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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见白道长”张清安长叹一口气,干巴巴的说。
“记得要修一颗善心对待他人,做一个好人。”
这句话蜻蜓点水一般在耳边拂过,转瞬即逝,余音却停留在张清安的心里,张清安扭头看去,白道长已然走出去十多步开外了,头也不回道:“贫道清贫多年,两袖清风,别无他物,唯有一屋子书籍,奈何旅途匆匆时间不等人,这些书便赠于少侠了。古人云,书中只有黄金屋,书中只有颜如玉,只有多读了书,才能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当你开心的时候,你可以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不是只会说: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清安眼眸一亮,他自幼喜书,奈何家境贫寒,翻箱倒柜家里只有些少儿不宜的书籍,没有书看,便只能听人讲书。乡塾是一个好地方,每日趁着打柴的功夫,他总是要去窗边偷听老先生讲课,不叫偷,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么。他身子小,隐藏的还深,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直到有一天被白道长撞破。
白道长不屑的说,“跟这个腐朽的老秀才能学到什么,若是真想学啊,就跟我走。”
白道长住的房子是一个比较大的木屋,一推开,里面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甚至夜壶上也有,白道长解释那是防止味道扩散用的。
“记得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不要辜负了大好时光啊。”白道长的声音愈行愈远,渐渐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张清安面色一正,毕恭毕敬的向着背影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教诲。”
张清安补完了衣物,长疏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今日是祖父领工资的时候了,想必又拿去赌钱了,嗜赌的毛病就是打死他也改不了。刚开始的时候祖父还会拿各种的谎话骗他,今天遇到专门吃钱的妖怪了,明天救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了,后天又去救济穷苦儿童了。张清安苦着脸,“祖父啊,我也是穷苦儿童,你先想着救救我行不行。”
张清安轻叹一口气,一眼望过去,还不到捕鱼的时候,看来今天又得吃鱼了,转念一想,有的吃就不错了,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张清安已经习惯了饿肚子的光景,他忽然想到若是抓两只螃蟹来吃也不错,说干就干。
张清安放下衣服,从茅草屋里走出来,渔船停在岸边,按年岁,它比祖父都要大,据说是祖父的祖父传下来的,拖着残躯一直挺到了他这一代,祖父说这船都能为张清安送终。
张清安从船上拿了香油,又顺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海滩找了一个洞口,挽起裤脚趴在地上。把狗尾巴草,涂上香油,小心翼翼的伸进洞里,这叫狗尾巴草引诱法。
在狗尾巴草上抹上香油,这样放在螃蟹的洞口里来回的摆动,螃蟹闻到香味就会顺着香气跟过来,用钳子夹住狗尾巴草,这时候只要一拉,就能把螃蟹拽出来。不过切记这个过程一定要快,螃蟹不傻感受到了异动,很快就会放开钳子。
张清安趴在海滩上,撅着屁股,这就跟钓鱼一样一定要有耐心。
海浪涌到脚边,退回去,蓄足了力,又再次冲上来,这儿不似正港,没有那么多人,四周除了海浪声,就只有微分吹入耳边的声音。张清安就这么静静的等待自己的螃蟹上钩,此时耀眼的阳光洒在海面,把白茫茫的海水染成了金色,蔚蓝的天空上,海鸥无声的飞翔,海风平浪静,连海涛声也格外的轻,清风带着暖洋洋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张清安干巴巴的看了半天,受周围的气氛影响,不知不觉地就合上了眼。
海滩上的波浪退了又去了,没冲刷一遍,脚印就淡一点,直到把所有的脚印清干净,接着又出现新的脚印,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
张清安从迷糊中惊醒过来,忽地扭过头,正巧遇上那人低头的目光,张清安用手遮住直射的阳光。是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短上衣,头发丝线一般散在肩上,显得杂乱无比,一手提着剑,一手捂着小腹。
张清安呆了片刻,一时头脑反应不过来,女人浑身都在滴答着水迹,鲜血止不住的从手指缝中涌出来。
女人眼神淡漠在他身上扫过,然后拖着身子继续向前走。
张清安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三伏的天气他竟然感觉到了后背有凉风,这眼神似乎射出一阵阵寒光,把他打在了冰窟中,又似乎是正在切割他的身体。
