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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

　　李致：

　　收到你的信，嘱我把剧本全交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我现在已告中国剧协赵寻同志（他是第一书记）我的决心与过去如何答应你的情形，他已完全同意。现在我们可以说正式约定了。

　　你说的功［工］作，即，把《雷雨》等书校刊一遍，我即着手。中国戏剧出版社已出《雷雨》单行本，样式、纸张，极潦草，我是剧协主席，始终不愿发表意见。今后，我要嘱他们不必再出了。

　　你说加插图，那自然好，但万不可用任何剧团的剧照。过去，这件事情有负你的盛情，我是很不安的。

　　新序或后记，我不想写了，因为实在无心思写。我的时日不多，颇想写新剧本，发表后，由你社出版。

　　各处欠债多，必须写点东西还债。但希望今后写出的东西还是看得过去的。

　　致兄，我希望重排，字要大一点，如能与你社的《王昭君》一样，再出几本精装，就太好了！祝好，问致嫂好！

　　家宝

　　一九八一·三·十

　　玉茹托笔问好。我们真希望见见你。

　　李致兄：

　　得来信。

　　已告剧协我将在四川人民出版社出全集。剧协已印了剧本，已出单行本二种，我告以不再版，卖完即可。

　　现在学习很紧。

　　俟工作略告结束，即把《雷雨》仔细校看，邮寄你。

　　实在忙，不多写了。

　　祝

　　你好，嫂夫人好！

　　家宝

　　一九八一·三·三十一

　　李致兄：

　　最近看了《原野》的电影，我们都觉得还好。如果能在国内上演《原野》剧本，想必有人要看。

　　我有个意见，先印《原野》，以后印《雷雨》《日出》等，你看如何！

　　你如同意，我即找本《原野》校刊一下。不同意，我仍持原议，校改《雷雨》，寄给你。听候你的复音。

　　最近芾甘来，我们常见面，他将于21日飞沪。

　　问全家好，问夫人好！

　　祝

　　好！

　　家宝

　　一九八一年四月二日 注释标题 原书信没有日期，此为李致收信时加的日期。

　　你何时来京！最近你社出版情况如何？四川人民出版社是很多作家愿意送稿子的地方。

　　李致兄：

　　收到你的信，事情较忙，复信晚，十分抱歉。

　　我赞同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曹禺全集》，内容除了剧本外，还有什么，我还不敢定。好在还有十年，我想，从现在71岁到81岁，还有十年。这十年，我想再赶写点东西，剧本或其他。我的议论（关于剧本与编剧意见）与散文（我不会写散文，也许今后可以学，学着写好一点的东西），也许可以包括进去。

　　我从不留底稿，也不留剪报。我将来有文章，较好的，我会剪下，寄给你们。但目前，你是否托人代为收集一些？看看有否值得印的。我的《迎春集》，几乎没有什么可留下的。我的讲演，经我整理修改后，有一部分可以印。我看全集，先不要预告其中有什么内容，不知你以为如何？

　　我已校对好《雷雨》，用的是戏剧出版社板［版］本（印得最糟，是一种不大用心的，甚至是全不用心的板［版］本）。但做清样用，还是可以。现随信挂号寄去。我校对不仔细，希望你看出毛病，再改正。

　　我正在校对《原野》，根据是芾甘的文化生活出版社的本子，好容易才借来这本。借主凤子 ，希望改了后的《原野》旧本，仍还给她。不知办得到否？

　　我非常高兴，看见四川人民出版社在《人民日报》上，受了赞扬，这是你和四川人民出版社的所有工作者应得的荣誉。我以为四川人民出版社是中国人民的出版事业，有远见，有干劲，严肃、负责的好同志才能办出这样的事业。

　　听见你有心脏病，我十分吃惊，惦念。你是心怀宽敞的人，不应有此病，大约你太累了。或者困难多，事事都要操心，才使你病倒吧？你一定要完全（但也不一定，这要问医生。）疗养好，才工作。如心脏病不太重，仍应散步，打太极拳，做些运动，才好。你信中字里行间露出要赶紧工作，怕迟了的情绪，这不好，不符合事实。你绝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严重。你会完全恢复的，你会做出不少，不少的事情！这是无疑的。请你为日后更多的大事要做，保重身体。劳累了，必须休息一阵。我曾如此告芾甘。然你又比他又年轻多了！

