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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垂钓
姜太公没有应世辅佐周文王伐纣之前,似乎活得很凄惨很狼狈,也很寞落很难奈。据说这个人满腹经伦、才智超群,尤其是排兵布阵、攻战征伐的军事谋略很是了得啊?
尽管如此,置身于当时的社会、政治环境里,似乎既难春风得意,又愁楚没人赏识。因此只有混迹于纷扰而庸常的世事中,一家伙就晃荡到了古稀之年月。其间,老人家似乎做过贩卖牛肉、倒腾白面一类的生意,结果均以失败而告终了。
有一次,感觉奠落至极了,就摆弄、捣鼓起了独创的八卦阵。不想被那个既老又丑的娘子发现了,当即厌烦而怨恨地骂将起来:“你这老不死的,呆在家里就会画道道!老娘问你划道道能顶吃?还是能顶喝啊?一个大老爷们靠女人养活,不如一头撞到棉花上碰死算了。你想还有什么脸面活人哪?”随即扔过几串铜钱,喝令立马出去学着卖白面。谁知刚上街就惹恼了卖白灰的——妈妈的你这白面,怎么比我的白灰还白啊?这不是成心跟老子找茬儿作对嘛?哎,你这一搅和,老子的白灰还卖不卖啦?
那天,老人挑着担儿刚出门,猛然刮来一阵狂风“忽”的一下把担儿吹翻了。他仰天浩叹:“上苍无情、命运不济哪!”无奈只好哭丧着脸回家,一进门就遭到那丑婆娘的一阵臭骂。
时运不济、诸事难为而屡遭惨败,但是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深信终究会有明君赏识,使其才智能够得以尽情的施展。因而直至古稀之年,果然在渭水之滨碰见了礼贤下士的周文王。
姜太公为周王朝的政治建立、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中国历史的演进,做出了卓越贡献;为中国军事战略思想的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像这般才智超群的历史人物,却在官修的史籍里,则很少论及;民间口耳相传的故事与坊间流布的话本中,却有着诸般的轶闻旧事,并经久不息地世代相传着。
就是这么一位推进历史发展的卓越军事家、政治家,竟然被演绎成一个能够呼风唤雨、驱神使鬼,连同他捣鼓、摆弄的八卦阵,也一并掺杂、附会成了占卜吉凶、预测休咎的先师。
其实,令人感佩的则是那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与坚韧不抜的精神。若以现今的处世原则论:垂暮之年,形影相吊地等待西归就寝了。妈妈的谁还有那般心思,管他的春夏与秋冬哩?
姜太公属大器晚成者的典范。姓姜、名望、字子矛;先祖源于陕西宝鸡市一带的姜氏。后迁居于吕,即今之河南南阳西,故易名为吕。因其曾在西周王朝担任过最高军政长官“太师”之职,而被周人尊称为“师尚父,”后世称之为“吕尚。”又因太师属公爵,兼及为齐人的始祖,故称之曰“姜太公”或“太公望。”
姜太公没有进入西周统治阶层之前的情状,司马迁在《史记·齐太公世家》里做了三种揣测:一说他空有“霸王之辅”的军政才能,但是始终没有遇到明主赏识。因而无法施展自己的才智与抱负,直到古稀之年“闻文王贤,故钓于渭水以观之。”姬昌游猎时偶遇之,与其攀谈,对其丰富的军政知识及深刻见地颇为赏识,遂载之与归,立为师;二说他博闻强记,曾在商朝任职。因着纣王荒淫无道,其才智不但被掩蔽,而且极难有施展之机缘,于是乎就索性辞官而周游列国,企望得到明主赏识,结果奔忙了一气,也没被人家看中。无奈之下才依了姬昌,为其谋略图大业;三说他逃避现实,不问世事,隐居在渭水边钓鱼儿,消遣着虚度时光。周臣散宜生、闳夭慕名前往,几番延请辅佐姬昌成就大业。姜太公感觉姬昌是一位贤明的君王,抑或能够借此成就、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因此就随之入周理政了。
上述诸般臆测,虽然大相径庭,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姜太公未显达之前的日子很难肠,空有旷世之才而落魄,身卑位微而无奈,只好愤世嫉俗在渭水边玩着钓鱼勾当。
谈及渭水垂钓:那会儿的姜太公,恐怕没那么悠闲自在吧?本来就活得不甚畅快,怀才不遇的嗟叹、幽怨与愁楚,穷途末路的惆怅、茫然与失落,以及忧国忧民的情怀与蹇迫、潦倒的生计问题,还有那丑婆娘随心所欲的怨恨、数落、叱责与谩骂……爷们都是顾及面子的,哪有闲情逸致去钓鱼啊?或许听说姬昌要去渭水附近游猎,侥幸去碰碰运气,借机看看周文王是否确如人们传诵的那样,真是一位贤德明主啊?因而就坐在姬昌必经的渭水边,装模作样地钓鱼,果然被求贤若渴的文王瞅中了。
民间传说:周文王即将幸遇姜太公的前几天,同臣属们一起去灵台祭拜了之后,便排宴欢庆。结果不知不觉闹到了夜幕降临,于是设帐就寝了。夜半时分,周文王梦见一堆大火从西方燃起,并且渐渐向他移来,临近身边的时候,大火却变成了一只老虎,而且肋生两翼,猛扑过来,他吓得失神惊叫了一声醒来了。
翌日清晨,文王讲了梦境让臣属们解释。臣僚散宜生起身恭贺:“吾王得此吉兆,不日必遇栋梁之才。”
那会儿,适逢文王刚从羑里解禁回朝,一心想推翻商纣的统治,但是苦于缺少军政人才,因此殆心竭虑地网罗人才。听散宜生这么一说,连忙询问:“何以见得?”
