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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吧。”司马信道。
年书宇这次是要商量迪凯的事情，年商两家的矛盾僵持在这里，总不是一个办法，外界风言风语的流传，要想办法解决，阜开毕竟不是法外之地。
迪凯虽然没有交待，不过证据确凿，还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即使他是被冤枉的也没有关系，现在缺少的是一个替罪羊。
马特去找徐岩，本想着问出关于火药的线索来，没想到刚进屋，就被徐岩拎着大刀一顿砍。马特知道自己抓了人家徒弟，再想要从对方嘴里问出点什么，恐怕是难如登天。
马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思来想去还得从火药这块查去，年书宇在南疆说白了就是半个土皇帝，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对付他，就得找另外半个土皇帝，商家，现在商家主事的是那个胖的像头猪一样的，好像叫商堰，还特意来看过他。
马特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商堰，他去商家找人，结果商堰不在，接待他的是家族几位颇具威望的长老，实际上他们才是商家的掌权任务，商家族长就是经由他们推举而出，而家族中的大事，族长也必须通过他们的决议才能做出决定。
四位长老老得都不成人形了，年书宇在他们面前似乎都是小辈，马特生怕自己说话大声了，把他们吓死过去。
马特喝着茶，坐在贵宾席，耐心的等待对方，毕竟都这个年纪了，能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年书宇啊，那个臭小子。”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人说，“四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呢。”
四十年前，年书宇已经而立之年了，不过跟老人这个岁数比，确实是个小屁孩。
平心而论”，年书宇之前确实是个俊杰。”老人如实道，“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只可惜此人太过狠毒，虽然天分极高，但是太过忌，亡母的经历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容易冲动，生性多疑、狠毒残忍。”说到最后，老人一摸苍白的胡须，“实际上我对他了解也不多...。”
马特心道：“这还了解不多，你就差把他每天吃几碗饭，上厕所用几张纸说出来了。”
“据我所知，他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是吗？”马特问。
左边正数第二个老人微微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对的，他曾经在外游学过，一去就是二十载。”
“二十载？这么久。”马特说，“中间没有回来过。”
老人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据我们所知没有。”
“二十年这求学的过程也太长了一点。”马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几位老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明白这位大人是什么意识。
“他回来之后有发生了什么？”马特问。
几位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回忆了一番。
那是一个寒冬腊九的日子，漫天的鹅毛大雪，似乎将一切都淹没了，赶车的车夫将厚被子盖住，城门口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乞丐，浑身抖个不停。那时候正值动乱战争的时候，很多逃难的人都涌入阜开城，这种人在阜开很多，往往都挺不过这个冬天。
车夫缩了缩身子，那乞丐穿着一件极为简陋的单衣，风雪似乎将他装饰成了一个雪人，别说这个冬天了，恐怕今晚都挺不过去，车夫不忍看到这一幕，对他喊了一句：“别在这儿待着了，去城隍庙吧，那里比这暖和。”
城隍庙是难民聚集的地方，那里虽然也是四处漏风，却有草席，富家人常常去那里施粥，总比城门口强。
那乞丐听到声音，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眼神涣散，脸色苍白。
“怎么了？”车里的贵人听到了声音，撩开帘子问道。那贵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身着着端庄典雅而不失灵动之感，没有一点的俗气。
“夫人，没事，就是个乞丐。”
贵人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悲伤，“唉，也是个可怜人。”她看了一眼那乞丐，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儿子，眼圈泛红，喃喃道：“也不知道书宇怎样了，一去就是二十载连个信都没有，外面可乱呢。”
“夫人方向，公子福大命大，肯定没有事的。”
“去吧这袍子给他。”贵妇人将搭在手边的袍子递给车夫。
车夫道：“夫人这可是老爷...。”
“快去。”贵妇人不满道，“只有这样做，天佛才能看见我的诚意，保佑我儿平安。”
车夫连忙应诺，贵妇人又道：“再给他些钱。”
车夫跑过去，把袍子和钱递给乞丐，“我们夫人给你的。”
那乞丐没理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妇人，忽地站起身，猛跑过去，车夫一时没反应过来。乞丐跑的飞快，一转眼乞丐已经接近马车了，贵妇人一时之间愣住了，眼睁睁看着那乞丐，伸出手向自己抓来。