海水一直涌到女人的脚裸清晰可见海水中的血迹,女人却丝毫的不在意,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张清安一个愣神的功夫,狗尾巴草就跌进了洞里,同时女人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身子一歪,扬起一串水花。似乎张清安手中的狗尾巴草就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现在支柱到了,她自然也倒了。
清风依旧,却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许多年后,张清安学到了一句话,命运不会让你无缘无故遇上一个人,但凡遇见了总会有奇迹发生。
张清安遇见无铭是在一个夏天,蝉依旧在叫,海浪不知疲倦的拍打着海岸,有风,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湿,他依旧饿着肚子,默默祈祷祖父能带钱回来,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却又大相径庭。
张清安学过几天的医术,不过是个两把刷子,学医的师傅看不上他,说他天生不是学医的料,至于原因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多多少少还是学到了点东西。
现在若是扔向她,自己跑去找大夫,恐怕还没有回来女子便流血流死了。张清安嘴里直叨咕,冒犯了,冒犯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快速的解开了女人的衣服,伤口被血糊了一片,味道刺鼻,张清安差点没有吐出来。
医术没学好,但是他想到了挣钱的门路,没事的时候就去后山采草药,拿药房里去卖钱,昨儿正好采了草药还没有来得及卖。张清安一通翻找,止咳的,补肾的,化痰的,没有一个是止血用的。
张清安扔下没用的草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胡乱的转了一圈,灵光一闪,草木灰可以止血。他受伤时,祖父就用草木灰糊在伤口上,不出多时就能把血止住。草木灰就是植物燃烧后的残余物,乡村中的炕头全是这东西。
张清安抓了一把草木灰,猛然想起还要消毒,连忙把祖父珍藏的烧酒拿出来。平日里,祖父对这瓶酒视如己出,只到逢年过节时才饮上一小杯,然后小心翼翼的盖上,再给喝光的杯子里倒满水,说是里面还沾着酒气。
张清安拧开盖子,缓缓的往女子的伤口上倒,酒水沾到皮肤上。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女人清醒过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张清安一顿,女子喘着粗气,低低道了一句,“继续倒。”
瓶子再次倾斜,半瓶的酒很快就见了底,如果老张头此时在场,一定会气的昏过去,自己一年到头没喝上几口的宝贝,就这样被人不要钱似的倒没了。
女人除了方才无意识的哀嚎,再没有叫出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直滑到耳垂。
张清安糊上了草木灰,又拿出白布条,把伤口缠上。白布条是从他唯一的一件衬衣上裁下来的,与祖父的烧酒一样,平日里不舍得穿,都是过年过节才穿的。
张清安做好了一切,长长出了一口气,女人同时也呼出一口长气。张清安这才注意到,从始至终女人的手一直紧紧的握在剑上,即使是昏迷的状态下也依然不放,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你先等着,我去找大夫。”张清安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女子出声制止了他的行动。
“怎么了?”
“不准不准去找大夫。”女人的语气虽弱,却不容置疑
张清安停下脚步,在女人冷酷的眼神下,硬生生把为什么三个字吞了回去。
“不去找大夫,你会死的。”
“你去找大夫,我跟会死。”
张清安弱弱的不说话,也不敢说话,女人的眼神让他心里直打颤。
“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白道长。”女人忽然提起白道长。
张清安不明所以的点头,“有的。”
“叫他来。”女人的声音极弱,似乎随时会再次昏过去。
张清安挠挠头,"可是他已经走了。”
女人一怔,“什么..时候?”
“三年之前。”
张清安的第六感忽地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头,只见自己前面不知何时站着三个斗笠男人,挡住了太阳,把他笼在阴影中。三个男人身着古怪的暗黑色袍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右手手腕自膊肘处带着银白色的护腕,银白色的轮子在手上高速的旋转,带着破空的风声。
张清安莫名其妙的想,这要是切在自己脖子上,肯定跟用锯切西瓜一样,果汁四溅。
“你们找谁啊?”
回答他的是迎胸的一脚,有那么一刻,张清安觉得自己飞起来了,这种感觉相当的不错,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像鸟儿似的漂浮在空中,然后下一秒,这个倒霉的鸟儿被折断了双翼,张清安短暂的飞行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同时附带着全身散架一样的疼。
屋子内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三人一愣,随即寒光闪过,手中的银轮未等有任何的动作,就像失去了动力一般,掉落在地上。
空中扬起一串血珠,三人中只有一人躲过了次劫,其余二人齐齐的倒下。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