是“他更有智慧、更有非凡的创造力”，同时也与他的敬业精神分不开。他刻苦努力，广泛听取意见，一个本子往往修改多次，多至十几次，才能定稿。他的创新，例如用过电影手法、京官说京腔、无锣鼓戏等，都曾受到一些非难。无锣鼓戏《岁岁重阳》刚上演，有人就说：“难道以后川剧都不要锣鼓了？”其实，并没有人把它定为样板，而魏明伦痴心不改，一往直前，又另有新招了。受非难最多的是《潘金莲》。为此，德高望重、文武双全的张爱萍将军多次肯定魏明伦所写的潘金莲这个人物的转化，并非一开始就是淫妇，也写出了她的堕落和犯罪的过程。当然这并不是说再不能争论如何写潘金莲这个人物了。魏明伦还受到一些攻击（这不是指学术讨论），他有委屈，不过是对朋友们讲讲而已，一般不回击，更不影响自己写作。

　　马识途老人，作为省作协主席，非常关心和爱护魏明伦。马老多次与我交谈过魏明伦的情况和对他的看法。去年在省委宣传部表彰阿来、魏明伦的大会上，马老充分肯定魏明伦的戏剧创作成绩和才华，说魏明伦“至少是个奇才，正在向天才的剧作家的路上走去，如果他愿意走下去的话”。马老把魏明伦与莎士比亚的处境和经历相比，说了许多勉励魏明伦的话，魏明伦受到很大鼓舞。全国文艺界对马老的讲话也很重视，上海《文学报》转载，《作家文摘》刊登。马老的讲话反映了众多人士的期望。

　　正如魏明伦自己所说，他是改革开放新时期的产物，没有新时期他不可能作这么多的探索。魏明伦是在川剧处于低谷之时出现的，他的出现从剧本（剧本是一剧之本）上极大地振兴了川剧。加上徐棻等剧作家的创作，就可以回答川剧是振兴了，还是“振朽儿”了。魏明伦是当前全国最出众的剧作家之一，也是川剧剧种的代表人物。过去我任职时，在省委和许川同志的领导下，与魏明伦打过不少交道，为他做了些后勤工作。对他的创作也有一些建议和提醒，他总是择其善者而从之。我现已散淡多年，成为戏曲中头戴东坡巾方形帽的老“员外”，只能“君子动口不动手”，在外当“帮腔”或当“吼班儿”了。在振兴川剧二十周年之际，作为一个振兴川剧的积极分子，我向魏明伦表示祝贺和感谢，期盼他万变不离其宗，为振兴川剧做出更大贡献，不负大家的期望。并借此对全省川剧人和支持振兴川剧的各界人士表示衷心的感谢，人们不会忘记你们在困难之时，努力地浇灌了川剧这朵花。让我们与时俱进，坚持不懈地为振兴川剧做出自己的贡献。

　　2002年5月15日 李致文存：我与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