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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夜半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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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夜半飞奔

  从藏身的房门口,特丽丝塔和佩恩看到多特搀扶着查尔斯一瘸一拐地走远了。格雷斯小心翼翼地熄灭了火盆,然后穿着那件灰暗的羽衣大步走入了夜色之中,他的脚印整齐而笔直,像缝纫机缝裙边时留下的整齐针脚。

  “我觉得不舒服,”佩恩小声说道,“我可能生病了。”

  特丽丝塔发觉自己的双手正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或许是想检查一下是否有剪刀戳出的洞。

  “他刚才杀死了他们。”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吸气声那般微弱,几乎听不到。“他没有必要杀死他们。”

  “我也不喜欢他们。”佩恩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亮晶晶的,“但是……他们吓坏了……”

  “而且他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特丽丝塔接着说,“除非有人攻击他们。”她脑子里还不断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或许刚才那个老头并不想伤害多特——格雷斯以为他会那样做。但是格雷斯先生有时候也是错的。他对我的看法就是错的。”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佩恩轻声问道。

  特丽丝塔喘了一口气,却发现她根本答不上来。她们能做什么呢?

  如果她不去阻止格雷斯先生,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他成功打入比赛德人内部,并且找到他们的藏身地,他会不遗余力地毁了它,杀死里面的每一个人。如果她警告了比赛德人,揭露了格雷斯的身份,那就等于宣判了格雷斯的死亡。她怎么样才能联系到比赛德人,而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佩恩,”她无力地答道,“我真的不知道。”

  特丽丝塔看着这个并非自己妹妹的小女孩,她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头发上落了薄薄一层雪,粗短的小腿在寒风中颤抖。一切变得简单多了。

  或许过一会儿大家打起来的时候,我就不会犹豫自己到底站在哪边了,救人第一。我必须先把塞巴斯蒂安的灵魂放出来,让他趁着大雪逃跑,然后我必须拯救另外一个自己。

  我必须救出特丽丝。

  为了特丽丝,为了皮尔斯,为了西莉斯特,也为了维奥莉特,为了维奥莉特不会因为谋杀而被送进监狱。也为了佩恩,不然她长大后就会知道,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也为了我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的生命都有了价值。

  她闭上了双眼,全神贯注地回想特丽丝在电话中虚弱的声音。特丽丝,她对那只青蛙的暗示,她对被活埋掉的恐惧。

  活埋……

  特丽丝塔睁开双眼,茫茫天际飞舞着的雪花有些刺眼。

  “佩恩——我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他们的藏身地在哪里了,那就是建筑师关押特丽丝的地方。”

  “什么?”佩恩的好奇心瞬间燃烧起来,盖住了她悲伤的情绪,“在哪儿?”

  “不在安德贝利。你听到刚才那个比赛德女人说的——现在搬到新的地方去了,他们也才开始搬进去。是那个新的火车站。就在那里——我们先前怎么没想到那里,真笨!建筑师准备在那里活埋特丽丝。”

  “佩恩,那个地方看起来就像个金字塔,金字塔就是坟墓。明天早上,你的父亲会负责封顶仪式,把顶盖放到金字塔顶上,把特丽丝封在里面。”因为这份肯定,特丽丝塔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建筑师肯定无法拒绝这种优雅和讽刺兼具的复仇方案。

  佩恩的眼睛里充满恐惧,特丽丝塔终于看到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最终,特丽丝不再是一种威胁,不再让佩恩的内心痛苦挣扎了。特丽丝就是那只青蛙,躺在棺材盒子里听白泥土填到盖子上的青蛙。

  “佩恩,”特丽丝塔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事情有些难,但真的很重要。你必须回到家里去,找到你的父亲,告诉他建筑师要把特丽丝带到火车站去。如果明天早上他听不到特丽丝或我的任何消息……那么我就没得手,他得想办法阻止这个仪式。他可以告诉每个人……就说车站着火了,或者说有只狗被困在里面——说什么都行,只要能阻止封顶。”

  “但是他从不听我的话。”佩恩反驳道。

  “这次他会听的!”特丽丝塔坚持道,“每个人都会想方设法让你安静下来,并带你去看医生,然后让你喝阿华田,告诉你要好好睡一觉。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必须把这一切告诉你父亲。”

  佩恩看到白雪覆盖着的街道,不禁目瞪口呆。她看起来小得可怜,深更半夜让她独自一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特丽丝塔想想就觉得心里一阵剧痛。但是眼下老码头这个地方越来越不安全了。