散宜生说从前商高宗梦见飞熊入梦,在版筑的人群里发现了辅臣:“现在吾王梦见了虎生双翼,这不比熊更厉害嘛?火自西方来,西为干金:金需火炼,方可成大器。此乃恰是吾王得此栋梁之才的先兆。”文王听了,异常的兴奋……
我想那大概是阳春三月吧?周文王同一帮臣僚在游猎途中,突然碰见一伙樵夫边走边唱:“凤非乏兮麟非无,明主慢惜寻贤路,当年不知高宗梦,传说终身版筑上……”
文王立即召问歌者这是谁作的?其中有一个名叫武吉的樵夫告诉是他师父所为。文王忙问他师父是何人,现在何处?武吉说师父姓姜、名子牙、号飞熊,现在嶓溪。
没容文王吱声,散宜生立刻上前禀告:“恭贺吾王、此人正应了您的灵台之梦啊!”文王随即让武吉带路去拜访姜子牙。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来到一片树林前,武吉指着前面说师父就住在里面。文王随即命臣属们停下,只带散宜生跟武吉前往。不料刚到一院落前,却从里面出来一个侍童,说师父早已出门了。文王刚想问,但是散宜生知道这种有点能耐人的脾气,连忙说:“求贤应当虔敬才是,当年神农拜见常桑、黄帝拜见彭祖、伏羲拜见凤后、成汤拜见伊尹都是斋戒沐浴了,择吉日良辰而去拜访的。今日偶尔来访,他肯定以为咱们不诚而躲了起来。依臣之见,不如暂且回去准备好了再来。”
文王立即宣布斋戒三日。第四天,乘舆带文武百官和厚礼前去迎接姜子牙。他们在渭水边碰见正在垂钓的姜子牙,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用直钩钓鱼,觉得很纳闷很奇异,只听姜子牙自语:“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绫设、只钓公与侯”。
文王趁机施礼问好,姜子牙仍在视而不见地自语:“天好地好王侯好、老叟生来腿不好、王侯拉舆可治疗!”
文王似懂非懂地连忙施礼:“定是飞熊无疑啦!请先生明示,拉舆治疗是什么意思?”
姜子牙依然旁若无人的自语:“飞熊遇到明君、你要亲自拉舆、老叟坐舆洽疗,钓来大鱼看分晓。”
文王随即又虔敬地施礼,刚想说什么?忽然间,姜子牙一挥鱼杆,即有一条大鱼蹦到文王面前。那鱼像对他说着什么?文王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请求放了那条鱼,愿以十倍的价钱赎买。
姜子牙因此了解了文王的仁德品格,但是为了进一步考验诚心,转而对文王说:“既然君王请老叟同去平京,那么你就亲自拉舆吧!”文王很为难很疑惑:“拉多远?”
姜子牙说:“多多益善。走得越远,对你我越有好处。”
为了求贤,文王只好暂且放下君王的威仪与自尊,扶姜子牙上舆坐稳,一口气走了二百九十一步。不想累得气喘嘘嘘,稍微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往前走了五百一十七步,前后相加恰巧是八百零八步,其间停顿了三十七次,确实再也走不动了。
姜子牙突然感慨道:“周王朝将有八百零八年江山可坐。”
文王一听,顿时来了劲儿,问能不能再走一阵?姜子牙摇头“天意不可违!”果真就是文王走得这八百零八步,则奠定了周王朝三十七位君主的八百零八年的统治。文王走到二百九十一步时的那次停歇,凑巧就是东周与西周的分界线。
文王从渭水之滨把姜子牙弄到平京以后,西周与姜子牙的命运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西周因为姜子牙的辅佐,而成就了推翻商纣统治的大业;姜子牙因遇到姬昌这等明君,才终于有了施展才智的机缘,真可渭相得益彰啊!
不过呢?我觉得姜子牙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贫困无依。倘若果真如此,怎么会寄寓山水林泉间,还有闲情逸志坐在渭水之滨垂钓呢?并招了一帮樵夫做弟子,专事“传道授业解惑”的勾当?还有专职迎来送往的侍童。或许他觉得自己确有旷世之才,而无法施展,无奈就招些徒儿传之于世了。
渭水垂钓究竟是天缘巧合,还是有意预设?我觉得整个过程都有点儿造做,或许这正是才俊之士不同于众的处世方式吧?
据民间传说和《封神演义》讲,姜太公确是一位神人。他能预知未来、能呼风唤雨、能差神役鬼……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至理,直到八十多岁,才碰到施展才智的机缘。想想其精神、耐性多么坚韧啊?相形之下,现代人是自愧不如的。
现今一旦赋了闲,就无所事事的混起了光阴,即使在任上也没多少心思、兴趣、精神把事儿做好。假设姜太公遇不着姬昌这样的贤德明主,其命运又会如何呢?
我想:肯定不会永远坐在渭河边钓鱼吧?因为那个又老又丑的婆娘,还在家里等着做事儿哩。 月夜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