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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意识

月夜行路 孤帆 6145 2021-04-06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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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野意识

  寄寓都市已经很有些年月了,然而始终觉得很隔膜,甚至有点儿陌生,亦可谓不甚了解吧?缘于做小说,一直以农村生活为场域背景的。不论中短篇和长篇,还是散文之类的玩意儿,大致都是如此。许多朋友觉得很疑惑很纳闷:生活在城市里,却着意描述农村生活,应该写你熟悉的东西。

  说实话,离开那片古老、浑厚、苍凉而神奇的土地,还有阡陌纵横交错的田野、宁静而温馨的村落、低矮而亲切的土屋,以及那些坦诚、质朴、憨厚、勤苦的人们,确实很久了。

  我生长在农村,曾经竭力想法离开土地,摆脱那种近似苦役般的劳作,终于如愿以偿地混进繁扰的城里,坦然自若地做起了城里人。几十年来,恍惚感觉像孤魂野鬼一样的飘摇、游荡;繁华与喧嚣的城市,似乎与我没有多少维系,对变幻的世事、匆促的人群很隔膜,甚至也很陌生;时常自觉不自觉地拒斥着许多东西。相反,对偏远的乡村、廓落的田野却深深的眷恋着。

  有时候,因着生活而奔波、忙绿,确实以为自己就是城里人了。但是日子略微一长,蓦然发现自已并没有蜕变,依然眷恋着从容的田野,尤其是那种纯朴自然、悠闲自在的生活状态,感觉那里才是真格的生活与栖身之所啊——

  说实话,我一直很矛盾:在城市寄寓、混迹、飘摇了几十年,却始终没能融入那种匆忙而规整的生活节律之中,并且有意无意的规避、拒斥着诸多东西,同时有点儿得陇望蜀般的怀念与向往着田野;相反离开那片苍凉的土地、宁静的田野,亦有数十载了。倘若从身体力行的亲历触摸、身份转换、记忆接受、滤净、沉积、隐现的角度讲,确实不属于她了,但是却念念不忘的依恋着她。

  毋庸讳言,对城市很隔膜,始终以为她的发展变化是理所当然的。城市嘛?确实应该时刻保持那种日新月异的青春活力;对田野很眷恋,然而对她的渐缓改变似乎也没什么至深的感触。乡村嘛?理应持久保持那种自然而质朴的原生形态。事实上,意象中的田野,依然属于数十年前的印记。无疑对不断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中的乡村生活,也渐趋隔膜了。

  想想:既对日益现代化的城市很隔膜,又对不断变化的乡村产生了隔膜。田野的记忆,属于几十年前的印痕,怀念与依恋的乡村生活状态,自然也是数十年前的。事实上,这种意念与向往,则是停滞而茫然的,如此说来,究竟属于那一类人哩?

  我经常天南地北的游走,因而从思维、观念、认知诸方面,大致超越了特定的本土意识,还有那种固有的陋见薄识,兼及一直操着外地语音,所以大家很难断定是哪儿的人?尽管如此,始终以本地土著的那种坦诚、率直的性格待人处事。

  许多人来自田野,或刚刚离开乡间,甚至浑身还沾着泥土,却出人意料的蜕变了,俨然以纯粹城市人的神态、语气,价值标准来看待、评判乡村及生活在那儿的人们。事实上,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不论自然融入,还是竭力掩饰,无疑会自觉不自觉的显出那种固有的本体意识、特征,或做派和思维定式。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和潜移默化养成的习惯,恐怕终生都难以改变。

  其实类似现象不足为奇,许多源自田野而长期生活在城市的人,依旧留恋、向往着田野及乡村生活状态。至始至终觉得繁华、喧嚣的城市并不属于自己,并深深感觉与城市很隔膜。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能融入城市生活,那情形那样子,酷似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花儿一样,长期处于一种流离状态。想想:恐怕今生今世也很难融和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城市生活,以眷恋田野、向往久远的乡村生活的偏爱、执着去描述她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哩?早先搞了一次歌颂城市变迁的征文,人家约我弄一篇。结果思索、酝酿了许久,也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事后又把评出的作品拿来,说写一篇评论吧?既然没什么感悟,也就不敢打肿脸充胖子了。

