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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怔了怔,耳边捕捉到细微的马蹄声,他忽地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口水,猛地迈开脚步向叶赫的方向跑去。聪明人普遍会有一个缺点就是缺少了自知之明,总是相信自己通过推理的判断,并且坚信不疑。蒋文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太了解自己的缺点了,若是自己向相反的放心跑,布朗克肯定会把目光放在叶赫的那边。
“抓住他!”布朗克下了命令。
四周的士兵如恶虎扑食一般,从四面八方向蒋文追去,一时之间惹得行人纷纷驻目,几个倒霉蛋挡住了道,被凶神恶煞的士兵一脚踢开。
蒋文慌不择路,四周全是身体健壮的兵卒,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跑到哪里去,慌忙之中,竟跌倒在地。
叶赫悄悄的握紧了挂在腰间的两个葫芦,这两个葫芦不是普通的葫芦,而是改装后的飞雷弹,也叫葫芦弹。原本是方便猎户狩猎用的,经过该装后威力更大。
具体的造法是,将晒干的葫芦掏尽籽实,然后把火药、铅块,铁矿渣、碎铁片等物装进去,再在葫芦的颈里塞上火草作引信。火草是大陆的一种野生植物,有大叶和细叶两种。人们把叶背上的一层白色皮棉剥下来晒干,捻成线,投入木炭热灰中炮制成一种一点即燃的火草。
狩猎时,先将葫芦放在网兜中,点燃火草,抡起来,甩出去。关键是掌握好火草燃烧的时间,有经验的猎人甩出去的葫芦飞雷是在最接近目标的时候爆炸,其杀伤力很大。
她刚想站起来,蒋文却朝她投来一道极为严厉的目光,转瞬即逝,叶赫猛地一怔,原本想要支撑起的身体,停在半空,雪花不偏不倚落在她的睫毛上。叶赫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前面一个人的背影挡住了视线。
蒋文爬起来,最近的士兵已经离他不过一个伸手的距离,蒋文还想在逃,却被抓住了衣领,那士兵猛地扑过来,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扑倒在地。
等叶赫换个位置看去,两个士兵已经制服了蒋文,大量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包围了渡口,这时候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了。
雪花纷飞落在蒋文的头顶,这时候他反倒平静了下来,想起叶赫给他看过的一本书,他清楚的记得书中有这样一句话,有些人,爱而不得;有些人,有缘无分,他跟叶赫或许就是有缘无分。
明明近在咫尺,却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蒋文忽地笑了,笑他自己,从始至终都未敢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雪又重新下起来了,无边无际,像是要吞噬这京中城,蒋文讨厌这雪天,记忆中就在这样一个雪天,上天夺走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丝阳光,而他后半生的努力,为的就是重新寻找属于自己那片天空的太阳。
布朗克踱着步子走过来,四处看了一眼,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又把目光放在蒋文身上,蒋文面部冲地,两个士兵死死的抵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血迹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布朗克微微皱眉,随即暗叫,“不好。”连忙把蒋文拽起来,蒋文口吐鲜血,半截舌头落在雪面上,涌出的大量鲜血和剩余的半截舌头堵住了喉管,让他呼吸不得,同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真够恨得....。”
布朗克冷笑,把他扔到地上。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声音,叶赫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取代了四周的嘈杂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蒋文直到最后一刻,都未再看她一眼,他抬头望着天空,巨大的疼痛让他意识有些模糊,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绒面从天空翻滚而下。他曾经一度希望冬天的雪能不要下,因为他总能在雪花纷飞的夜晚难眠,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的在视线之中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雪花铺盖住了路,将二人又一次的阻隔在两端,蒋文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身影,那是他梦萦魂牵的人,他伸出手虚空的抓了一下,沾满鲜血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布朗克叹了一口气,懊恼的点上烟,“都撤了吧,把人拖走。”
“不抓同党了。”一旁的手下问。
“人都死了还抓个屁!”布朗克没好气的骂道。
叶赫缓缓的走在街上,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泪水随着飘落的雪花渐渐覆盖了她的双眼,天空的雪在飘洒间轻轻地哀叹,为这个本是寂静零落的深寒之地增加了些许的凄凉。
当年在京中时,她曾隔着印满霜花的玻璃窗暗红色向蒋文诉说着自己受的委屈,南疆的冬季总是让人局促甚而不安,忽冷忽热,忽而又过一道寒风,可在那个满是鹅毛似的大雪所覆盖的小院子里,她总能找到一些慰籍。
马幼清放下烟袋,窗外的雪愈发浓烈起来,“那真正的计划是在什么时候。”
“寿诞。”龙且道。
“寿诞?蛊王的寿诞。”马幼清稍稍思索了一下,说,”如果到时那只兔子还没有急的能咬人,怎么办?”
