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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村长将麦田地里发生的情况和村民们说了一遍。
顿时一些激愤的村民开始躁动起来。
“你们这些生产队的队长都是干什么吃的，吃干饭的吗？”
“吃干饭？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吃干饭？”
“每一个生产队不都有一名队员值班的吗？怎么可能不提前发现虫害的？”
“七个生产队，七个人值班，没有一个人发现虫害，这算什么事情？”
“我看你们这些队长都别干了，一群饭桶啊。”
“跟着你们混日子，肚子都填不饱。”
“你看这些队长，一个个肥得溜油，就知道支使我们干活，凭什么？”
“这下好，还要继续领救济粮……”
“丢人啊，现眼啊！”
“咱们庙头中心村，年年拖后腿，就这还有人被评为生产能手劳作标兵哩，想一想真他妈的讽刺。”
群情的激愤声响起，此起彼伏，火越来越压不住。
毕竟这十几年来庙头中心村就没有过上好日子过，缺衣少粮，要么就是赶上灾害，老百姓生活得苦，日子过得紧巴又难受，这就像是一团火，压不住的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余老村长坐在那里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在庙头中心村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也深知庙头中心村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的光景，的确让人心累，咳嗽了两声的老村长，道：“静一静！”
“唉，都多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
“就是嘛，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他妈的。”
“……”
村民们并没有因为老村长的声音而停下议论。
余老村长扫视着人群，突然站起身来，重重的将自己的大白茶缸顿落到桌面上，水和茶叶溅出来了一堆，“吵，继续吵！”
余老村长的声音很大，大得几乎遮盖掉了所有人的声音，这一刻村民们才安静下来。
余老村长双眼圆瞪，“吵啊，继续吵啊！你们就这点本事儿吗？一遇到什么困难就怨这个怨那个，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可否认，七个生产队，七个值班员没有一个提前发现虫害的，这是多么让人气愤的事情？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你们也是生产队的一员，就没有人想到过去地里看一看，去麦田里打一个转吗？”
余老村长怒声道：“集体不是家是吗？集体种出来的粮食进不了你们的嘴是吗？集体的东西，你们一个个都那么不上心是吗？一个个的，混吃等死是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态度。七个队，有一个算一个，锣声响起三四遍，隔半个小时才陆陆续续出来，聚在一起还要聊一会儿天，一上午忙不到一两个小时，一天忙不到四五个小时，还要指望着老天吃饭？”
村民们沉默了。
余老村长又扫视了一眼七个大队的队长，“还有你们这些队长，一天到晚碰到一起就胡吹八扯，谁也不服谁。你们要是真的能将生产搞上去，怎么吹都成，可是真的搞上去了吗？屁。就说去年的秋稻，收成如何？就三队的收成好一些，但三队是人家苏风带的，你们看看人家把亩产提到了多少？再看看你们这些老队长，总是一成不变，窝里斗到是时常有，不争气啊。”
说到这里余老村长并没有发现苏风的踪迹，“苏风？苏风呢？”
有人看到苏风骑车出去了，遂回道：“老村长，苏风好像骑车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余老村长摇了摇头。
有人不满的道：“提苏风那小子做什么，他也是瞎猫碰到耗子罢了，今天的虫害三队不是一样没有发现吗？”
“就是。”有人附和道：“胡搞乱搞弄对了一次，有什么好说的。”
余老村长把眼一瞪，“说完了吗？说够了吗？说什么瞎猫碰到死耗子，说什么胡搞乱搞弄对了一次，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瞎猫碰到过死耗子，怎么没有看到你们弄对一次？至少我看到了那小伙子的努力，就是比你们都要强。你们还别不服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出了点事儿，你以为他会留在咱们庙头村吗？人家早就考出去了喽，还和你们这些不求上进的人在一起？”
“马上又要高考了，有能耐就让他考出去喽。”有人低声搭话，“既然那么厉害，何必非要委屈在咱们庙头中心村？”
余老村长把目光飘了过去，“李老四，你不服是吗？”
这个李老四就是李秃子，听到余老村长指名道姓，咧了咧嘴，“我哪有不服。”
余老村长哼声道：“你有啥不服的，你高考四科加起来都没有人家一科多，好意思说在这里大放厥词吗？有本事儿你也给我考出去，算你是庙头村的人才，问题是你有这个本事儿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话，我问你，你是不是七队的值班员，这十几天你有去过一次田里查看吗？”
李秃子沉默下来。
余老村长说得很来火，口有一些渴，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事情出了，结果也可以预料到了。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做点补救，用老办法也好，用人力也罢，能抢救一点是一点，我把话撂到这里，七个队的社员都给我往田里跑，就算用手一只虫子一只虫子的抓也要给我弄。”
“这是什么事情，用手一只一只的抓，抓得净吗？”
“是啊，都已经到了高繁殖期，能有啥作用啊？”
“就是嘛，一株上几十甚至上百只蚜虫，抓得干净啊，这不是费力又讨好的工作吗？”
村民们已经有了意见。
余老村长把眼一瞪，“不想干的，今天别指望村里能够分给他救济粮。各队队长都给我听好了，不愿意参与的，直接扣工分，记录在案，真到了要被救济的时候，按照档案发放，每天十个小时工作时间，早七点到晚七点，中午午休两个小时。现在就去，散会！”
……
老村长端着茶缸子就要往村委会内走，赵刚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响起道：“我们七队的队长不在，怎么弄？”
余老村长皱了皱眉，“我来弄！”
赵刚一怔。
余老村长道：“苏风不在，我来做你们的监工。”
赵刚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时至下午两点左右，庙头中心村出现了史上第一次“人力捉虫”的场面，可这也只是病急乱投医，治标不治本，或者说连标都没有办法治得了。
……
苏风终于骑到了南京新华书店。
余倩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苏风在进入到书店的那一刻，直接咨询书店的营业员，可是营业员直摇头，让苏风自己去寻找。
没有办法苏风只能够自己翻找，翻了几个小时，倒是发现一些预防病虫害的书籍，但只是讲预防的，出现虫害的补救办法却没有，即便如此苏风还是买了两本关于预防小麦和水稻病虫害的书。 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