  “你可以跟我一块儿走!”佩恩喊道,“如果我们知道建筑师把特丽丝关在哪儿,你就不必冒险去追他们。”

  “不,我必须这么做。”特丽丝塔打断了佩恩的话,“你也看到进入安德贝利有多难了!一旦建筑师把特丽丝藏在车站一个隐秘的地方,别人怎么能找到她呢?我必须在那之前把特丽丝救出来。”

  特丽丝塔掀开了身上的毯子,把佩恩的头和肩膀都裹在毯子里,佩恩看起来顿时就像个圣诞剧里面的小演员。

  “如果你迷路了,或者觉得害怕,就去找警察,或者让人把你带到警察那里领赏。”特丽丝塔建议她道,“先前我不想送你回家,是担心格雷斯先生会伤害你——但是现在他不在你家了,他到这里来了。”

  “我不害怕。”佩恩披着毯子,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执着,“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我知道。”特丽丝塔说道。她们快速拥抱了一下,彼此的身上都冰冷而潮湿“走吧,快走。”

  裹着毯子的小身子跑开了,像个精力充沛的小鬼头,双脚在堆满积雪的街道上不时打着滑。

  再见了,佩恩。

  又只剩下特丽丝塔一个人了。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身子轻飘飘的,有些怪异。仿佛佩恩在身边自己就像是穿了一件温暖厚重的大衣。她毫不在意地脱下那双借来的鞋子,让它们呈内八字静静地躺在小巷子里。冰冷的雪没到脚踝,每一刻她都感觉到,她活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张开嘴,尝了尝雪花,觉得舌头痒痒的,牙齿微疼。现在没有人评判我了;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了;没有人关注我;也没有人对我失望;现在是时候证明我是谁了。

  她在火盆旁寻找那个比赛德女人的羽衣,希望能够乔装一下。但是,除了几片羽毛碎片和一股羽毛烧焦的气味以外,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爬上了公寓的正前面,从一个窗台跃到另一个窗台,发现两根烟囱之间有一个隐秘的位置,她躲了进去。那里挨着烟囱很暖和,让她觉得没有那么冷,还能查看到街上的情况而不被人发现。她安心地蹲在那里等,像个四肢细长的小怪兽,湿漉漉的头发上沾满了飘落的雪花。

  从她这个位置看去,积雪像一条宽大洁白的围巾,随着每一阵风的吹动不时摆动着。她看到雪花一刻不停地堆在窗台和过道上。

  不时地,有一两个比赛德人顺着这条或那条街道走过,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十分凌乱,有些留下两道凹槽,像是驯鹿留下的踪迹,有些则像是尾巴拖过雪面后留下的浅浅的痕迹。

  仿佛感受到了陌生人的到来一般,本地的居民都慢慢退回到各自的家中。

  在河边的公共房屋内,一切逐渐趋于平静。没有马蹄的踢踏声和发动机突突的响声打扰这份宁静。这里的一切都笼罩在茫茫白雪之下。远处教堂的钟宣告着时间的流逝,但钟声听起来低沉压抑,像是守夜人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

  夜色已深,还有些小船陆陆续续到达了码头,不断飘落的白雪像纱布窗帘一样隔在他们之间。来了一条核桃壳做的渡船,蜘蛛网做的船帆快被风雪撕破了。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四边往上翘的白色筏子,筏子边参差不齐,看起来像半个鸡蛋壳。接着到来的是一个插着五颜六色桅杆的木筏,桅杆上面挂着破烂的彩带,木筏上挤满了穿得灰不溜秋的孩子们,他们都默不作声。

  特丽丝塔每眨一次眼,街上似乎就会出现更多的比赛德人,他们穿着和云同色的外衣静静等待着。很快,每个码头上、每堵墙边、每个房子的门口都挤满了比赛德人。还有一些轻轻地飘在房顶附近,把翅膀像伞一样收起来,或者用鸟嘴整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特丽丝塔意识到已经是午夜了,大雪呼呼地下着,茫茫的暮色笼罩着这个城市,寒意更加凛冽了。老码头上的比赛德人都抬起了头,盯着苍茫的夜幕,长长的呼气声中透着兴奋。

  在城市的其他地方,教堂中传来沉闷的钟声。特丽丝塔几乎都没注意到钟响。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黑漆漆的有轨电车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滑入眼帘,在没有轨道的街上向前滑行。

