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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得耀眼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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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白得耀眼的神经病

  看《沙漠妖姬》,就想起柏桦的诗《青春》里的句子:

  “……

  这白得耀眼的爱情

  这白得耀眼的夏天

  这白得耀眼的神经病!”

  这部澳大利亚电影获得了1995年的奥斯卡和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最佳服装设计奖,还同时获得了英国电影学院奖中的最佳化妆奖。它的贡献应该不仅仅在于服装和化妆方面,影片本身质地精良,为澳洲电影获得国际声誉做出了贡献。在我的视线里,两个澳洲导演我都很喜欢,一个是名气非常大的《钢琴课》的导演简·坎恩,另一个就是《沙漠妖姬》的导演史蒂芬·艾略特。

  我喜欢用两个词,用了很多年了,用得我脸红。但是,现在还是得用这两个词来概括《沙漠妖姬》:华丽和凄凉。但是,自打我想起柏桦的诗以后,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白得耀眼的神经病”更贴切了。

  故事并不古怪,故事里的人是古怪的:三个人,两个易装癖同性恋,一个变性人;三个人从常规意义上讲都是男人。他们从事的是易装表演,在酒吧夜总会演出,堪称业内翘楚。某一天,三人应邀前往沙漠中的一个小城做表演。于是,他们将自己打扮得像一只炸了毛的金刚鹦鹉那样绚丽、嚣张、不成人样,出发了,于是,这一路上的好戏就开张了……

  描写边缘人,看上去很容易,其实很不容易。说容易是因为他们在边缘,在人们正常视线的范围之外,有一点类似于“画鬼”——不是都说画鬼容易嘛。说不容易也在于此:画个鬼出来,能把人吓着或者能让人感动,这本事就大了。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看《沙漠妖姬》,我既没有被吓着也没有被感动,我只是有一点恍惚罢了。这种恍惚感,首先是被那三个人妖的鲜艳给晃的。

  鲜艳的东西总是让人不安的。前段时间出差,转了几个城市后从广州回家。登机时雨下得很大,我坐在窗边往外看,猛一眼撞上候机楼顶上“广州”两个字,雨中它红得无比残酷。我突然间心脏狂跳不已,起飞很久之后才渐渐平复下来。我其实并没有想飞机会有什么事,我只是被鲜艳和潮湿给刺激了。

  有意思的是,《沙漠妖姬》里的那三个人遇到倒霉事时就要骂一句:“妖气!”妖气是他们的护身符,也是他们的诅咒对象。他们因为什么离开了人群,成为了异类?这谁都说不清楚。路上车子抛锚,好不容易遇到可以求助的人,但那人被他们吓跑了;旅途上暂停,在一个小城镇喝喝酒聊聊天,却被当地地痞围追,差点被强暴……如果说这些事情在他们并不算意外的话,那他们之间交流的困难、内心的干涩,则真是一种意外了。同类人之间,在很多时候就是彼此的地狱。

  前几天在广州的时候,某晚和朋友一起上白云山。看到路边一盏古怪鲜艳的灯,沈朋友说:“跟做梦似的。”接着看到另外一盏更加古怪鲜艳的灯,黄爱东西说:“越发像做梦了。”

  鲜艳很多时候也是绝望。我没有遇到过绝望的人,所以,在这部喧闹的电影里,我以为我自己看到了绝望。据说,所有色彩合在一起就是白色,正午强光下的白,耀眼、冲动、发疯。柏桦的那几句放在《沙漠妖姬》上特别熨帖:在夏天发生的事情,有稀薄的爱情,还有陷在这里面的那几个神经病——这一切,混成了白色,像噩梦。

  2002年10月27日 洁尘电影随笔精选集(共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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