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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给我的礼物？

　　斯利姆正要穿过大门时，我轻快地跑到他的身边。我很高兴见到这个老坏蛋，正如你所期望的那样，他也很高兴见到我。

　　“嗨，汉克，你认为这场雪怎么样？”

　　我一边叫着，一边往他身上扑。他喜欢我这样。事情的发展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但就在这时，一只正在门廊前游荡的猫突然从人行道上蹿了出来。

　　我生气地用低沉的嗓音向他吼道：“滚开，你这只讨厌的猫。这是我的地盘，没人邀请你来。”

　　你能相信吗？皮特竟然朝我吐着舌头说：“这是个自由的国家，汉克，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哦，是吗？”

　　“我想跟斯利姆打声招呼。如果你不喜欢，就去找个大头钉坐在上面。”

　　“太搞笑了，皮特。说到大头钉，我看你倒是正在把自己放在大头钉上，这足以让你在医院里待上六个月。假如你不记得我了，那么我来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从来都不把猫当成垃圾以外的东西的家伙。”

　　当他从我面前走过时，竟在我的鼻子前面晃着他那傻乎乎的尾巴，搞得我开始打喷嚏——就是这个喷嚏救了他的命。如果那一刻，我不是忙着打喷嚏，我就会……你能猜出来我会怎么做。但是我没有，也不可能，因为我在忙着打喷嚏。

　　就在这时，那只猫小心翼翼地下了人行道，开始蹭斯利姆的腿，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还一边咧嘴笑着，就好像他和斯利姆是一对多么要好的朋友。而我恰巧知道他们的关系并非如此。

　　令他没面子的是，斯利姆并没有理他，而是对我说：“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老家伙。”

　　哦！是的，先生。我和斯利姆可是心心相印的最佳拍档。这下就更显而易见了，到底是谁将得到这么大的可爱的礼物。

　　斯利姆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的。我的意思是，这些牛仔并没挣多少钱，他们每次花在礼物上的钱可都是自己的血汗钱，你知道，他们是要为此做出牺牲的。即使他不送给我礼物，而只是拍拍我的脑袋，我对他的看法也是一点儿都不会变的。

　　我的意思是说，友谊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东西，而不是来自口袋里的皮夹子——即使你可以掏朋友的口袋，也掏不到他的心。

　　那样也没什么意义。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送礼物是一个很好的习俗，特别是当礼物的接受者理应得到它的时候。如果斯利姆想要奖励我在工作上的杰出贡献，我所能做的就是很欣然并很谦虚地接受它。

　　这些年来，我学会了把接受好消息当作生活中合理的一部分。

　　斯利姆将送给我的礼物放在雪地上，正要向大门外的皮卡走去，可刚迈一步，就差点儿被猫绊倒了。“皮特，滚开！你简直比大蟒蛇还坏。”

　　哦哦，嘿嘿，哈哈！我太高兴了。斯利姆是我喜欢的那种牛仔——他不但给牧场的治安长官买了贵重的礼物，而且还不喜欢猫。

　　我的礼物就在我面前的雪地上——漂亮、优雅、鲜红，有闪闪发亮的包装，顶部还系着我所见过的最大的绿色蝴蝶结。伙计，我是多么自豪，而又多么不好意思啊！

　　或许他没有必要这样做，但他还是做了。我的内心深处禁不住涌起一股暖流。他这是在为优胜者颁奖。

　　为了保证卓沃尔和皮特不会对礼物的归属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我觉得在上面留下我的标记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我就这么干了。

　　你是知道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曾做过无数的标记，但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不，应该说是荣幸——在圣诞礼物上面留下我的标记。

　　就在这时，高个子鲁普尔从屋里出来，走到了人行道上，碰巧斯利姆也从皮卡那里返了回来。鲁普尔看了一眼地上的礼物。

　　“这是什么？”

　　斯利姆咧嘴笑着说：“哦，给你的小东西。”

　　啊？谁？

　　“圣诞快乐，伙计。礼物虽然不太贵重，但比起你支付给我的薪水，这也足够了。”他们一起大笑起来，斯利姆又说，“汉克，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祝你圣诞快乐，老家伙。”

