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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顺志搂着余生的肩膀，两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歌舞厅，然后冲一旁浓妆艳抹的妈咪招了招手，等妈咪走近后，丁顺志扯着嗓子醉醺醺的喊了句，“开个豪华包间，喊上海棠和杜鹃过来陪酒。”
哪知妈咪听了之后立马面露难色，“哎哟，志哥，实在是不巧，您亲点的两位姑娘今晚全都休息，要不我给您安排其他的姑娘？保证您满意。”
“休息个屁！找人把她们俩给喊过来！快点！”丁顺志不由分的说道，唾沫星子喷了妈咪一脸。
妈咪却不敢有一丝嫌弃的表情，依旧堆着笑脸解释道，“两个姑娘都来事儿了，就是喊她们过来，您玩的也不尽兴不是。”
听着这话，丁顺志才恨恨的骂了句，松开了架在余生肩膀上的手臂，而是搂着妈咪走到了包间，并一口气点了四个姑娘。
不一会儿，包间里就传来丁顺志鬼哭狼嚎的歌声和与姑娘们打情骂俏的声音。
这时一旁的余生也没闲着，正搂着一个姑娘推杯换盏，趁着喝酒的空档还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手表，眉头微微皱起。
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余生借故离开，再次回来的时候径直走到丁顺志的旁边，趴在他耳朵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我去他大爷的！把那个妈咪给我喊过来！”丁顺志听后破口大骂，气愤的将手里的酒杯摔了个粉碎。
不一会儿妈咪跟在余生后面一路小跑赶来了，看到被砸烂的电视和角落处四个瑟瑟发抖的姑娘，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硬。
“我最后问你一遍，海棠和杜鹃今晚到底在不在？”此刻丁顺志的眼神恐怖的仿佛要吃人似得。
这次一向八面玲珑的妈咪终于失态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们……她们……”
“你他妈的玩老子！”丁顺志抓起一个酒瓶砸过去，被妈咪本能的躲开了。好在丁顺志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而是喊上余生直接出门了。
“只得罪一个主儿总比两个都得罪要好一些，丁少爷这里只能找机会让海棠和杜鹃登门跟他道歉了。”包间里的妈咪心里打着小算盘，刚准备松一口气，一个小姐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哎呀，妈妈您快去看看吧，丁少爷领着人去302包间了！”
“哎哟祖宗勒！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你们怎么不拦着啊！”妈咪听后顿时面如土色，一边往外跑一边一个劲儿的埋怨，302包间里的客人正是之前点了海棠和杜鹃的那一位。
妈咪赶过去的时候，双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原本包间里的五个客人已将刚刚闯进来的两个不速之客团团围在了中间，地上满是酒瓶子的碎玻璃，两个罪魁祸首的姑娘，此刻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努力想避开即将爆发的战争。
妈咪强行挤了进去，试图缓解气氛，哪知刚说了不到半句，就被余生一耳光直接抽在脸上，力度之大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叫，差点直接晕过去。
余生的这记耳光成为了点燃整场战局的导火索，丁顺志率先动手，一拳打在对面某个人的脸上，余生紧随其后，抄起啤酒瓶直接砸向了身旁那人的脑门。
二对五，按常理而言，人多的一方肯定是占了上风的，但真正打起架来，其实人数的多少并不是关键性因素，下手狠才是王道。
丁顺志跟余生俱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打起架来不要命，眼睛、咽喉、后脑勺成为了他们落拳的主要部位，到最后五个人竟然打不过两个，落了个抱头鼠窜、狼狈逃跑的局面。
“怂货！”丁顺志又冲着跑远的背影扔了一个啤酒瓶后，才忿忿的重新走进包间里。
此刻余生正在用卫生纸处理着胳膊上的伤口，一条三厘米左右的伤痕横在他的右臂之上，伤口很深，鲜血已经流满整条手臂，表层肌肤往外微微翻起，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嵌在伤口里面的碎玻璃碴子。
“有事儿吗？”丁顺志问了句。
“还行，就是有点疼。”余生咧嘴一笑，似乎对这种伤势早已司空见惯了。
“这么长的口子，不疼才怪呢。”丁顺志哼了声，色迷迷的冲着杜鹃勾了勾手指。
“那个……志哥，要不你先玩？我去处理下伤口。”余生说道。
丁顺志摆摆手，然后拉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战利品——海棠和杜鹃两位姑娘，走出了包间。
凌晨一点左右，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悄无生气的停在了废弃的工厂门前。车上下来一个身影，虽看不清面容，但右胳膊上的白色纱布还是异常的扎眼。他停稳摩托车之后，没有着急往工厂里面走，而是吹了声口哨。