  当它靠近码头的时候,电车没有减速就骤然停了下来。紧跟在后面的两辆拖车也一下子神奇地停了下来。当几辆车都停止不动的时候,它们看起来毫不起眼。

  电车和拖车的前后都有突出的螺丝锥。从拖车的窗户看进去,特丽丝塔可以看清里面常见的木饰条和洗手皂的广告。如同寻常的电车一样,这辆电车的前后都有开放的驾驶室,这样从两头都可以开动,而且电车的两头都有明亮的圆形照明灯。

  但是,没有穿防水服的司机冒着寒风站在那儿,根本就没有人在操纵这辆电车。

  一半的比赛德人涌向那两辆拖车,有的在下面一层找位置坐下,有的爬上旋转楼梯,到上面一层的露天层找位置坐下,其余的则聚在车门口,使劲儿扒拉着往上挤。

  电车的门没有打开,也没有谁想要登上电车。就在那一瞬间,特丽丝塔从下层的窗户看到建筑师坐在里面,他戴着手套的手非常有风度地挥动着,像个正在巡视的君王一样,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矮一点儿的人,头戴帽子,脸色苍白……

  叮,叮……电车单调的铃声清脆地响着。

  没有任何征兆,电车又启动了,它闪电般飞快地越过码头。还没有登上拖车的比赛德人蜂拥在车后,攒动的人流,像一股棕灰色的潮水。房顶周围所有的人都飞向空中,有些展开翅膀飞走了,有的翅膀像丝带做的披风、有的像只剩下脉络的树叶,还有些像跳蚤一样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身上还闪着亮光。

  特丽丝塔深吸了一口气,从藏身的地方一跃而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第一次起跳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她没想到白雪会让屋顶变得如此危机重重。她一落下,脚下的雪就从脚底滑走,她没站稳,险些一头栽到地上去,幸亏她及时抓住了烟囱才稳住身体。她继续起跳,每一次都四肢着地,尽量将锋利的爪子刺进屋顶的茅草或盖瓦之间的缝隙里。

  电车在前头直直地朝一排屋子飞去。它毫不费力地开上了就近房屋的屋顶,拖车紧跟其后,也开上了屋顶,在屋顶的积雪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沟槽。突然,电车和拖车又改变了方向,顺着屋顶的斜面加速往前驶去,在倾斜的屋顶上,车身也倾斜着往前开。一大群人紧跟在车后,密密麻麻看不清楚,像一群巨大的蚋虫飞在空中。

  特丽丝塔凭着敏锐的直觉、锋利的爪子继续追赶着。每一次跳跃,她都能感到头发在风中飘扬,冷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脸。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但影响似乎不大,就像旧零件松散地摇晃在被人遗忘的抽屉里。

  她几乎不看其他的人,但是他们一直围绕在她四周。他们拍打翅膀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她的脚踏在他们在屋顶上留下的凌乱爪痕上。她时不时地看到他们的眼睛冒着绿光,或者咧嘴露出的尖牙。直到她尝到了雪花的味道,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大张着,她在笑呢!

  她突然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游戏。电车一会儿朝这边拐,一会儿朝那边拐,她也顺势提高了速度。就像一只追着毛线团跑的小猫,她集中精力,鼓起全身力气往前猛扑了过去。

  特丽丝塔跃向拖车后面的平台,从那里她可以一步步爬到电车里。

  她对这一跳相当有信心,知道自己能安全落下。她的膝盖向前弯曲,做出缓冲的姿势,她伸出一只胳膊抓住栏杆。但是,就在她双脚落到拖车上之前,整个拖车就在她眼前硬生生地变形了。

  引擎的突突声忽然变成马蹄的嘚嘚声和马车车轮的嘎吱声。特丽丝塔并不是脚先落在金属平台上,而是撞到了光滑的木墙上,她磕到了下巴,差点儿就撞晕了。她奋力挣扎,可她的爪子却只是在黑漆漆的木墙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她再没抓住什么,就掉了下去。

  她掉到屋顶上,身体顺着斜坡向下滚着,她的身上裹起许多积雪,最后滚落到了屋檐上。

  就在最后一刻,她伸出一只手使劲儿抓住屋顶檐沟,才阻止了下落,没有让自己摔到下面的街道上。

  她挂在那儿喘了好几口气,嘴巴发干。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她看到有一些东西从自己身上飘落到了地上,干树叶、皱巴巴的书页、几缕头发……这会儿她没时间把它们捡起来。她用长长的脚趾头钩住砖墙,费劲地把自己拉上了屋顶。