“那我们的计划就会宣告失败。”龙且说的很随意,似乎完全不在意,“到时大家各回各家,马将军应该很期待这种情况发生。”
马幼清冷哼一声,“我不相信你没有别的计划。”
龙且摊摊手,“是真的没有,一切看命运的选择。”
马幼清看了他一眼,龙且说的很认真,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如果雨利真的没有做好觉悟,你们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赌呗。”龙且嘴角露出玩弄的笑容,“雨凌跟我一样是个赌徒,在一切为尘埃落定之前,赌徒总喜欢加大自己的筹码,内心抱着无限希望,期待收获的那一天。”
“只要上了赌桌,就不会有赢的情况。”,马幼清对他这种玩弄的态度很是不屑,对于一切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不论是他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我曾经也是个赌徒,而且是那种不下注最后一分钱不离桌面的赌徒。赌久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马幼清一顿,继续道:”赌徒必输。赌钱看似盈亏几率相等,实际上不一样。假设每一把都有可能赢50%或者亏50%,而且几率相等,100金株第一把赢就是150金株,第二把输就是变成75金株,看似赢一把输一把应该保本,仔细一算亏了25金株。当然这还不考虑庄家耍手段的前提下。”
龙且微微点头,似乎对他说的话很是认同,“都说人不管做什么做久了自然就会有经验,马将军便是久病成医的典型。”
“你死了不要紧,再连累上我,可就不好了。”
“赌徒一旦上了赌桌,哪有下桌的道理。”龙且说着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骰子,随手扔到地上,骰子钻了几个圈,摇摇晃晃的停在六的位置。
“双六,大!”龙且一拍手,似乎是真的赢了。
“大小都没有压怎么算赢。”
龙且笑眯眯道:“马将军问到点上了,规则是我定的,所以这无论大小都是我赢。”
马幼清不屑道:“这算什么。”
“什么也不算。”龙且耸耸肩,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我不仅是赌徒还是操盘者,这样的人怎么会输呢。”
黎明靠在马车的车厢里,“你还要带我去找你祖母啊。”
“嗯呢呗。”雨疏操着一口大陆方言。
黎明道:“这次带了多少护卫。”
“我带了小青。”雨疏露出手腕,一条熟悉的青蛇从手腕中露出头来,一如往常的冲黎明吐着芯子,黎明缩了缩身子。
“带它有什么用啊。”他现在还记得这条小青被南雅轻而易举踩在脚下的场景。
小青似乎能听懂他的话,猛地蹿出来,黎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蛇一人的距离,近的能够用让黎明清楚的看见它冰冷的眼睛。
“小青。”雨疏轻轻叫了一句,小青迅速的退回去。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说。”
黎明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小青重新收回手腕上,黎明犹豫了一下,担忧道:“不是我瞧不起小青啊,万一再遇到拿着真刀真枪的歹人,就凭小青,好像...不太足以保护我们。”
雨疏“哼”了一声,露出自信的表情,“足够了。”
“对了,叶家出手绑架你事实确凿,你怎么不去告诉你父亲,去替你出气啊。”黎明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怎么个证据确凿法?”雨疏不答反问。
“你看人证我,南雅还有那些仆人.....。”黎明掰着手指头数,“足够让他人头搬家八回了。”
雨疏道:“南疆的情况你不懂,王室只是一个摆设,真正掌权的是那里。”雨疏虚空指了一下,方向正对着叶府的宅子。
“哦!”黎明长长哦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他伸出头,向后看了一眼,车轮碾着两道长引而过,在雪地留下一道随时可以磨灭的痕迹。
就在黎明凝望的同时,城市的另一边,莫林坐在一间封闭的屋子内,没有窗户,只有一根摇坠的蜡烛,支撑着屋子内的所有光明。
莫林一遍遍的翻看着关于他父亲和叶和华的质料,为什么这二人的质料会放在同一个密封的袋子里,是巧合吗,莫林从来不相信巧合。
外面的风呼呼的吹,房间里点的蜡烛也晃动个不停,像是要吹熄了一样,屋子内一明一暗的摇摆不定。
莫林将视线定格在叶和华五十三到七十五岁之间,也就是四十年前,这段经历很模糊,因为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在大斤元中修行,领悟教法,闭关二十载。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