　　说着，斯利姆递给我一个……牛棒骨？当然还有……我用鼻子闻了闻，摇着尾巴，试图向他表露出内心深处的渴望……

　　“怎么？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就把它给卓沃尔了。过来，短尾巴，这是老斯利姆给你的圣诞礼物。”

　　你认为“贪婪”先生会拒绝吗？不会的。他从斯利姆的手里抢过骨头，向旁边飞奔了几步，然后背对着我，开始又啃又嚼，旁若无人地享用了起来——还弄出了一些令人讨厌的声音。

　　呵，好啊，他甚至还发出咆哮声，好像认为我会放低身份去恐吓他，把骨头从他的嘴里抢走似的。

　　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并不是完全没有，而我恰巧还没有从震惊和伤害中反应过来……哦，天啊。

　　“好了，看在上帝的分上，”鲁普尔说，“我没希望你给我什么东西，”他从地上拿起礼物，“但你已经这样做了，我相信……”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他的手，然后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我很感激。谢谢。”

　　“你太客气了。”

　　“只是现在，”鲁普尔咧嘴笑着说，“我猜你一定也盼着我给你买点儿什么东西吧。”

　　斯利姆转动了一下眼睛：“哦，那当然好了。既然你现在这么说了，我在伦纳德马鞍店看上了一个新式的叉形马鞍……”

　　“你继续看吧，也许‘生蛋老人’会送给你的。可我不会，他会的。”

　　（让我先解释一下，上面的这段对话并不代表什么，只是牛仔们的相互打趣而已，却使我第一次知道了“生蛋老人”这个人物的名字。当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还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将来就会知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现在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斯利姆把手插进口袋里，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如果你认为自己能把今天喂牛的活儿搞定，那我就可以进城去进行节前最后的购物了。”

　　“哦……差不多吧。这应该是让人享乐的时候。”

　　斯利姆上下活动着他的脚趾，仍然看着天空。“哦，这样当然好。如果我能有些小钱花花，那就更好了。”

　　“是的，钱确实能帮上大忙。”

　　“你认为……我也许想……”

　　鲁普尔露齿而笑，说：“哦，你不想要工资支票，或者其他什么，是吗？”

　　“哦……”

　　鲁普尔把两个手指头伸进衬衣的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张对折着的绿色的纸。他递给斯利姆，说：“别都用在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前门开了，小阿尔弗雷德——萨莉·梅和鲁普尔四岁的儿子，走了出来。他盛装打扮，穿着成套的皮套裤和外衣，头戴一顶大毡帽，靴子上套着一双崭新的四扣橡胶套鞋。

　　忽然，鲁普尔的眼睛一亮，将头又转向斯利姆。“你看，我和你做个交易，斯利姆。为什么不带这孩子去看‘生蛋老人’的游行呢？”

　　（又出现了那个名字。）

　　老斯利姆的嘴巴落下来好几英寸。“哦，啊……”

　　“他打扮得这么漂亮，正准备去呢。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哦，啊……”

　　“他肯定想去，可我还得喂牛，还有其他的事情……”

　　“好吧，但……”

　　鲁普尔双手叉着腰说：“当然，你今晚的工作归我了。”

　　“好吧，还有……”

　　“明天的也一样。”

　　斯利姆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还有明天的，真的？”

　　“他确实很想去看看游行。”

　　“我打赌他肯定想。哦，我估计……”

　　“好，成交！”鲁普尔转身对他儿子说，“阿尔弗雷德，斯利姆自愿带你进城去看圣诞游行。你认为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的脸像盛开的花一样笑着，大喊了一声——“耶”。斯利姆低头看了看我，嘴里嘟囔着：“我其实并不想这样打发时间。”

　　小阿尔弗雷德跑下人行道，飞出大门，站在了斯利姆皮卡的车门前。这孩子准备进城了。

　　鲁普尔满面笑容。“斯利姆，你肯定知道该怎样让孩子高兴。”

　　“知道。”

　　“让他小心点儿。”

　　“知道。”

　　“那就晚上见。”

　　“如果那时候还没进监狱的话。”斯利姆嘟囔了一句。

　　“祝你们玩得愉快。”鲁普尔转身向屋子走去，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看看手掌，皱着眉头，自语着说，“这礼物怎么这么湿呢？”

　　“可能是雪的原因吧。”

　　鲁普尔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然后进屋去了。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