  拖车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的马车?那些嘶嘶地吐着气、盘旋在空中、跟随其后的人到哪儿去了?他们全都一下子消失了,似乎被暴风雪吞噬了。但周围的屋顶上还有各种印记,大雪还没有完全抹去这些痕迹。狐狸的脚印、像鸡爪一样的爪痕、长长的……还有车辙的痕迹和新月形的马蹄印夹杂其中。

  特丽丝塔抹掉眉毛上的雪花,又开始往前追去。

  她顺着贫民窟房顶上的足迹一直追,穿过狭窄的、整齐的、两旁尽是高档购物区的街道。

  她的身子时不时被拉扯一下,她知道自己丢了一些树枝、一些小东西、一团纸。那里,就在前面!三驾黑色的马车飞驰过屋顶,一大群身影在中间跳跃着、飞奔着。

  特丽丝塔的双腿打战,她不断试着跳得更远、更高,竭力想要追上去。她蹦到镇议会的屋顶,然后跃到战争纪念碑的顶端,最后纵身一跳,再次向最后一驾马车的后车厢跳去。

  这一次她的脚趾先踏上了马车后面的踏板,然后她的爪子插进了马车上的木头里。马车一次又一次地变形,但她都牢牢抓着不松手。前一刻她抓着一辆黑色的戴姆勒车后面的备胎,后一刻备胎就变成了一条巨蟒的尾巴。最后她抓着的奇怪的交通工具慢慢变大,又变回了拖车一般大小。拖车落地时后面咣当一声响,她抓住上面的手杆稳住了身体。

  特丽丝塔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大胆地透过最近的车门上的玻璃朝拖车里看。

  眼前的景象正常得让人不禁起疑。车顶上的小圆灯投射出淡淡的灯光。

  车顶上张贴着粉红色和绿色的海报,上面写着广告语“史莱克搬家服务”和“埃尔切斯特,像家一样温馨的地方”。

  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人,乘客的着装都得体大方,人们沉默不语,大多数都低头看着大腿,或者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乘客。所有人都穿着灰棕色外衣,披着灰棕色围巾,戴着灰棕色帽子。有些人在看书,但是书和报纸上的文字都簇拥着、推挤着。特丽丝塔认出了那个从茶房来的看起来像淹死鬼的比赛德女人,她正偷偷地拿着粉饼盒往鼻子上擦粉。

  在马车的另一端坐着史莱克,他正舔着银盒子里的黄油。

  她不能就这样直接走过去,那样太冒险了。

  新来的难民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史莱克是知道的。绕过他而不被发现的唯一办法就是爬到上面一层去。

  正当特丽丝塔别过头躲避别人的注视时,她突然觉察到有一个乘客动了,有人抬起了头,一张苍白的脸转过来看着她。

  她双腿颤抖着爬上了旋转楼梯,大雪吹进了她的眼睛,冷风把她的衣服吹得呼啦作响。车顶上,呼啸而过的寒风更加凛冽。没有车顶的上层摆满了一排排实木做的长凳,融化的雪水让凳子看起来光亮可鉴。只有几个人坐在凳子上,看不清楚他们的脸,随着拖车的摇摆,他们的身子被摇晃得左右倾倒。有的人没有坐稳被甩了出去,他们就奋力地拍打着翅膀飞回来,重新坐到原来的位置,没有人注意到特丽丝塔。

  为了躲开扑面而来的风雪,特丽丝塔四肢同时落在车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过了长凳。她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耳朵也冻得红红的。当爬到车的最前面时,她飞快地抓住了安全栏杆,手和脚把栏杆握得紧紧的,准备从那里纵身跃向前一辆拖车。

  两车之间的间隙并不太宽,但车前行的时候一会儿倾斜、一会儿急转,中间的距离忽大忽小,她有些犹豫,心里盘算着如何跳跃才更有把握。就在那时,拖车穿过一股浓烟,她眼前一暗,心里一阵慌乱。她只能抓紧栏杆,紧闭双眼,憋着气不吸进烟尘。浓烟熏得她直眨眼睛,眼泪簌簌往下掉,那时她听到背后旋转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急忙转身,担心是史莱克追到了身后。

  确实有人慢慢地朝她走来,那人用一只胳膊挡住脸,偷来的外衣在风中翻飞着,头发被风吹得十分凌乱。

  是格雷斯先生。 了不起的女孩系列(套装全7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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