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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头上汗水,想起自己红颜说的话,找一个最好跟年商两家有仇的人,迪凯正是不二的选择,莫非这老家伙真要对自己下手。
这么想着,他看向年书宇的眼神更为复杂了几分,此时年书宇的一举一动都让商堰更加坚信自己的怀疑。年书宇给下属使了一个眼色,或则咳嗽一声,有意无意投向自己的眼神,与身边亲近之人的低声交谈,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所谓疑邻盗斧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年书宇这时也敏锐的发现了商堰的不对劲,想着对方应该在思索什么,毕竟嫌犯已经抓住了,可到现在一言不发,是什么意识,年书宇清咳一声,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毕竟年纪长要大度一些,不能让年轻人看了笑话。
“商族长有什么想法?”
果然很在意自己,商堰暗暗寻思。
“这个凶手现在在哪儿?”
“审讯厅。”
审讯厅?商堰眉头皱的更深,谁不知道审讯厅是你年家的天下,干点什么谁知道。
商堰无意识中就陷入了思维陷阱,审讯厅
年书宇见他再没什么意见,便道,“既然如此,就把这个迪凯宣告,以平民愤,阜开这些日子够乱的,该安静下来了。”
宣告?这么快,商堰不禁又开始思索起来,果然..果然,,,莫非真让她给猜准了。
会议结束后,待众人散去,屋内只剩下商堰和年书宇,年书宇坐在中央,那是行长的位置,商堰坐在靠他的右手边,二人一时无言,各有各的心思。
商堰倒不担心年书宇在这里对他下手,按照步骤,年书宇现在就应该跟他讲和了,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恐怕早已做好了一系列的暗杀计划。
年书宇果不其然道:“商行长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办事很好,可惜了,不过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
商堰附和的点点头,等待着他的下句话。
年书宇叹了一口气,“可恨这个迪凯,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再晚一步,估计我这条老命....。”
这是跟自己撇清干系,商堰心里冷哼一声。
“但谁想到我那儿子...。”年书宇再次长叹一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年行长还是莫要伤了身子,好在凶手已经抓到了。”商堰说着客套话。
“是啊,好在凶手已经抓到了。”年书宇迅速的从悲伤中回过劲来,脸上不带任何痕迹,好像刚才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威虎卫的两位实权人物空降,其中一位还是当朝宰相之子,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年书宇话里话外的意识已经很明白,这是求和了。
商堰也知道阜开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可是这真的是讲和吗,年书宇何时低过头,商堰不禁更加疑惑了。
年书宇见他迟迟不语,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本来商堰就比年书宇小一辈,算这次,年书宇已经担任过两次行长了,没曾想自己拉下脸面,人家还在考虑要不要顺着他这个台阶下去。
商堰抬起头,对上年书宇那双散着金光的眼睛,敷衍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马车徐徐的行驶在街道上,穿过繁华的街区,直奔商家的府邸,商堰心神不宁,他敢肯定年书宇要对他动手了,说实话对于年书宇那个老家伙,他还真有些畏惧。
年书宇曾经是年家接班人的不二选择,可惜他离家二十多载,生死未卜,等他他回到年家,疯病好了之后,那时候的年家是由他弟弟掌权,年书宇离家多年,年家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已变成了陌生。
谁知道不过短短两年,年书宇就重新掌控了年家,父亲和弟弟意外病死,同时死的还有几个年家掌权的长老,据他们暗桩得到的消息,这些事情都是由年书宇亲自操刀。
就凭这份狠辣,商堰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还应找几位长老商量商量。
一到家门口,商堰挺着大肚子,就往院内的西房走去,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远远的就能看见耸立的塔楼,据说这塔楼是商家先人建的,那时候还没有弗洛加阁,部落林立,各占一方,诺亚码大陆遍地战火。
建这塔楼的目的不为别的,单为享乐,站在塔楼顶端,视线所及便是正东方的一座小型斗兽场,在斗兽场的正中央,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血与火的燃烧,人与人之间的搏斗,人与野兽之间的厮杀。
那时候斗兽场风靡一时,就连一般的人家都会买卖强壮的奴隶,再转手卖给富豪,奴隶主,这些人专供奴隶主,贵族观看斗兽或奴隶角斗,穷人的哀嚎,富人的享乐,地狱也不过如此。