哨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片刻之后，直到工厂内传来了另一声口哨，黑影才缓缓走了进去。
工厂内，月光透过残破的玻璃照了进来，两个人席地而坐，贺鹏在明，余生在暗。
“你迟到了。”贺鹏说道，然后指了指余生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我迟到的原因啊，不打一架估计今晚就要在歌舞厅里度过了，本来有美女美酒相伴的，都被你的一个传呼给搅和了。”余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香烟熏得微黄的牙齿。
贺鹏没说话，默默的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自己夹了一支，又递给余生一支。
刚才的俏皮话并没有应有的回应，这让余生突生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么急喊我过来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到新型毒品的样品。”
贺鹏没有着急说话，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缓缓说道，“桂芳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余生从贺鹏的表情上觉察到了什么，他十分急切的问了句，“母子平安吗？”
贺鹏犹豫了，继而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余生蹭的一下直接扑到了贺鹏面前，速度之快如一头出击的猎豹。
“儿子很健康，只是桂芳……不行了……你也知道她的身体……”贺鹏刚说完，就被余生的咆哮声直接打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余生大声说道，痛苦的揪住自己被染黄的头发，连手里的香烟掉在脖子上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桂芳在哪里？我要过去看看！”余生直接用手搓灭了烟头，转身就走。
“没用的，你现在过去，她也不会知道了……”贺鹏在身后嚷嚷道。
余生刚走几步，听了这话后又折了回来，拽着贺鹏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告诉我地址！”余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贺鹏盯着余生几乎快要喷火的眼神，坚决的摇了摇头，下一刻他的这种行为换来了余生的一记重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挺挺的砸到了贺鹏的眼眶上，震得贺鹏连退了数步，整个左眼火辣辣的疼。
“医院地址。”余生冷冷的重复道。
贺鹏依旧摇头。
接下来余生的拳头如暴雨般落在了贺鹏的身上，面对一记记铁拳，贺鹏没有还手、没有防御，甚至都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享受着一记记铁拳的洗礼。
“打吧，打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贺鹏嘴里喃喃低语。
听了这句话，余生反而停手了，他喘着粗气收起了拳头，然后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两臂之间，呜咽一声，无声的哭了起来。
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低沉的呜咽声从嗓子深处徐徐冒出。
黑暗中，贺鹏静静的蹲在余生面前，注视着这个失声痛哭的男子，没有语言上的安慰，没有行为上的鼓励。
过了好久，直到余生的哭声渐渐变弱，贺鹏才擦了擦鼻孔里流出的鲜血，轻声说道，“建国……你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
可余生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明显一颤，继而缓缓抬起了脑袋，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道，“这个名字，我已经不用很久了……”
贺鹏一怔，随即默默的点点头，他拍了拍余生的肩膀，“你当初选择这个职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是啊，全怪我……是我作孽太多，连累了桂芳……”余生擦了把鼻涕和眼泪，噗通一声干脆的坐到了地上。
现场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贺鹏试探性的问了句，“要不，你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余生想了想，“就叫秦非吧。”
“非常的非？”贺鹏问道。
“不，是非的非。”余生认真的解释道。
“呃……这不就是同一个字嘛。”贺鹏纳闷了。
“但意思不一样。” 余生