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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不止一个高明的计谋

　　据我所知，这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餐了，也是我第一次或最后一次在死臭鼬身上打滚儿。我决定不管怎样，也试着去享受。

　　瑞普和斯诺特先过去了。我看着，记着：他们先趴在臭鼬的身上，用四肢抱住臭鼬，然后翻滚过来，后背着地，四腿在空中一阵乱蹬。最后，他们跳起来，用力抖了抖身体。

　　哦，看起来很简单。我也冲过去，滚着，踢着，也进行着同样的程序。在我抖完了身子后，我对斯诺特说：“哦，你认为怎么样？我做得还对吧？”

　　“非常好。现在我们可以享用盛大的郊狼宴了，伙计！”

　　我低头看了一眼死臭鼬。你可能还记得，在我以前的一次历险中，曾经参加过一个盛大的郊狼宴会，菜单上是“腐羊”。那味道对我的影响还不大——哦，其实是有影响，它让我恶心。“告诉你吧，伙计，我这会儿不怎么饿，也许可以不吃了。”

　　斯诺特很不友好地盯着我：“你想让郊狼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当然不是。”我说。

　　“你想侮辱郊狼的盛情吗？拒绝郊狼的宴会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嗯，我……”

　　“当郊狼生气的时候，就会想吃新鲜的肉——也许是狗肉。”这两只野兽盯着我。我注意到瑞普在舔他的肋骨，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贪婪的目光。

　　我咳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先吃，要是把整个臭鼬都吃了，你们会不高兴的。毕竟，我是你们的客人。”

　　他们凑在一起小声地商量着。然后，斯诺特转向我说：“那不行，汉克不能先吃。”

　　“等一下。客人总是要先吃，有权第一个品尝。只有这样才算公平，符合待客之道。”

　　斯诺特摇了摇头：“郊狼从不讲究公平和待客之道。郊狼的规矩是客人最后吃。”

　　“好吧，这是一种侮辱！你们认为我会接受这种待遇吗？”我问。他们的头上上下下地点了点。我接着说：“很好，我们就按郊狼的规矩吃，但是我要求公平合理地分配臭鼬肉。”

　　斯诺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用他的尖鼻子戳着我的脸。“郊狼不喜欢要求，也不喜欢公平分配。”

　　“对不起，斯诺特。但是，公平就是公平，权利就是权利。我想要我应得的那份臭鼬肉。否则，你们就把那东西全吃了吧。”

　　斯诺特开始笑了，瑞普也笑了起来。他们咯咯地笑着。“哈！汉克终于理解了郊狼的规矩。”

　　“你在说什么呢？你不会是说……”

　　斯诺特用爪子戳了我一下：“按郊狼的规矩，郊狼吃着，客人看着。”

　　“不，等等！如果你想让我静静地坐着，看着你们……”他张开嘴，露出又长又尖的牙齿，还向我咆哮着。“好吧，我投降。就这一次，我们按郊狼的规矩吃。”我说。

　　“汉克真是条聪明的狗。”斯诺特得意地说。

　　“你说对了，傻瓜。”我小声嘟哝着。

　　“啊？”

　　“我是说，谢谢。”

　　斯诺特大叫着冲向臭鼬，瑞普也冲了上去，没几秒钟的工夫，他们就打了起来。他们撕咬着、咆哮着、尖叫着。兄弟情义在食肉类动物中是非常脆弱的，只有郊狼能从中生存下来。

　　他们从臭鼬身上滚了下来，你看见了吗？小华莱士的脑袋突然从棉白杨的后面探了出来。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跳到臭鼬的旁边，用嘴叼起臭鼬，飞快地躲回了树后。

　　老华莱士在树上看到了整个经过。当他看见小华莱士偷了臭鼬，惊讶地把右翼抚在了心口上。

　　“哦，孩子，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终于等到了，就在我的眼前！感谢上帝，这孩子能自己猎食了。给我留条腿，孩子，我这就下来！”

　　他从树枝上向前迈了一步，张开翅膀，坠落在李子树丛中。

　　瑞普和斯诺特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他们还在试图把对方撕成碎片——翻滚着、撕咬着，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郊狼的毛。

　　接下来，我听见从左边传来了小狗的叫声，然后是大狗深沉的叫声！我向周围一看，你猜我看见什么了？“瘸腿”先生正飞快地穿过小溪向这儿跑来，在他身后紧紧追赶着的就是我的一个宿敌——杜宾犬鲁弗斯。

　　卓沃尔一点儿也不慢，他以我从没见过的速度在飞奔，也顾不上他的病腿和过敏症了。

　　他直接跑到我的身边：“哦，汉克，救命，杀人了！他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坦率地说，当他急刹车躲到我身后的时候，我还没有答案。更有趣的问题是，我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我该怎么办？

　　我怀疑在鲁弗斯把卓沃尔撕成碎片以后，还会把我也撕成碎片。作为一条凶残的杜宾犬，这种事他绝对能做得出来。

　　“卓沃尔，你最好不要躲在我的身后，鲁弗斯会认为我们是朋友的。”