　　我于五日将赴扬州，十日前即返京。时间短促，还得在那里说几句话。其实，本想在那里，略事休息的。

　　《原野》校完后，即寄去。仍请你和你的同事们改正。

　　祝

　　你好，嫂夫人好！

　　家宝

　　一九八一年五月二日

　　李致兄：

　　连奉两书，回京后始读到。关于《戏剧集》《戏剧全集》《全集》，我以为用《曹禺戏剧集》较妥。我写剧不多，只有九本（除写了一半的《桥》外），称《全集》颇可笑。《桥》你若能弄《文艺复兴》刊载《桥》两幕两期给我，我很想，据巴金意，续写成一个整剧，那也不过十本，若用《戏剧全集》似乎有广告性，但不大实在。其他，我试想三个路子：

　　一、今后，七十一岁后，要多写“戏”。能多少，便多少。我意至少五本，到八十一岁。

　　二、独幕剧集，我记得曾改编《镀金》两幕，若谋来，看看可否列入。如今后，能写些独幕剧补入，也未可知。总之，我六月后，除必要的社会活动，开会外，我不想参加了。

　　三、关［于］《论戏剧》，据说零散的有一些，不知你社能否代为收集一下，挂号寄给我校读，再挂号寄回？我素不留剪报。四川大学中文系出了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曹禺专集，上册有曹禺著译目录，但谈创作似亦不多。也许，日后再写一些。过去文章总要先看看，是否能用，不知也。我正修改《原野》，此本较难。须一些时间，无论如何，我当尽力在这两年把你所定的剧本校毕出版。然而，必须你与你社大力支持，各方寻觅资料，提出意见，才成。

　　你身体好，但轻了十几斤。似亦不妙，若是运动减食，以至于此，还好。不然，仍宜再查验。你说，怕两年中有事务变动，因此，急需刊印拙著，想后继无人。我是十分感谢，并同意的。如能再［在］二年中出齐，当然好。但夜长梦多，事与愿违，也是可能。我目前手下无《蜕变》《胆剑篇》，前半年，你社似寄一批《胆剑篇》，后遍查家中书柜无着，不知何故。

　　电影剧可不收。今后若写新剧，将发表在期刊（《收获》我欠债甚多，甚他刊物也不少），但书必在四川人民出版社，你说出大32开，分精平二版本，书前有作者照片及手迹，插图3～5幅，都想得极周到。

　　匆匆，再致谢忱。

　　祝你

　　好，祝全家好！

　　家宝

　　一九八一·五·十三

　　李致兄：

　　《原野》已较仔细地校对，并改动一些地方。这本子是十二版（文化生活出版社）。我虽尽力用心改，但仍恐有不少错误。你太忙，请你手下的编辑们细看一下。我忽发现写此剧本并非为了写“复仇”，而是为了写“农民受尽封建压迫的一生和逐渐觉醒”，我当时的觉悟不过如此。我很想在新本后，写一个短短的后言。如能今年内出版，最好。因为此电影大约在最近在国内放映。《原野》重读，使我惊异昔日胆子确大，今日都大不如从前了。我将继续写剧本。

　　改动大处：

　　（1）大星的形象；

　　（2）“鼓”改“磬”声；“老神仙”改为“老道姑”；

　　（3）“洪老”改为“老魏”；

　　（4）有些句子改动了。

　　但绝大部分保留原样。

　　我的年轻时照片正在各处觅寻、翻拍，即将寄给你。

　　问嫂夫人好！

　　问全［体］编辑们好问你好

　　家宝

　　一九八一·五·三十一

　　我十分挂念你！你如得闲来京，我们将畅叙一下。

　　致兄：

　　久未奉书，十分怀念。日来身体如何，［？］前由蒋君 告知，你体重轻了，这是好事。但还是不要过劳。四川人民出版社的工作，看来极繁重，深深希望你量力而行，不要坏了革命本钱。

　　九月将到，你说要来京，不知何日实现，颇想见你，一倾积愫。近来事多，我愿少理，但终于拉去，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今后，尽力杜绝琐事，致力于《戏剧集》 ，并补写《桥》的后一半。如可能，写点独幕剧，试试，究［竟］如何？尚不可知。

　　总之，时间不多，年过七十，如再不赶写点东西，将遗憾终生。

　　幸有你鼓励我，你多年对我的深厚情谊，催我前进。如今，“当面输心背面笑”的风尚，实不可取。我想，早晚，社会上这套西洋把戏应该撤［拆］穿，也必须撤［拆］穿！

　　祝

　　你和嫂夫人好

　　家宝

　　一九八一·八·二十八

　　收到《王昭君》再次稿费四百零五元，谢谢！ 李致文存：我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