  我始终以为:文学创作这玩意儿,关键在于生活、情感、知识的积淀,还有至关重要的想象。至于所谓的体验生活啊?釆风活动哪?坦白的讲,那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倘若看到与听到了许多,真格的滋生了即情即景式的感动,那么没有那种由此及彼的触点,即使写出了那种真实的存在的东西,恐怕也是缺乏内涵的无病呻吟。其实这属于硬弄,现在很多人都这样的硬弄。

  真格的作家都有自己熟悉、偏爱的创作题材,以及生活基点与得心应手摘取的素材,倘若猝然从这种生活场域,拉到那种既不熟悉,又不喜欢的生活里去写,真不敢想象能弄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对创作而言,任何形式的生活,势必有一个积淀、发掘、酝酿、提纯的过程。现蒸现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约因着寄寓在一座极其年轻,并且明显缺少地域文化的新兴工业城市的缘故吧?始终觉得很隔膜,同时有那种疏离、陌生的感觉。不过哩?曾经多次去过深圳,发现那儿的基础设施及人文环境确实不错,但是一直没有那种特定而深浓的地域文化感受。以类似的情形做比对,倘若同样去那些历史文化名城,甚至一些历史悠久的小县城,或偏远的乡村,无疑被那种自然飘溢的特定地域文化气息裹挟,并能够自然滋生诸多的感慨。

  大致这就是我长期寄寓城市,却始终没有融入,并且一直感觉与她隔膜、疏离、甚至陌生,而深深怀念田野,向往乡村,始终坚持以农村生活背景为写作题材的缘由吧?

  倘若开始就置身在那种地域文化极为浓郁的城市,那么就会毋庸置疑的自有意无意、自然而然的置身、融入其中了。

  谈“色”

  毋庸讳言,人们一旦提及或谈起“色”来,则会毫不犹豫、不由自主、自然而然的同“性”与“情”联起来,甚至赤裸裸的同女人粘在一起。其实这是一种狭义的理解,并对词义做了习惯上的曲解和确指,以及对其意蕴做了简单的判定。

  从接受心理、美学,或审美角度讲,人们接触、感知世间的一切事物,除了形式,那就是光色了。事实上,感知任何具体有形的事物,往往以光色为先觉的。譬如发现这儿的景色美或不美?或那样花儿鲜艳不鲜艳?完全缘于色彩的鲜丽与均衡,而引起愉悦或厌嫌,才能做出相宜的判断。

  日常生活中,人们常常用“好色”一词形容、比喻那些喜欢与女性厮混的男人。坦白地讲,我不否认其间隐蕴着男女之情的成分。但是就“好色”的内客而言,喜欢山水美景,爱好花草,以致喜欢欣赏美女,能不能一概称之为“好色之徒”哩?

  前几天,一位朋友请吃饭,并带了财务和文秘两位女士作陪。一伙人趁机让搞文秘的女士挨着我,说作家都“好色。”同时以某某为例:说人家一直不结婚,经常换些妙龄女郎。你看写了多少长篇啊?你要向他学习,否则怎么能有潡情哩?

  说实话,我始终对旁边那位女士没有感觉,更谈不上激情了。确实不是挑剔,也不是没有姿色,而是直观的“色”缺乏令人歆羡而心动的凝点,即表情、神态、气质等等。女人美丽与否?表象固然重要,然而是否有气质很关键。

  相反,那位管财务的女士却频频的敬酒、碰杯,而且还特意走到面前,软硬兼施的煽惑你一饮而尽。其实她的色相,并不如那位文秘,然而就在死磨硬缠的同你碰杯的时候,说了许多很得体很温柔的话,无疑使人觉着赏心悦目的愉快,甚至心动。

  孔子说:“巧言令色,仁也。”她的巧言,使人感到心情愉悦的同时,也体味到了热情洋溢、活泼可爱,还有那种特有的温柔。尽管色相没有吸引、诱惑,但是她的机敏、乖巧与女性的特征,不是以整体美的形式,活脱脱的展现在面前了嘛?