　　“但是汉克，我认为他想打架！”

　　“你怎么会这样想？就因为他的小灰眼睛里在冒火，他的嘴在流着口水？”

　　“是的，而且他也这么说了。”卓沃尔哆嗦着说。

　　“好吧，那是你自己的事，伙计。我只保持中立。”我说。

　　“可是，汉克！”

　　鲁弗斯走了过来，他细长的腿上和肩膀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直立的耳朵耷拉下来，进入了战斗状态——邪恶的眼睛里冒着怒火。

　　老实说，我真有点儿害怕了。

　　“早上好，鲁弗斯。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闭嘴，警犬。把他交给我。我要把他撕成碎片。”

　　“别让他过来，汉克！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一条胆小的杂种狗，我的腿上有伤。”卓沃尔看起来快哭了。

　　“嘿，你看，鲁弗斯，他对你没有任何伤害。”我说。

　　“他闯入了我的牧场。给我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龇着牙对我咆哮了一声：“在一分钟内，给我一个不这样做的理由。”

　　“你跟卓沃尔打架公平吗？”

　　“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警犬。”

　　卓沃尔开始哀号：“不，汉克，别让他伤害我！”

　　“卓沃尔，这是你自己惹的麻烦，应该自己解决，不关我的事。”

　　“你这回说得有些道理。”鲁弗斯说，“你赶紧跑吧，别挡我的路，我就不会伤害你的。”

　　“谢谢，鲁弗斯，我怕受到伤害。”

　　“哦，汉克，”卓沃尔哭着说，“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我一直认为你勇敢，什么都不怕。”

　　“大多数情况下，我是这样的，卓沃尔，但是我不想挡杜宾犬的道儿。”

　　鲁弗斯听了很高兴。“你比看上去聪明，警犬。我们打架吧。我还有别的事呢。”

　　“哦，汉克！”卓沃尔哭叫着。

　　“好的，让我们开始吧。”我说，“但是，我想让你先见见我的几个朋友。”

　　“我对你的朋友不感兴趣。”鲁弗斯高傲地说。

　　“这我知道，但是你要跟他们的财产打架，我想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想你肯定会明白的。”

　　“好吧。”他咆哮着，“但是要快。”

　　“不会超过一分钟，过来一下。”我们三个来到了瑞普和斯诺特正厮打着的草地上，地上都已经被抓挠得稀巴烂了。“嘿，斯诺特，停一下。”他们还在不停地打着。“嘿！住手，别打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消息。”

　　打斗停了下来。瑞普和斯诺特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你插手家庭讨论，不好。”

　　“我知道，斯诺特，但是这非常重要——鲁弗斯这儿有事情要告诉你。”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鲁弗斯。“说吧，把你告诉我的对他们说一遍，鲁弗斯。”

　　他的小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郊狼，然后，看着我问：“说什么？”

　　“好吧，那我告诉他们。斯诺特，鲁弗斯刚才吃了属于你们的臭鼬，他想告诉你们臭鼬的味道真是好极了。”两双郊狼的眼睛刷地看向了原来放臭鼬的地方。“他还想知道这是不是专门用来打架的地方。如果是，他说你们最好再去找四五个郊狼朋友来，好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

　　两兄弟站了起来，背上的毛也跟着竖了起来。“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狗！不喜欢臭鼬都不见了！”

　　“嘿，听着……”

　　“鲁弗斯还说，如果你们还知道好歹的话，就夹着脑袋和尾巴到房子那边去。”

　　郊狼兄弟的喉咙里传出了低沉的怒吼声，斯诺特走向了鲁弗斯。“瑞普和斯诺特打架不需要帮手！”

　　“你这个笨蛋，你没看见他在做什么吗？”鲁弗斯说。

　　“斯诺特，他叫你笨蛋。”我大声地说。

　　鲁弗斯转向我：“为什么，你这个卑鄙的、下流的、舔油瓶的、两面派……”

　　“你能接受吗，斯诺特？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教训教训他。”我没有理鲁弗斯，继续说着。

　　斯诺特没有说话。但是，他在语言方面的缺陷，却在卑鄙无耻方面得到了补偿。他和他的兄弟向后抿着耳朵，投入了战斗。

　　鲁弗斯开始退却：“愚蠢，你们真是愚蠢，一对愚蠢的臭郊狼！你们难道没有看见他在做什么吗？嘿，听着，我们可以联合起来……”

　　好啊，他们真的联合起来了，鲁弗斯在底下，斯诺特在中间，瑞普在最上面。他们相互摧残着，我和卓沃尔只好退到后面，以免受到伤害。

　　告诉你吧，这场比赛还真不错。鲁弗斯精于格斗，咬了他们好几下。但令人生畏的是，这两个郊狼兄弟越战越勇，打得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兴奋。

　　不一会儿，鲁弗斯将他们蹬开了。这让他有了足够的时间站了起来，向牧场的后方跑去。他向北跑着，瑞普和斯诺特紧跟在他那短尾巴的后面。

　　“好了，卓沃尔，我们又解决掉一个案子。现在该走了，我相信我的真爱正在等着我。”我说。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