就在他手即将要碰到衣角的时候，两个黑影忽地闪过，一左一右摁住了那乞丐，同时一脚踢在腰窝上，疼的那乞丐缩成一个团。
“妈的，你他娘的找死！”车夫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又给那乞丐补了一脚，道，“夫人您没事吧。”
贵妇人呆愣愣的看着那乞丐，车夫以为她吓傻了，又唤了一声，“夫人！”
贵妇人保持着姿势没有动，脸色煞白，车夫暗道；“完了完了。”他看了一样那乞丐，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还愣着干嘛，把他弄远点宰了。”车夫道。
“慢着！”老妇人回过神来，指着那乞丐道，“你这舍利子哪儿来的。”
车夫眯着眼看去，果然见那乞丐胸前有颗颜色暗沉的舍利子，竟还用玉绳挂着，车夫定眼仔细敲了敲，猛地大惊，这不是公子临行前，夫人给公子求来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名乞丐身上。
”不错，那名乞丐正是年书宇。”老人稍稍抿了一口茶水，“他回来以后，就变得神志不清，看那样子估计是回家的路上遭了什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废了，就连当时年家族长他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谁想到没过两年他就恢复了正常。”
老人的语气似乎在对年书宇恢复正常感到很懊恼和惋惜。
“人回来之后傻了？”马特道，“那他是怎么恢复的。”
“不太清楚，自从他变疯癫以后，年家从各地方找来了许多医生，都没能治好他的病，过了几年，似乎是突然就恢复了。”
“就没发生什么怪异的事？”
“这年家内部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一个老人张吧着只剩下舌头的嘴巴，“不知马将军问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我来是做什么的，在座的各位难道不清楚。”马特饮尽杯中的茶水，他耍了一个小手段，这话说的很模糊，只露出小半剩下的全靠几人的猜测，将线索和暗示抛给对方，让他们自行添补，这样一来，对方往往以为这是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甚至想到更加夸张的地方。
不清楚，所以便不敢妄动。
几位老人的视线相互传播，最终投向中央那位老人，那老人思绪飞转，两个大员空降阜开，查案是假，实际上是为了扫清年商两家吧，近几年上头对年商两家也颇有不满。
他再次看了一眼马特，似乎想从他的眼神，神色中找出什么线索来。马特淡然自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堂内的几人，手指盖在茶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中间的老人犹豫片刻，心中有了答案，方正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大事，便道：“外界传言说，那日年家来了一个道士。”
“一个道士？”
“是，那道士疯疯癫癫的闯入了年家，结果等他再出来，年书宇的疯病就好了。”老人描述的尽量简单，实际上他知道的肯定会更多，年商两家都有各自的暗桩。
马特陷入了沉思，几个老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会，马特又问了一个更加令他们吃惊的问题。
“年书宇私人开采火药，在黑市销售，以此谋求巨额利润，这事你们知道吧。”
几位老人顿时一惊，如临大敌，纷纷意识到了不对劲，果然他们的目的是奔着年商两家来着。
中间那位老人故作镇定，淡淡道：“我们几个都老的不像样了，早就对外界的事情不关心了，对于这件事情实在不知，但走私火药，这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年家应该不会这么做。”
老人说话天衣无缝，先是告诉马特自己并不知道此事，再委婉的说明年家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既表面态度，又不得罪人，回答了问题。老人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年家与商家可以相互争斗，但绝不能让渔翁得利，
马特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意味，淡淡一笑，“看样子几位是不想与我说实话了。”他翘起一只腿，眼神瞬间凌厉了几分，“弃暗投明的机会可不多，几位大人可千万别站错了队。”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气氛尴尬了不少，马特起身，“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叨扰了。”
说完马特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他刚走到玄门处，几位长老猛地站起来，“将军留步！”
马特背着身子，露出坏笑，他这么一走，商家人自然会以为他要去找年家，事关重大，几位老家伙自然不会放任他离去。
“将军这几日新来了戏班子，厨房又找了一个大厨，据说以前是给王爷们干活的，不如先在府邸饮上一杯，吃吃饭，余下的事情，等族长商堰回来了，再商议不迟。”
此时的商堰心惊胆颤的听着年书宇宣布凶手被抓捕的情况，迪凯。
他摸了摸头上汗水，想起自己红颜说的话，找一个最好跟年商两家有仇的人，迪凯正是不二的选择，莫非这老家伙真要对自己下手。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