商堰急匆匆的进入西房,小厮忙推开门,内院传来丝竹的声音,侍女举着佳肴鱼贯而入,他刚要开口,却见另一个小厮急忙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商堰眉头皱的更深了,肥胖的身子抖了抖,
内院,马特托着一只高脚杯,翘起二郎腿,身姿缥缈的舞女在院中起舞,几位长老依次联开,以他们的岁数对女人早就失去了兴趣,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虽然是冬天,院内却感不到一丝寒意,连着院子顶的天空,一层不可视的薄子覆盖住了顶端,将风雪阻隔在外面,防止它们侵袭舞女白皙的皮肤。
“马将军!”一声带着奉承阿谀的叫喊从前院到达后院,人未见,音先到。
马特转过头,只见一个胖的像是吞了一头猪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走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脸颊的肉挤在一起,甚至都看不见眼睛。
“马将军大驾光临,商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马特摆摆手,“商大人日夜操劳,公事要紧,我还怕叨扰了大人。”
“卑职不敢。”一个小厮拿来一只四脚凳,商鞅一屁股坐下,肥壮的屁股将凳子塞的满满当当,他眯着眼睛转了一圈,和几位长老交流了一下眼神,立即就明白了事情不对劲。
二人又热乎的客套了几句,商堰借着赏画之名引进堂屋,马特盯着墙上的画作,不由得感叹,“哎呀呀,商大人好大的手笔,这些画作可都是绝品啊。”
商堰笑道:“这些都是家族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马特沿着长廊缓缓的走过去,心中暗自咂舌,这些画作随便拿一副,放到市面上就是天文数字,由此可以看出商家的暗地里究竟有多少流水似的黑钱进账。
马特眼睛忽地一亮,停在原地,注视着前方半幅天鸟开翅图,如果没记错他在王上的御书房也看过一张与之截然相反的天鸟开翅图。王上还时常叹息,这天鸟开翅图只有半幅,开了半边翅膀,算不上真正的开翅。内务府也不止一次派人去民间寻找余下半张,谁知道竟然在商府。
“天鸟开翅图?”
“马将军好眼力。”商堰道,“可惜只有半幅,剩下半幅在皇宫,这辈子恐怕是弄不得了。”
马特淡笑不语,这时候商堰忽然捂着肚子,道:“马将军失陪一下,肚子有些不舒服...。”
没等说完,商堰就夹着屁股,赶忙向门外跑去,看样子是要憋不住了。
马特清楚他这是要与几位长老通气去了,估计不多时就会给自己一个答案,马特又看了一眼这天鸟开翅图,想着要是案子真破不了,把这东西整回去,说不准还能平息一下王上的怒火,饶过自己一命。
与此同时在年家的司马信也被年书宇带着欣赏了一下他的安保措施,目的自然是为了要这位公子哥放心。
年家曾经出现过一名风燥一时的神捕,那个年月不只是阜开全国各地都不太安宁,盗贼响马,绿林强盗多入牛毛,对付这些人可比对付敌人军队麻烦多了,至少在他们眼中看起来是这么一回事。
敌人会让你有所防范,知道关键的点在哪里,怎么解决。而这些人防不胜防,挥出拳头却像打在棉花一样。为了维护阜开的安定,时任行长的年家族长,建立了一个名为渔夫的部门。
盗贼就像是水中的乌贼,逃跑的时候会喷墨,捕食和躲避天敌的时候会像贼一样隐藏自己的行踪,故而将追捕者称之为渔夫。
当时年商两家商讨得到结论,若是要完全清除阜开城内外的盗匪,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甚至更长的时间,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渔夫计划仅仅成立了一年,阜开内外便再无盗匪的踪迹。
年巍奕,一个令当时盗匪谈虎色变的人物,在他手上栽的匪徒数都数不过来,名噪一时,有传言说他有两件抓贼法宝,无往而不利,一件名为白凤梵秀犬,这种犬体型硕大,犹如猛虎,战力凶猛,嗅觉非普通家犬所能相比,无论你偷盗的手法有多么高明,只要留下了气味,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捉拿归案。
另一件为双龙飞索,这种兵器极为奇怪,携带者需要背一个背包,双手持索,既可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极为狠毒。据说是年巍奕从异族人那里习得的一种兵器,年巍奕甚至组建了一支飞索兵,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经过特殊训练,个个都成了一件锋利的刃器。
一时之间,江湖上各个叫得出名的盗匪都赶往阜开,想要见识一下这位神捕的实力,结果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有去无回,侥幸逃脱的非伤既残,自此再无盗匪敢踏足阜开半步。
年书宇领着司马信见到了所谓的白凤梵秀犬,这些犬果然个个硕大无比,更像是一头头雄狮,浑身漆黑,四肢极为的粗壮,有力,见到司马信,露出锋利的獠牙,嗷嗷的狂吠。
“老大!老二!老三!不要再叫,惊扰了客人。”年书宇训斥道,三头巨犬听到主人的训斥,停止了狂吠,依旧警惕的盯着司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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