  事实上,所谓“好色”的意指,并非属于绝对的贬义,也不算什么难见天日的事儿。倘若简单而纯粹的把“色”与“情,”还有“性”联在一起去想,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是从心理接受与审美实践的层面,理解“色”的具体意蕴的。

  吃完饭,大家心情舒畅的散伙了。出门时,那位朋友说笑:没想到你真是一个“好色之徒”啊?我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因为对人们普遍意义上所认知、理解的“色,”确有深切的感悟。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如识,亦复如是。”其实这是佛家的“色空”观。人们通常所谓的:天堂、地狱、人间,即阴阳两界,再加天堂为三界。除此之外,还有佛国净土、神祗洞府、仙家境界了。

  佛家则分为:浊、色、空。就具体的俗众而言,必然要通过耳、目、鼻、舌、心、意感受、认知万物的。毋庸置疑,世间充满了有形的物体,绚丽缤纷而流动变幻的色彩。

  人们日常的所见所闻,自然是目不衔接的。生活里的诸多事物,必然需要通过视觉、嗅觉、味觉才能够感知。譬如食物,首先所看到的,无疑是形体与色泽,然后才是尝到的滋味。由此才能做出相应的认知与判断,如色、香、味、欲、意等等。

  无沦好的感觉,还是坏的印象,都会在人们意识里产生接受,抑或拒斥的反应。类似的情形,首先源于对“色”的感受程度。其实对某种“色”耳濡目染的久了,也会产生感知的疲惫,譬如持久感受一种相对静止的“色”体物质,极易滋生心理拒斥与厌嫌。然而对那种有形的“色”体的感知,却特别机敏,并且竭力谋取,这就是因“色”而引发的意和欲。毫无疑问,人们的烦扰、怨忿、恼怒、苦痛之类的情绪,均源自对“色、欲、意”的贪念,所谓的困厄、灾殃、苦难,亦随之相倚相伴着。

  佛之所以引导人们弃恶从善,持戒奉行“三皈依。”即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则缘于俗众的极度贪“色”贪“欲。其实尊佛、奉佛、事佛与诵经,属于抑制贪欲意念的一种状态;剃渡为僧、青灯相伴,那是避开因“色”濡而欲意缘起的形式。至于当不当和尚?做不做尼姑?那就看你的意愿了。

  佛所倡导的“五蕴”感知,基本同孔子“非礼匆视,非礼匆闻”的教诲相似。其实心中有佛自为佛,只要一心向善,为人以“善,”处事以“诚,”也算是圆满了。

  具体谈及“色”与“空,”其实这是两种既相融,又相对的意识境界。事实上,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耳濡目染、身体力行都与“色”密切相关,譬如讲究衣着得体、色泽相宜、款式新颖,要求饭菜的色、香、味兼俱。置身纷繁多彩的世间,处在静态与变幻的“色”中,沉湎于诸般诱惑而浑然不觉。所以佛就教诲持戒、精进,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空。”

  从现象与意义论,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某位美女确有“闭月羞花”之容貌,这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色”与“相”的真实而具体存在。然而隔了些时日,这位美女的容貌则变成了一颗干枣样,或意外毁容而惨不忍睹了,曾经拥有的那等真实而具体,并让人欣羡、渴慕,甚至垂涎的“色”与“相”还存在嘛?

  某种状态改变或消失了,就是感知上的“空。”这种“空”的意念属于个体,甚至是暂时或局部的。诸般的“色,”依然在相对“空”的状态里,真实而具体的存在、演绎、变幻着。

  以出家当和尚做尼姑者为例,谁能断然肯定完全与“色”无染,绝对的“空”了哩?诸多名寺古刹的景色都非常幽美,每天看到的娇美香客,恐怕比普通俗众一年遇着的都多。他们为什么能熟视无睹而置身“空”的境界哩?即使在这种相对“空”的状态里,谁又能否认真实而具体的“色”不存在哩?

  此外,净土宗大肆宣扬:西方极乐世界为黄金铺地,水晶为池,还有艳丽的莲花……难道这类物什就不是具体的“色”了嘛?然而又如何达到“空”净的状态与境界哩?郑板桥画竹、王维做诗的情景,无疑能够说明类似问题了。

  与“色”相关的词语很多,什么色相、色情、色狼、色鬼、色魔、色眯眯之类词语,大致为形容贪欲女色的;巧言令色、眉飞色舞、色厉内荏、面如土色、谈虎色变之属,则是喻指某种情态的,还有好色之徒、色胆包天等等。

  其实所谓的“好色,”并非属于绝对的坏事。倘若面对美好的事物,无动于衷的没什么感知,那就真的不正常了。如果不是意欲上的贪求,只是欣赏而使心神愉悦,那有什么不可的哩?假设在欣赏美女的同时谈“色,”则能真格的摒弃了“性”与“情,”那就基本接近或达到佛所说“空即是色”的境界了。 月夜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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